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喜順稟告省親的時間到了,請淑妃回宮的時候,蕭靜嵐含淚告別了崔老夫人、秦夫人和蕭靜安,而寧景辰眼底的哀傷刺痛了她的眼楮。蕭靜嵐怎麼也沒有想到,從北疆回來的寧景辰,眼底卻突然多了這麼些的深情,坐在鑾輿里,蕭靜嵐煩躁地閉上了眼楮。她既然無法回應,以後就少招惹他吧。只是感情這種事,又豈是她單方面想不招惹便能算了的事情,寧景辰雖然對權力富貴看得淡似煙雲,可是在情之一字上,寧景辰卻是足夠痴狂的,否則,當日他下山時,清風老人不會那麼擔心他會栽在情字上了。
眼這深傷。尤其讓蕭靜嵐沒有想到的是,等她坐著鑾輿回到玉安宮時,袁昊竟然等在玉安宮里,蕭靜嵐只得好好地打疊起精神,應酬這位不速之客。
因今日玉安宮里只有汐月、采禾陪著蕭靜嵐回府,采葵等人在袁昊枯等了近半個時辰時,各個都心驚肉跳的,生怕蕭靜嵐回宮晚了,正好讓皇上給逮個正著。所幸,袁昊一直沒有發怒的跡象,反而自得其樂地逛起了玉安宮,馮進喜是除了汐月之外的玉安宮主事,便由他為袁昊引路。
蕭靜嵐看明白了采葵花房的口型,卻沒想明白花房又怎麼惹怒了袁昊,便行了禮,趁機問道︰「皇上可是臣妾宮里的奴才不懂規矩,沖撞了您,臣妾這就重重懲治了他們。」
袁昊听這油滑的奴才一通扯,不由氣樂了,這奴才不敢帶他過去,偏又扯到淑妃心疼嬌花的份上。真是不分輕重的奴才,這時候,不應該恭恭敬敬地將他引入花房,讓他見識一番淑妃高超的養花技藝,再恭敬地獻上一盆珍貴嬌艷的鮮花,讓他擺在乾正宮里,以便時不時地通過鮮花想到獻花的美人麼。若是其他宮里的奴才一定會如此行事,好為他的主子爭寵固寵。怎麼到了淑妃這里,他還比不上一盆花得淑妃的歡心了?
很快到了花房,采葵欲上前給蕭靜嵐解下大氅,她素來謹慎,多看了袁昊一眼,不想看到袁昊狠瞪了她一眼,采葵一個激靈頓住了腳步。袁昊便大步邁到蕭靜嵐面前,笨手笨腳地給她結下大氅,期間差點勒死她。蕭靜嵐死死忍下抗議的話語,還在袁昊好不容易結下大氅的時候,笑著道謝。袁昊隨手將大氅遞給連順,低唔了聲,算是給了蕭靜嵐回應。
袁昊冷哼一聲,心里卻知道淑妃最是護短,這是將懲罰這奴才的事情,從他手里要過去呢。「淑妃說什麼不懂規矩,你這里的奴才教的好,沒有你淑妃的命令,連朕他們都敢擋。」這下蕭靜嵐明白了,和著是這位要進花房,被馮進喜攔了啊。她那花房之所以平日里看守的嚴密,是因為她總時不時地從空間里搬進搬出各種花卉,有些花卉在空間里長勢實在驚人,被旁人看著,難免解釋不清,所以,她索性立了嚴規。
袁昊隨即又想到平日里淑妃的脾氣性情,不由更怒了一層,這些奴才懂得什麼,還不是看著淑妃平日的行事作出的判斷。由此可見,平日里淑妃還真沒有將他心心念念地放在心上。袁昊怒踹了馮進喜一腳,花房也不逛了,直奔回玉安宮正堂待客大廳,等著蕭靜嵐回來。
蕭靜嵐心思轉的飛快,面上不顯,在袁昊話聲之後,立馬笑著接道︰「臣妾一向愛花,見不得它們被人踐踏,平日看管他們未免嚴了點,皇上也大人大量,臣妾親自陪著您去逛花房,順便向您請罪。」
馮進喜愁眉苦臉的在前面引路,當听到袁昊要看玉安宮的花房時,馮進喜的臉色苦的都能擰出黃連水了,玉安宮里誰不知道淑妃娘娘最寶貝的就是花房、藥園。因是大冬天的,藥園里的藥草都采摘炮制了,只有花房是用了暖房,在冬天里也開得一派欣欣向榮。但是,平日里除了專門打理花房的宮女,就連淑妃娘娘身邊的汐月姑娘,都不會輕易進花房。馮進喜心里經過一番無人知道的劇烈爭斗,終于倒向了淑妃娘娘,雙膝一軟,跪在了袁昊面前,「陛下奴才僭越了,這天寒地凍的,花房里的花兒又全是些嬌貴的,奴才粗手笨腳的進去。若是損了哪株,奴才即便領了責罰,也換不回來淑妃娘娘的心愛之物,淑妃娘娘會十分傷心,奴才實在不敢進去。」
