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冷宮 第74章 曹妃有喜

作者 ︰ 素華映月

袁昊沉聲問道︰「太醫怎麼說?」

綠蕉遲疑了下,抬起頭瞄向蕭靜嵐,袁昊順著綠蕉的目光轉向蕭靜嵐,只見蕭靜嵐一副與己無關的悠閑模樣,察覺到袁昊的目光,還回了他一個清淡的笑容。不想,這笑容落在袁昊眼里,那就是蕭靜嵐毫不在乎他從玉安宮去鐘粹宮的明證。袁昊早先被馮進喜挑起的悶氣又涌了上來,這蕭靜嵐實在太過囂張,他都對她百般容忍了,她卻還擺著譜,不肯軟下手段。

當下便道︰「曹妃的身子不適,朕去鐘粹宮看看。」雖然心里生氣,袁昊對著蕭靜嵐自覺語氣還很是溫和。

休息了片刻,蕭靜嵐便只著輕紗中衣,進了內室的浴桶,汐月在旁細細打理她長及腰部的秀發。蕭靜嵐的頭發生的極好,烏黑濃密,正應了霧鬢雲鬟四個字,只是每次打理起來也十分費事。本來,以蕭靜嵐前兩世的生活習慣和警惕意識,是怎麼都不能接受有人在她洗澡時服侍她的,但是因著這把頭發,她十分無奈的接受了每次沐浴,都由汐月在旁打理頭發的事實。

「不過皇上這麼大肆慶賀,估計後宮里的怨氣都能填滿曹妃的鐘粹宮了,希望曹妃能穩住,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汐月,皇上都這樣慶賀了,明日咱們玉安宮是必為曹妃送去賀禮的,那些衣服、首飾、香囊、盆栽等等有味道、小巧的東西都不要送,你去庫房里好好翻翻,擬出一份禮單。」蕭靜嵐吩咐道。

蕭靜嵐便道︰「采禾陪著汐月去庫房,將皇上歷次賞賜的大件的玉飾挑出來,記著,一定要挑出皇上賜的歸了檔的,既然本宮不論送什麼都是錯,那本宮就直接將皇上賜來的玉飾送過去,想來皇上送的東西是不會有問題的。」

曹妃之父越想越開心,積極籌劃著曹妃省親的各項事宜。

可是,因著曹妃有喜,袁昊竟然陪她一起回府省親,這由皇上親自陪同的殊榮,歷來都是只屬于皇後的殊榮,她曹妃憑什麼,她怎麼就敢讓皇上陪著。柔妃的心靈一瞬間扭曲的可怕,精致的面容也猙獰恐怖起來,原來她針對淑妃是找錯了人,曹妃才是隱藏在後面得到最多實惠的贏家。想到曹妃將是未來的皇後,而她柔妃卻什麼都不是,只能躲在永安宮里受人欺凌。支撐著她忍耐的支柱轟然坍塌,柔妃心中涌起毀滅一切的滔天怒焰。柔妃狠狠地扎在一個貼有曹妃生辰八字的小人上,口里咒罵著︰「踐人,你去死,去死,去死。」

尤其是到了卜出的吉日,袁昊竟然陪著曹妃回去省親,而且是在太陽出來之後的辰時出發的,曹妃如此高調的隆寵,刺痛了後宮無數女人的眼,尤其是永安宮里的柔妃鄭嘉柔。

幸好水還溫著,汐月輕柔地推醒蕭靜嵐,給她裹上輕陵紗蘭草紋睡衣,蕭靜嵐被汐月推醒之後,睡意就消了大半,便穿著睡衣,到小廳里用膳。采葵按著蕭靜嵐的口味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清淡小點,蕭靜嵐知道汐月、采禾陪著她回去,也沒能好好地用飯,便從桌上撤下幾道直接給了她們兩人。汐月、采禾知道蕭靜嵐的脾性,都笑嘻嘻地謝了恩,去了旁邊側間里用飯。8564284

田嬤嬤並不清楚柔妃具體要做什麼,只是接到鄭相鄭文遠的通知,讓她穩住柔妃,無論如何不能把他們鄭家牽扯進去。自那日的歇斯底里之後,柔妃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又恢復了嬌怯的模樣。

田嬤嬤雖然是鄭相派到柔妃處的探子,但她陪著柔妃多年,對柔妃有了主僕的感情,眼瞧著柔妃陷入痴狂之中,她又勸不回來,只能嘆息著道︰「老奴雖是鄭相的人,但多年伴著娘娘,總是有感情的,娘娘您這可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您還年輕,不要這麼固執,老奴兩日後給鄭相傳消息,還請娘娘在接下來的時間來,再好好考慮考慮。」

