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肥不撿瘦 71.被擄

作者 ︰ 半壺冰

這幾日的汐娘變得很沉靜。

烏鴉不在,阿晨不在,除了那對半隱居的父女,她什麼人都見不著。

她知道,其實這是阿晨對她的保護,但那里……是她的孩子啊!她怎麼能置身事外?

雖然牢房內昏暗無比,可是汐娘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自打上次從那個長得嬌貴,名字卻很詭異的人口中知道,汐娘是身受重傷的人。她就打定主意要服侍汐娘換藥。

「爹!我爹!」謝檀驚呼道,要掙月兌汐娘往另外個房間跑去。

「你來了。」是某種心電感應嗎?雖然只有五歲時的那一面,雖然這些年,自己听從著她的命令,為她做事。雖然生下孩子時,必須得她親口下命令救治、才能留得兒子一命。

謝檀輕輕解開她的衣結,將汐娘的長發給放到另一邊去。白女敕的肌膚上無疑有著一個還有些微微女敕紅的印跡。

汐娘輕聲說道︰「有勞你了。」

怎麼說呢?心里不難過是假的,但她怎麼說也是個名門秀子。

「無話可說。」汐娘的神色有些陰沉,努力不去聯想最近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

汐娘回神。見謝檀正端著銀色長盤在她面前坐下,盤上是換刀傷的藥品。

謝檀不知道父親究竟和醫賢大哥做了什麼交易,而醫賢大哥竟然也一反常態的肯帶他們一群人來到帝都。

不管怎麼說,她不喜歡虧欠別人。既然醫賢大哥現在不在,她也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汐娘是和謝檀父女,分別關在兩個牢房。

汐娘躲閃不及,被狠狠踹中了心口,她沒有氣力的軟到在牆根,說不上話。

「我听牢房說,你想見你兒子一面?」

初初伶人練舞柔軟,樂師彈琴風雅,有人觀賞也就罷了。但接著一天、兩天……捱不住了,私下紛紛懷疑這個美貌的女人是不是腦袋有病,不然怎麼會連听幾天同樣的曲子都不膩?

「全部抓起來!」

隨著黑衣人首領的一聲輕語,汐娘和謝檀同時被門外的天羅地網罩給網住了身姿。

謝檀輕笑著,引汐娘往角門自己的小室中走去。

但自從嫁給阿晨,這樣的自己也連帶著矜貴起來。

這樣的景色流入她的心里,在她心頭上重新搭構出美麗的畫面。樂師重復彈著同一曲,當他又自起頭彈起,汐娘嘴角翹起。

汐娘一怔,盯著眉清目秀的謝檀看,她以為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就算現在稍微落魄了,也絕對不可能服侍她這個沒名沒姓的人。

她連忙扯上衣衫,抓著謝檀往另一側門跑去。

以前,她身體弱的很。總是被藏在藥閣里跟隨師傅學習五行術數,惷光美景什麼的,和她沒什麼關系。

汐娘順著她目光看去,卻見室門洞開。那是一群黑衣男人。終于,是來了嗎?

看來,這些人也是暗衛。

鐵門卻有些微微的響動。

雖然時間已經有些久遠了,但就著這個傷疤,卻還是能看出當時傷有多重。

見汐娘這般動靜、她有些不悅,也難得的蹙起了柳葉眉尖。

現在……她又看見了。

采來的白女敕梔子正嬌娜的盛放在粗瓷瓶內,梔子又屬茜草科,耐寒耐潮,香氣幽獨。

她常年混跡暗衛之中,一眼看過就知道這是有人暗中謄養的軍人。

而通過這麼多日子的相處,她已經知道這個長得很是俊秀的姐姐是醫賢大哥妻子。

「姐姐,不如我們現在就回房換藥吧?」謝檀輕聲道。

汐娘團成一團,正坐在角落里發呆。

是誰?還能是誰。如果她的親人或者阿晨被殺死,估計她會下手比那人還狠。

那道身影沒有以手掩住氣息,只虛扶了扶頭上那朵妙音牡丹。那樣刻薄的言語,以動听悅耳的嗓音說來,也絲毫不惹人厭惡半分。zVXC。

光是一支最普通不過的曲子,她就站在樹下看了老半天。

只能卑賤的活在暗獄中,成為姐姐救命的備胎。所以,她對自己的身份,雖然表面上看來絲毫不屑,其實內心卻是在意至極。

她不去踫那張網,她知道那上面布滿了慢性毒液,若沾上,一定會失去所有抵抗能力。她抬起美眸,勇敢的對上了那雙僅露在外面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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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謝檀!你們不要連累這位醫賢大嫂!」謝檀連忙高聲喝道。