反正汐月、采禾跪都跪了,蕭靜嵐也懶得辯解了,等袁昊走了,和馮進喜一塊獎賞得了。眼瞧著玉安宮里其他的宮女、內監,全都不著痕跡地遠離了袁昊,蕭靜嵐為了避免她宮里再有人動輒得咎,只得強打起精神,帶著袁昊去了花房。
采葵等人眼睜睜地看著出門時還喜氣盈盈的皇上,不知因了什麼事,怒氣沖沖地奔回了大廳,采葵暗擦了一把手心里的汗,小心地奉上袁昊愛喝的雲霧雪芽茶。所幸,袁昊一雙沉眸只掠了她一眼,並沒有尋她一個宮女的晦氣。采葵退到邊上,感覺皇上身上的怒氣越來越大,恨不能變成隱形人,在心里暗暗祈禱淑妃娘娘早點回宮。
等進了花房,袁昊大喇喇地欣賞著各色美麗的鮮花,蕭靜嵐陪在他旁邊,走了兩步,袁昊又不滿地對采葵道︰「你退那麼遠干什麼,朕對這些花卉不甚熟悉,過來,仔細給朕講解。」可憐的采葵,她的專長是沏茶制作小點啊,她這也是第一次踏進花房,這些鮮花,她也不認識幾種啊。采葵急的都要哭了,含淚望向蕭靜嵐,蕭靜嵐擺手讓她退下,對著袁昊道︰「這丫頭口舌拙笨,連字都不識幾個,她能認得幾樣花呢。便由臣妾給皇上講解吧。」袁昊見采葵退下,也沒說什麼,只也讓遠遠綴著的連順退了出去。蕭靜嵐看著連順站的比采葵還遠,萬分確定了袁昊就是專門來找她們玉安宮的茬的。
一炷香的時間都用不完。花房里溫暖如春,他這大氅批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啊,但是蕭靜嵐識趣地沒說什麼,免得又給她身邊的人招來池魚之殃。尤其是瞧見一臉謹慎的采葵,汐月、采禾等被罰了跪,馮進喜心口被踹了一腳,膝蓋都跪青了,只有采葵還能陪著她,蕭靜嵐決定待會無論發生什麼,她都要努力忍下去,不然連采葵都要折進去了。
袁昊從連順手里接過自己的大氅,披在蕭靜嵐身上,又板著臉走在了前面,蕭靜嵐十分無語,從玉安宮正堂到花房,只有短短的一段路,連
袁昊看蕭靜嵐笑得真誠,不像是作假的,心情就愉悅了,揮手免了馮進喜的罪,又瞧著蕭靜嵐只穿了朝服,沒有披斗篷,不由握了蕭靜嵐略帶冷意的雙手,對著汐月、采禾發作道︰「這大冷天的,怎麼沒給你們主子披件斗篷,就任她凍著。」汐月、采禾忙跪下請罪,蕭靜嵐真是不明白袁昊的思路了,袁昊好像看他們玉安宮的宮女、內監格外不順眼。平時,也沒听到他處罰責罵別宮的宮女、內監啊,怎麼到了玉安宮不發作一兩個就不肯罷休呢。
所以,當蕭靜嵐下了鑾輿,回到玉安宮時,面對的就是滿面怒氣的袁昊,蕭靜嵐抬眸望了望采葵,可憐兮兮的采葵無聲地念出花房的口型,這還是她借著沏水的便利溜到茶房。跪在玉安宮正房門口請罪的馮進喜,趁機交代她提醒淑妃娘娘,他是因著花房將皇上得罪了。zVXC。
昨日,她就將花房里太奇異的花卉全收了起來,這時候帶著袁昊去看,也沒什麼不方便見人的了。但是,馮進喜的忠心可嘉,等袁昊走了,她必要重重獎勵馮進喜一番。
蕭靜嵐只得一株一株地給袁昊仔細講解著,這些花卉的名稱、來源、喜好等等,時不時地袁昊還打斷她的話頭,插說一些其他的話語。比如蕭靜嵐正指著一盆美麗玲瓏的碗蓮,說著這碗蓮產自江南,袁昊便插說江南的地理特征,人口賦稅等內容,平白讓蕭靜嵐多費了一倍的口舌。好不容易逛了大半個花房,袁昊的興致散了,蕭靜嵐終于解月兌了。
沒想到,剛一出了花房,蕭靜嵐便見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側身站在連順的下首,采葵在一旁氣鼓鼓地望著她。蕭靜嵐就著燈籠的暈光,看清了這個窈窕的身影是鐘粹宮里曹妃的心月復綠蕉,蕭靜嵐雖然只見過綠蕉寥寥幾次,但對這個一身氣度不下尋常嬪妃的宮女印象深刻。
綠蕉在袁昊和蕭靜嵐一出花房,便盈盈跪下行禮,袁昊也認出是曹妃宮里的綠蕉,便劍眉一挑,蕭靜嵐悠閑地踱到一旁,听綠蕉聲音輕柔中微帶焦慮地回稟︰「陛下,曹妃娘娘身子突然不舒服,奴婢們雖然去請了太醫,但娘娘一直念著陛下,奴婢斗膽,還請陛下到鐘粹宮看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