蕭靜嵐吩咐之後,便放了這事,洗漱之後,美美地睡了一覺。

蕭靜嵐在采禾按摩了段時間後,恢復了些元氣,想著之前袁昊故作體貼地給她披大氅、解大氅,只覺好笑,她當時明明被這些沉重的首飾服飾,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了。袁昊偏偏視而未見,只想著再給她披大氅,由此可見,這有時候照顧人也得看看別人的需求再動手。否則便是南轅北轍,白費力氣了,不過再想想袁昊的身份,他堂堂一個皇帝,估計很少有親自動手照顧人的經驗。如果是別的嬪妃,估計都要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可惜,遇上她,竟然還嫌棄袁昊笨手笨腳,不懂看人眼色。

田嬤嬤知道柔妃這是鐵了心了,也不再勸,只將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在兩日後傳給了鄭相鄭文遠。與落眼關。

采禾一想,十分佩服,還是淑妃娘娘想得長遠,明年要從京中三品以上高官府里選適齡的女子入宮,如果定了曹妃為後,這些高官家里嬌養的嫡女未必會樂意進宮,看來曹妃也只能是白白高興一場。

如果蕭靜安一直等不到合適的機會,她也得想法子先離了皇宮,再暗中協助蕭靜安,只是她離宮的時候,一定的處置好各種問題,不能連累了蕭家,也得安置好玉安宮服侍她的眾人。蕭靜嵐覺得任重而道遠,竟然在浴桶里睡了過去,還是汐月打理好了蕭靜嵐的長發,才發現蕭靜嵐睡得香甜。

而且,在曹妃有喜的大喜事傳出來時,投效曹家的要麼是商戶要麼是破落的士族,前者曹家人看不上,後者曹家人沒好處。所以,雖然曹妃如今炙手可熱,但是曹家的地位還是不尷不尬,沒什麼太大的改善。所以,想及之前那位高人說的曹家的氣脈之語,曹妃之父越加的深信不疑。在曹妃稍稍透露出,她剛懷孕,太醫囑咐不宜出宮,有意將省親的日子推後時。曹妃之父在心里掙扎許久,仍然向曹妃請求,可以帶著太醫來曹家省親,畢竟高人透露的氣脈,會對曹妃有大好處,保不齊曹妃肚子里的就是下任天子呢。

采禾直覺淑妃這樣做,不太妥當,但看著汐月一臉贊成的點頭,她也知道當初淑妃就是在曹妃生辰送了盆鮮花,結果惹出了大事,淑妃還進了冷宮。當時,只有汐月陪著淑妃,她們都是後來才來到淑妃宮里的,便咽下了口里的話,不再說什麼。

這樣一來,也不知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安排,還是京城里的乞兒閑漢都知道了奉恩伯府有了大喜事,天天都有一群人圍著奉恩伯府討賞,奉恩伯府的銅錢如水般的灑出。這日子過了五六日,曹妃之母余氏再也受不了每日這般拋灑銅錢了,心疼地直抽抽。曹妃之父也心疼的像割肉似的,但在外面被人一通奉承,只能咬牙忍了,還教訓余氏,眼皮子短淺,舍不了小利,發不了大財。但是,奉恩伯本來就被罰去了三萬兩白銀,還要準備曹妃省親的一應花費,再加上每日散去近千貫錢,早已捉襟見肘,入不敷出了。

「娘娘,是太醫診出曹妃娘娘有喜,皇上龍顏大悅,當即厚厚賞賜了太醫和鐘粹宮眾人。後來,皇上覺得這是大喜事,便命內監到各宮娘娘處報喜,剛剛是到咱們玉安宮報喜的內監。王泰已經打發他走了。」采禾暗暗月復誹皇上該不會是歡喜傻了吧,這剛剛診出的喜脈那有這麼大肆宣揚的,這不是給曹妃招恨嗎。

采禾便問道︰「娘娘,皇上讓您管理後宮,曹妃鬧得這出實在是過了,有一些被她折騰的美人、嬪,來咱們玉安宮哭訴了好幾次了。」采禾言下之意,就是這些來玉安宮哭訴的低位嬪妃,是來看看蕭靜嵐的反應的。曹妃此舉赤果果地打的是蕭靜嵐的臉,蕭靜嵐此次要是放任不管,以後她在後宮說出的話,可就不代表她們要听了。

汐月愁苦了臉,她對給鐘粹宮送禮,都有心理陰影了,巴拉巴拉手,這不能送,那不能送,「娘娘,奴婢實在想不到可以送什麼,奴婢總覺得不論咱們玉安宮送什麼,都能被挑出毛病來。」