「怎麼和想象中不大一樣呢!」黑衣首領緩緩轉身,黑布下的嘴角卻浮起一絡呲笑。

「是誰下這樣的狠手。」謝檀手中的藥粉輕點著,口中還在慢聲道。

汐娘瞥了樂師一眼,樂師往她面上看去,又迅速拉回目光,專心在琴上。

汐娘坐在謝檀的小塌上,左右打量著這間內室。

鋪著柴草的牢房內發出一陣陣餿臭味,迤邐的燻香裙擺也不能減弱其絲毫。「果然是賤命。這樣的地方,還能活得這養好。」

「提要求?」她的美顏變得很溫柔,慢慢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擺,卻猛地一腳踹了過來。

第二天,老板很機靈地在門側設下幾案與柔軟的雲緞錦團,汐娘就堂而皇之坐在那兒听得他們奏曲、練舞。

汐娘雙手環住胳膊,站在網罩中沒有作聲。這網羅她很熟,是她初到暗衛軍的試驗品。沒想到現在卻被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汐娘默不作聲會看過去,目光卻越漸清明。

「你怎麼不說話。」他淡聲問道。

「姐姐?」謝檀輕聲喚道。

她有點想笑,如果不是遇見阿晨。她會伙同烏鴉,一起殺死謝檀的父親。那麼現在這個謝檀想要做的,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吧。

有些刺目,她以手遮眼。努力去望,終于瞧清了那道身姿窈窕修長的身影。

現在,她又將悲傷的命運帶給了下一代。難道當時父親的選擇並沒有錯嗎?畢竟她這樣的人,是沒有那個資格當上一國之母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她拈起一抹冷寂的譏笑,蹲在了汐娘面前。那青錦鴛鴦的裙擺也隨之像是盛開的花朵般鋪散開來。繼而,親啟嫣紅的唇瓣‘嗯’聲問道。

汐娘不做聲,只是有些呆愣。

她打小被親人丟棄到罪域,烙上奴人標記,終身不能驅除。這樣的身份在別人的眼中無疑是卑賤的,不吉祥的,甚至還是可以隨便殺死的。其個間保。

這些年,因為孩子,她無數次硬起心腸去做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

她其實有些些迷惑。這個女人實在是奇怪,畢竟自己是喜歡醫賢大哥的不是嗎?為什麼她看自己的眼光卻帶著贊賞。

「可以嗎?」汐娘抬起頭,滿面的希翼。

謝檀噫了一聲,問道︰「姐姐,你的……啊!」她霍然尖叫出聲。

「額!是不是該換藥了呢?」

終于,是撕破臉了嗎?但是,烏鴉呢!他不是暗衛首領嗎?是避嫌?還是……別的?

汐娘抓著自己的兩邊短袖,不讓衣物徹底落下去。

「姐姐,我現在幫你月兌下外衫。」謝檀沒有回避汐娘的目光,耳根卻有些泛紅了。

正听著兩個美人兒你來我往的答話,樂師連彈奏的樂律跑調都不大清楚。

她抬頭去看,是一抹銀白色的月光借著門縫輕柔侵入。

這里無風無月,除了一張冰冷的床什麼都沒有。這樣的環境很容易叫人想起從前。

「我不知道。」汐娘的心思單純,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只將心中所想說出。

汐娘面色不變道︰「其實,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除了偶爾會胸悶,幾乎沒什麼感覺。說到這里,她又想抽搐,為啥阿晨又多了一門技術。而她除了那還能唬唬爛的陣術,還是啥都不會?

汐娘有些呆愣,見謝檀還是沒走。知道自己方才怕是又走神了。

本來她只待在客棧她那個房間,後來有一天她隱隱听見樂音,她循音而去,最後停在大門扉側,看著那些伶人在練舞。

一陣午後和風迎面拂來,汐娘微微眯起美眸。

琴音悅耳令人心神怡悅,寵辱皆忘,仿佛自琴聲中真的看見綠湖波光粼粼,楊柳青青著地垂,一時間產生此生能享受此景,已了無遺憾的錯覺。

「姐姐,咱們都是女兒家,醫賢大哥這幾日不在這里,傷口在背上,你定是不方便的。」謝檀淡聲說道,同時不著痕跡地瞟向汐娘的臉色。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汐娘想要作揖,卻憶起自己現在一身女裝。做這個動作恐怕要不倫不類,只得化作一個尷尬的笑容。

雖然是客棧,也被謝檀極用心的布置。

就像是謝檀其人,雖然乍一眼看是朵嬌弱的小花,卻本性堅韌。

又是今年的秀女……就算醫賢大哥沒有對象,其實,她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吧!

她那美貌絕倫的臉卻已經欺了上來︰「你不過是個連名字都沒有,出生就注定要被拋棄的賤種!和我提要求,你配嗎?」

汐娘輕喘著氣,幾次想開口卻都被喘氣噎著。

「怎麼?不說話了?你以為當年是涼秋收留你?你錯了!其實是我讓涼秋收留你,他才能收留你!這麼多年了,雖然你就在我的身邊做事,可是我一眼都不想看見你,你的存在,都讓我想吐!」她越說聲音越厲,連‘本宮’的尊稱都變成了一口一個的‘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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