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到鎮北侯府崔老夫人,寧景辰雙膝著地行了大禮,自他父母亡故後老侯爺蕭行棠收留了他,崔老夫人待他如孫,他一走近七年,也是不孝,所以一見崔老夫人,就行了大禮。
崔老夫人激動地拉著寧景辰的手,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一疊聲地說著「你這孩子一走就是七年,也不回來看看我老人家」,待看到寧景辰一身風塵,顯見是緊著趕路之故,又心疼地埋怨道「你這孩子,府里剛收到信,你就到了,一路吃苦了吧,累壞了吧。」
寧景辰好脾氣地听著老夫人的連聲詢問,認真地回答著,但是崔老夫人咳嗽未好,竟說著說著一陣猛咳,听得旁邊伺候的丫鬟紅錦心頭發顫,生怕崔老夫人咳出個好歹,忙上前輕輕撫著老夫人的背,緩了好一陣,咳嗽才停了下來。
崔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待咳嗽停了之後,人也沒什麼精神,懨懨的。蕭夫人接過身邊丫鬟紫紗遞來的秋梨膏,邊服侍崔老夫人,邊勸說道「老夫人,阿辰一路顛簸,辛苦趕路,您看先安排阿辰休息一下,等他養足了精神,您再和他好好聊聊,如何?」
崔老夫人自然應允,要崔總管帶寧景辰去致軒齋洗沐更衣,寧景辰卻擔憂地看著老夫人,關切地問道「老夫人,景辰在雲岐專攻岐黃之術,觀老夫人您久咳不停,身體虛弱,之前是不是得了傷寒?」
話音剛落,旁邊的蕭夫人就驚喜的問道「阿辰說的對,自打開春,老夫人受了寒,纏綿一月之久,後來傷寒好了,卻添下了這個咳嗽的毛病,連宮里的御醫開得方子都沒用,阿辰有法子麼。」
崔老夫人擺擺手「不急在這一時,你剛還提醒我阿辰趕路辛苦呢,你倒又急慌慌的了,先帶阿辰去洗去這身塵土,我這咳嗽緩緩也沒事。」看崔老夫人態度堅決,秦夫人無法,只得命崔總管帶寧景辰到致軒齋安置。
致軒齋位于侯府外院,是侯府專門招待親朋的一處客院,平時即便沒有人入住,也時時打掃,安排丫鬟小廝照看著,非常干淨整潔,一應用具俱全。
崔總管身為崔老夫人身邊管事,辦事效率很高,不過一刻鐘,就準備好了浴桶熱水。寧景辰在雲岐山習慣了自己打理日常生活,實在不習慣沐浴時婢女在旁伺候,忙揮退了婢女,在冒著熱氣的浴桶里好好洗去了滿身塵土。
待寧景辰換上一身藍色長袍,長發雖經擦拭,還泛著微微的濕氣,所以沒有全挽上,披了一部分在肩頭。進來收拾的兩個婢女一眼瞄見寧景辰此時的模樣,忙忙低下了頭,但雙頰俱都微微泛紅。
其中一個膽大的又抬頭看了兩眼,臉頰更紅,紅潮甚至蔓延到耳根,再不敢看,忙忙低頭干活,只在心中嘀咕,這位寧公子長得也太好看了,讓人都不敢看了。
寧景辰沒有意識到此時自己容貌的殺傷力,真不怪這兩個婢女專業素養不過關,實在是寧景辰現在的模樣太有殺傷力了。
寧景辰長著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眼瞳極深,睫毛又極長,末端的眼尾又稍稍向上斜飛,尤其是此時剛沐浴過,眼波直似一汪深潭霧氣氤氳,平時因寧景辰氣質溫潤,一舉一動都極為有禮,讓人只覺其容貌俊美,卻毫無輕佻之感。
但此時寧景辰因頭發未干,披散在兩肩,平時被壓下的風流之意,不拘之態,顯露無遺,難怪兩個經過專門訓練的婢女看了都要臉紅心跳。
待頭發干透,寧景辰打理整裝完畢,便向崔老夫人所居的寧壽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