柔妃狠狠地甩開田嬤嬤扶著她的手臂,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鄭嬤嬤的臉頰上,口中啐罵道︰「你這老賊奴,吃里爬外的東西,枉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是祖父放在我身邊的探子。還有祖父,一門心思里只有他的嫡長子、嫡長孫,從小都看不上我,虧我還以為他送我進宮是難得的為我打算了一回。沒想到,我不過是他的棄子,是為他寶貝的嫡重孫女探路的棄子,他不過打著用完我就扔的主意,就他也想讓我服軟,他休想。」想到鄭相的計劃被她徹底打亂,柔妃鄭嘉柔一陣暢快。

汐月看著蕭靜嵐並未把這事太放在心上,不由急道︰「娘娘,皇上之前可是說過,要以子嗣立皇後的啊,這曹妃眼下可是懷的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啊。」

蕭靜嵐哂笑︰「由著她鬧吧,不用本宮出手,皇上就會教訓她的。」又笑道︰「咱們皇上也是可憐,辛辛苦苦為這曹妃鋪路,偏她不領情,好端端的大道不走,非要一腳踏在小道上。」又瞧著采禾不解地望著她,便解釋道︰「皇上陪著她回府省親,外界看著是 赫無比,其實皇上也真是為她好,只是不是封她為後。皇上要真想封她為後,又豈會差這麼幾天,必會在舉辦完封後大典,才帶著她回府省親。如今這樣,不過是顯示她極得聖寵但不會封她為後的意思罷了。你只瞧瞧,過完春節,就要擴充後宮,眼下朝中三品以上大員,那家急著嫁女兒了?」

所以柔妃鄭嘉柔先是和曹妃心照不宣地共同設計淑妃,直到淑妃被袁昊徹底厭棄,最後甚至進了冷宮。柔妃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從冷宮里出來的淑妃,變得那麼大,大到讓她懼怕,但是也更讓她嫉恨淑妃了。所以,她才百般說服她的父親,以皇後之父來利誘,在北疆對鎮北侯蕭潛下手,可惜,功虧一簣,不僅沒有傷到蕭潛,她的父親也被祖父鄭相扔回了江左老家。她在永安宮里的日子也極不好過起來,本來這些日子柔妃刻骨憎恨的都是淑妃,曹妃在她眼里不過是個出身微賤的玩物罷了。

柔妃的這些陰暗心思,正在享受人生中最大的榮耀的曹妃不知道,正在修剪花枝悠閑度日的蕭靜嵐也不知道,柔妃就像一條潛伏在陰暗角落里的毒蛇,之前一直收斂著它的毒牙,偽裝成人蓄無害的模樣。如今當所有的偽裝都被拆裝,終于到走投無路的絕境時,露出了她帶著致命毒液的毒牙。

鐘粹宮里,袁昊一听曹妃竟要在這時回家省親,便一口回絕,不忍斥責曹妃,便將曹家一頓訓斥。不想,平日懂事的曹妃竟鐵了心腸一意孤行到底了,直扯著袁昊的袍袖哭訴︰「陛下,臣妾以前常听人說不養兒不知父母心,臣妾原不懂這話的意思,直到臣妾懷了身孕,這才稍稍明白這句的意思。陛下,臣妾的父親之前是做錯了事,可他念著您的教導,已經都改了。陛下,臣妾的身子沒有事情,您就讓臣妾回去一次吧。」曹妃哭得傷心,袁昊生怕她的肚子出了問題,知道曹妃是和淑妃較這一口氣,才非要回去省親,只能無奈的答應了。袁昊這次並不像上次隨口就定了淑妃回府省親的日子,而是召了欽天監,選了吉利的日子,在三日之後,卜相上顯示紫氣東來,大吉大利。zVXC。

柔妃最近的日子十分不好過,她本來就不得袁昊的寵愛,因為鼓動她的父親插手北疆的事情,被祖父鄭相鄭文遠徹底厭棄,沒有聖寵有沒了家族的支持,柔妃的永安宮里用的各種份例,都被克扣,被調換。如果只是物質上的折磨,柔妃還能忍受,畢竟她在鄭家時,就因為生母卑微,雖然養在嫡母膝下,但也沒少被欺辱。柔妃從小的經歷,造就了她極能隱忍的性格,但是袁昊陪同曹妃回曹府省親的這件事情,徹底擊潰了柔妃的理智。

