挑肥不撿瘦 72.你是沒有名字的賤人

作者 ︰ 半壺冰

雖然早就隱隱猜到這一切,但在被親口告知之時,還是內心作涌。

司空錦低頭輕撫腰際那長長的連理帶,像是很看重自身的打扮。「怎麼?難受啊?」嘴角露出惡形惡狀的笑意︰「因為我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就死!你的命運,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中。」最後幾個字,她停頓的時間很長。

「……厭惡我。」汐娘嘴角囁嚅了幾下,最後還是輕聲問了出來。

然而回答她的,依舊是嗆咳。血腥的液體落入泥地,瞬間給這座土制小牢房帶來詭異的氛圍。汐娘狠狠掀起長袖,蹲在了司空錦的面前。

「呵呵,我對你的感情才不是厭惡呢!」她的紅唇猶如最上好的海棠花瓣般柔軟,吐出的話都仿佛帶著幽蘭香氣——卻字字狠毒無比!

「呵呵!」粉色的紗袖掩住紅唇,只余一片‘泠泠’笑聲。

那種滋味整整伴隨了自己七年,汐娘再熟悉不過——那是死亡在追趕的氣息。

司空錦卻霍然手中失去力氣。汐娘發現脖子上的力道松了,慌忙翻身坐起,卻發現司空錦正專注的揪著衣襟,猛咳出聲。

司空嫵起身走到她身側,繼而小心翼翼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際之上,恭敬又順從的攙扶起已經全身無力的司空錦。

「你笑?」司空錦嘴邊是璀璨到不行的笑意︰「你既然敢這樣笑?」

天邊的白雲浩浩湯湯,將綠楊的葉片印得那般翠綠好看。就連空氣中都帶著一股子清甜的味道。

在一連串嗆咳之後,司空錦勉強自己將話說通順。「扶本宮出去。」

月銀的光芒片片傾灑在她的臉上,是那樣的溫柔慈愛。卻也照出了那張扭曲的不成樣子,依然嬌媚無雙的臉。

她沒忍住悄悄回頭,卻見那家伙正坐在原地,緊緊揪住胸口猛烈的嗆咳著,眼神果然和自己猜的半分不差,是那麼幽毒狠辣。

面對著月白的亮光,似乎牢門之外的世界已經在和她招手。但司空錦……

司空嫵單膝點地,當目光落入牢房內這奇異的一幕時,微微怔愕之後是面無表情︰「皇後。」

兩人相互依偎的樣子很奇怪,汐娘維持著原本的動作,出神望著。

「放……手……」汐娘拍打著司空錦的雙手,卻感到手心里的那雙手指節過于明晰,明顯是雙太過縴瘦的手。

然而司空錦並沒有回答她。

好吧!她承認她沒辦法真的一走了之!如若那般,她不就和司空錦全家一樣沒有人性了?

汐娘喘著粗氣,這會兒才氣順了點。一點一點的抬起頭,嘴角是無奈的笑。親娘喂!這樣多來幾下,她命休矣。

司空錦的面容扭曲著,不斷抽搐。像是一根繩子到了極限,就會自己繃斷一般,彼時司空錦也是如此。

釵環佩璟的聲音今日听來,卻有少許不同。

汐娘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囚禁的地方會變成司空錦的月涼宮。

還要三不五時、不分晝夜的接受司空錦突如其來的造訪。當然每次的結局都是司空錦驕傲離開,而她矮到塵埃里面去。

「帶去哪里?」司空嫵輕聲答道。

汐娘雙手掩耳,企圖走的干淨利落。

他聰明的沒有問起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即使這位性格怪異的皇後是自己的親姑母。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始終不肯躍入雷池一步。

「咳咳咳……」

「你生在金殿長房之時,我在暗室里沉睡。」汐娘捂著作疼的心口咧嘴笑道,眸中閃褶的卻是深如夜淵的涼意︰「你嫁入深宮,一朝為後,我卻被喚醒送入罪域!你呼風喚雨之時,我在罪域里掙扎!如今,你連笑容都要管?司空錦,你真得管好寬啊……」

階梯盡頭的高台上,是足有九層樓之高的月涼宮閣樓,想來也是好笑。足足九層樓高,九為至尊意。這個女人的意思就這麼昭然若揭麼?

沿著螺旋狀上升的石梯,奇巧的結構和閣樓下的雲山煙樹若平時一般,點點顯露出來。

變故發生在一個晴朗的午後。

「我的寢殿。」

她頓了一下,扶著暗牆勉強站起。就算是腿腳在不自主的輕顫著,也要拼死站在角落里不落下風。而半散的蓬發後,也露出了那張同樣玉潔妖媚的臉。

汐娘反手捉住了司空錦的長裙,拼命想要拉扯她往後褪去。

————————————————長惡狀理。

遠遠地,她還能听見這兩人的對話。

而司空錦的那高梳的如意發髻終于散亂,連帶妙音牡丹的花瓣也像雪片般悠悠墜落在泥地。

一陣酥風吹過,仿佛能听的見佩璟叮當之聲。

這些日子,她有些模清司空錦的脾氣。這人不是愛看她悲哀的模樣嗎?好……為了討生活,忍著演罷!