田嬤嬤說的情真意切,柔妃卻沒有一絲的感動︰「你就告訴我那狠心絕情的祖父,如果這件事情他不幫我,他那寶貝嫡重孫女這輩子都別想進宮。我死了,也要拉著他的寶貝陪葬。」

曹妃心滿意足了,宮里的好事之徒便拿著淑妃和曹妃的各自省親作了對比,總之,都在背後議論淑妃到底不如曹妃的聖眷隆寵。

柔妃對袁昊是真的有情,從她被作為家族的棋子送進宮,見到袁昊的第一面,她就對袁昊對了心,即使袁昊不喜她,她對袁昊仍然是一片情深。曹妃進宮比她早,她早先也是瞧不上曹妃的,因為在柔妃鄭嘉柔心里一直有一個隱秘的幻想,這個幻想支撐著她在深宮的歲月。這個幻想就是她總有一日會成為袁昊名副其實的皇後,與他攜手共度一生,生同衾死同穴。所以,柔妃雖然對曹妃的得寵也十分的嫉恨,但是在淑妃進宮之後,她便將淑妃列為了最大的敵人,因為淑妃蕭靜嵐出身尊貴,是比她更有資格登上皇後寶座的人。

采葵恭送了袁昊的離去,對著蕭靜嵐嗔道︰「娘娘,那曹妃許是在裝病,您應該留了皇上在宮里,偏您還將皇上給氣走了。」

柔妃扎累了,停了動作,站在窗前,看向玉安宮的方向,想著淑妃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她付出一切也不到的尊貴的出身,家人的寵愛,而淑妃卻不知道珍惜。柔妃嘴角劃過一抹陰測測的笑容,淑妃你也嘗嘗掉進地獄的滋味吧。

多虧玉安宮的地龍燒得熱,蕭靜嵐就這麼著用了進半個時辰的膳,也沒有凍到,外面可是滴水成冰的寒冬啊。

蕭靜嵐淡淡一笑︰「曹妃當不了皇後,皇上也不會讓她當皇後。」且不說曹妃娘家寒微,單單之前她讓莫謙參曹妃娘家的那本折子,就徹底絕了曹妃封後的道路,況且,袁昊要是真寵曹妃,也不會讓她當皇後的。否則,如果曹妃生下的是兒子,就是嫡長子,就是太子,那麼曹妃和她的兒子就是朝堂後宮所有勢力的靶子。在那種情況下,袁昊也護不住她們母子,

果然,采禾掀了簾子,小心地稟道︰「娘娘,是鐘粹宮里曹妃娘娘有喜了。」蕭靜嵐目光一閃,「仔細說說,外面的喧嘩是怎麼回事?」

經過夜里袁昊如此聲勢的慶賀,第二日早朝的時候,袁昊又滿面春風,于是,曹妃有喜的事情,傳的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了,就連城里的乞兒都成群結隊的聚在曹妃母家奉恩伯府門前,討喜地恭賀。曹妃之父原本是要大棒將這些乞兒打出的,結果這些乞兒一個個笑嘻嘻地說著吉祥話,還句句不離曹妃有喜,必生貴人。曹妃之父只能無奈的讓僕役放下手里的大棒,改為拋灑大量的銅錢,討個喜氣。

蕭靜嵐舒服地沉在浴桶里,閉著眼楮仔細地思量著今後的計劃,蕭靜安還小,等他能獨當一面,至少還要等五六年,這還是她投入全部精力,並且說服鎮北侯蕭潛的最好的情況。按照最壞的打算,可能要等個十多年,蕭靜安才能達成她的要求。只是無論是這兩種的那種情況,都不是一層不變的,大齊朝廷和北蠻王庭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心中計較一定,柔妃終于打開了這扇關閉了多日的大門,重新站在了陽光下,田嬤嬤看著走出來的柔妃,激動地眼淚橫流。她就說,柔妃畢竟還年輕,有什麼坎過不去呢,只要皇上沒有廢了她,柔妃仍然能牢牢地坐在妃位上,即使鄭家棄了她,她在這宮里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蕭靜嵐不樂意再講曹妃的話題,恰巧汐月含笑進來,遞給蕭靜嵐一封家信,聲音清脆如銀鈴︰「娘娘,寧公子真是妙手神醫,他用您從宮里送去的藥材,真的將老夫人的身子調理的大有起色。」蕭靜嵐雖然已經知道這則信息,但是從汐月口里,再听一次,仍是歡喜。她手里的這封家信是蕭靜安遞進來的,在信里拉拉雜雜地說了他在洛川老人處學到的東西,當然最多的就是寧景辰教導他的各項技藝。

等蕭靜嵐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完了膳,便听到玉安宮外傳來極大的喧嘩聲,蕭靜嵐凝神細听,只能听見喧嘩聲里夾雜著嗓音尖細的內監的聲音,卻听不到具體喊得什麼。後宮里,在宮禁之後,還發出這麼大的喧嘩聲,必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且說曹妃自那日盛大的省親儀式之後,也一心認定袁昊將會封她為皇後,在後宮里的身段拿捏的越發的高了。她正懷著身孕,也不怕折騰,硬是弄了滿殿的美人到鐘粹宮里給她請安。蕭靜嵐初听這個消息,駭笑不止,曹妃這是要做什麼,提前過皇後的癮嗎?

采葵閉緊了嘴,蕭靜嵐將身上大半重量放在采葵身上,由采葵扶著回了玉安宮的內室。汐月、采禾二人在袁昊走了之後,就站了起來,見著采葵攙扶著蕭靜嵐進來,忙上前給蕭靜嵐除去身上厚重的朝服和頭上沉重的鳳釵。采葵去了小廚房,采禾手巧,便輕柔地摘下蕭靜嵐頭上零零碎碎的簪子、步搖等物,打散了發髻,用指月復輕柔地按摩著蕭靜嵐的頭皮。

田嬤嬤聞言,知道她在柔妃面前的身份拆穿了,當下嘆息著勸道︰「娘娘,事已至此,您要學會認命,您畢竟也是相爺的孫女,好好地服個軟,以後行事按著相爺的吩咐,您的日子也不難過。」

田嬤嬤的眼淚一點都沒有打動柔妃,她陰聲道︰「嬤嬤,我知道你能和祖父聯系,你給祖父傳一封信,就問他要不要讓他的孫女在宮里為他做最後一件事,替他除去他的心月復大患呢。」

蕭靜嵐微一沉吟,細細算了算袁昊的年齡,果然袁昊快要二十五歲了,在這個年代,這個年紀尚未有子嗣,絕對是個大問題,更何況袁昊還是皇帝,難怪他會這麼歡喜,曹妃的這個孩子,來的時間真好。

這一天,早早就起床,只用了午膳,還連番被寧景辰和袁昊驚嚇,蕭靜嵐即使身體康健,也疲勞不堪了。她無力地抬起手,堵了采葵還要滔滔不絕的話語,吩咐道︰「快扶本宮去洗漱,多準備些熱水,本宮好好泡泡去乏。你再去小廚房里,給本宮做些面點熱湯。」

不想蕭靜嵐暢快地答道︰「既然曹妃身子不舒服,陛下您去看望也是應該的,只是臣妾得提醒一句,陛下您剛進了臣妾的花房,衣服上許是染上了花香。臣妾建議您在見曹妃之前,最好沐浴更衣,否則,曹妃要是聞了臣妾花房里的花香味兒,若是有什麼不妥,臣妾絕對不會認的。」蕭靜嵐的這番話,成功地讓袁昊黑了臉,拂袖而去。

想到寧景辰,蕭靜嵐心口微滯,他一路上收集的花木種子,到底是通過蕭靜安送進了玉安宮里。這些種子很有一些變異的新奇植物,她一一培育,每樣都放了份在花房養著。但是寧景辰的感情太過熾烈,她一時不願接受,寧景辰便通過蕭靜安,堅持不懈地給她帶各種東西。還寫了封長信,將他在北疆從迷失大漠到被救入北蠻王庭,通過那混血少年的引薦,寧景辰識得了北蠻王族的七王子,這位七王子懂得大齊的語言、文字,謀略武功俱全,極有可能成為北蠻王族新的大汗。寧景辰本想想法除去這七王子,只是沒想到後來他知道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原來長寧長公主和親北蠻後,北蠻可汗比長寧長公主年長二十多歲,兩人生活習慣的差異也很大,長寧公主的日子很不好過。

而北蠻七王子和長寧長公主年齡相仿,這七王子的母親只是大閼氏的女奴,所以七王子在北蠻王庭的地位很低,但他懂得一些大齊語言,在北蠻王庭里只有他能和長寧長公主簡單交談。北蠻的男女並不像大齊這樣嚴格,于是北蠻七王子給長寧長公主講解北蠻的習俗和忌諱,幫助長寧長公主了解北蠻的各種事情。長寧長公主則教北蠻七王子讀書習字,學習大齊的兵法策略,史書詩詞,兩人經常接觸,久而久之,便產生了感情。

長寧長公主的確是難產去世的,只是她生的孩子並不是北蠻大汗的,而是北蠻七王子的。而且,長寧長公主生下的那個男孩,被北蠻七王子悄悄地抱走,藏在心月復家里養大。為了防止北蠻大汗秋後算賬,當時北蠻七王子是找了個死嬰替代。所以,大齊這邊並不知道長寧長公主還留下了一滴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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