「我對你的感情啊——是恨的恨不得拆了你的骨!恨的很不得吃你的肉的那種恨啊——你說,你用‘厭惡’這兩個字是不是淺了點?」

汐娘的動作果然停頓,她的眼神已經到了奇異的程度︰「為什麼?」她已經主動示好,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她厲叫了一聲,筆直沖過去掐住了汐娘的脖子,那尖銳的景泰藍長甲因此折斷了也不要緊,此時她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欺負你!就是要!你不過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踐人!踐人!踐人!」

司空錦依舊在嗆咳,不用回頭也知道,她在看自己背影,眼神是那樣犀利幽恨。

「你信不信……我下令立即處死你兒子!」司空錦努力讓話听起來連貫,到了這樣的時間,她依然不忘記緊緊抓住某人缺點。

這樣的出身,並不是她選擇的啊!為什麼要這麼恨她?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的軟弱!

可是那該死的嗆咳聲一直在她的耳邊回旋,她知道那是什麼滋味。zVXC。

司空錦繼續瞪。不知道哪里還存著力氣,竟然能一把揮開汐娘欲幫她擦拭嘴角血水的手。「我不要……咳咳……你這個踐人的同情……咳咳……你滾開!」

「暫時死不了吧?」汐娘蹙眉,無奈的輕聲問道。

「我說,」她頓了一下,抬起頭︰「你沒有權利厭惡我。」這回的語速很慢,光是這一字一句就已經去了她的大半力氣。

現在應該是最好的時間!這個女人在這里,外面一定被清了兵。這里她不熟,但逃出去後,應該是有辦法溜到兒子那里的!說什麼,也在宮中行走過好幾次了不是麼?

然而這雙手太過迅猛,牢牢的掐住她的頸項。好痛……真的就這麼要死去嗎?

就維持著你瞪我停的僵持模樣時,是半盔甲半文衫的男子走入。

「……咳咳……來人……」司空錦突然拔高了音量,但眸子卻依舊緊緊的瞪著汐娘。

可某妞果然不是普通人。

「你享受了我從未享受過的一切,卻連我活在世上的這個事實,你都無法忍受……」汐娘調正自己的呼吸,露出個說笑不笑的古怪表情︰「司空錦,你說你,是不是欺人太甚?」

饒是如此,司空錦的手依然緊緊攥住了汐娘,不讓汐娘翻身為上。她的眸子瞪得圓圓,似真的下決心這趟前來只為親手結束汐娘生命!

「把她帶出來……」

然而她卻像是听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嘴角的笑意瞬間蜿蜒︰「權利?厭惡?」將這四個字用心的咀嚼,她轉身。

「咳咳咳咳咳……」

汐娘蹙著眉,從袖袋中掏出了一只手帕,眼看著又要擦拭。

汐娘緊握住胸口,努力讓自己的身子不搖擺,頭也不回往門口挪去。

再好的脾氣,被人指著鼻子罵踐人也要發火了是不是?

那一連串嗆咳像是病入膏肓的遲暮,每一次都伴隨著血腥的梅花點點。

「用這句話來形容你我的關系,是不是太輕浮了?」著了景泰藍長甲的縴長手指在空中作了個刺入心髒的虛晃。

因為他知道,侍寵生嬌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其實是同一條路。

「為什麼不能。」汐娘淡笑答道。

「什麼?」司空錦微微側首,沒有听清汐娘的話音。

此時逆光,汐娘清除無比的感覺到司空錦嘴角好似有什麼正在蜿蜒流下——很黏稠,還略帶著腥甜之氣。

不用低頭去看,也知道方才廊下走過了一群盛裝的羽林衛。

可是那麼多人,那麼多人愛著她,她還不能死去啊……還有她和阿晨的孩子……一滴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的眼角緩緩墜落。

也不知道司空錦這樣個嬌弱的不成樣子的深宮貴人哪里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撲住了汐娘的身子。連帶那折斷的長甲都深深戳入她的頸側,此時正痛的火辣辣,怕是已經滲出血絲了。

「咳咳!」司空錦反手抓住汐娘的手,不讓她繼續用力。卻因為動作過猛而引出肺里的濁氣,那一連串的長咳似要把肺給咳了出來。

是慌亂麼?汐娘低下頭去看,但那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群貴族性質的羽林衛行走。這是——怎麼了!

汐娘奇異萬分的呆呆站立起來。

從未見過的叢雲旗幟此時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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