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蘆來不及對鄭苒馨說些什麼了,因為血煞盟的殺手已經來到了琴房,他看到這嬌嬌弱弱的主僕兩人,眉眼不動分毫,手里滴血的尖刀卻舉了起來,鄭苒馨抖著腿攀在窗台,那殺手也明白了鄭苒馨的目的,陰陰一笑,手里的尖刀帶著噬人的殺氣飛向了鄭苒馨。琴蘆大喝一聲,發動了手里的暴雨梨花針,千百支細如牛毛的針飛速地射向殺手,血煞盟的殺手瞳孔驟然緊縮,他沒有想到這江湖上都幾乎絕跡的極品暗器,竟然握在鄭家的一個侍女手里。暴雨梨花針號稱死神之約,他畢竟是柔體凡胎,根本躲不過這麼多的針,所以在針刺入的時候,針尖上淬上的毒藥,讓他的手臂抖了抖,飛向鄭苒馨的尖刀便墮了方位。原本照著她後心方向的尖刀,扎在了她的大腿上,鄭苒馨尖叫著從窗台處跳了下去。
眉白陰分。而血煞盟的這位殺手,不知道經過了多麼駭人的訓練,身上多處被毒針刺傷,還留著一口氣,雙手空空,眼神淡漠地一步步走到幾乎癱軟到地上的琴蘆面前,用顫抖的雙手擰斷了琴蘆嬌弱的脖頸,確認琴蘆死得透透地之後,才抹去嘴角流出的汩汩毒血,只是血流的太多太快,他根本抹不完。殺手撐著最後一口氣,毀去了身上所有血煞盟的標記,只留下鎮北侯府蕭家的家徽,毒發死在了鄭苒馨的琴房里。
而另外兩位殺手在殺死了多位禁衛軍之後,被匆匆趕來的鄭家的護衛團團圍住,鄭文遠在護衛的保護下,看到鄭苒馨院子里的滿地血痕,心頭震怒,血紅著眼楮要護衛抓活的,他一定要查出是誰在指使的這場屠殺,要他血債血償。可惜,鄭家沒有了暴雨梨花針這等利器,要顧慮著要活捉殺手,被對方殺了幾個護衛之後,闖出了一個缺口,逃出了鄭家。鄭家的護衛在鄭文遠的咆哮聲中,窮追不舍,而那殺手顯然對這權貴雲集的內城地形極為熟悉,每次都在鄭家人即將要抓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又闖出一條生活。鄭家抓捕的聲勢鬧得極大,驚動了很多權貴官員,而在險險跟丟殺手之後,鄭家的護衛愕然發現,他們一直追蹤的凶手躲進了鎮北侯蕭家。
看著自家侍衛輕松地便將鄭府眾人的氣勢壓了下去,崔管事滿意地頷首,對著鄭家主事的繼續道︰「你這無恥之徒若是再賣弄口舌,我們侯府的兒郎們可都不是擺著看的,到時候就要好好教導教導你們些規矩。」
蕭靜嵐在他手指撫上她眉頭的時候,本能地想避開他的手指,等明白眼前安慰她的人是寧景辰之後,才站在原地,任他溫柔的手指拂去她眉間的憂愁。
鄭、蕭兩家的這場對峙,很快就傳揚了開來,心急火燎地等在家里的奉恩伯听了下人的稟告,停下了團團轉的身子,對著旁邊淡定等候的曹俞喜道︰「好佷子,你找的人很是能干,現在鄭家和蕭家對上了,這個一石二鳥之計真是妙啊。」
曹俞緊握茶杯的手指,在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才放松了些許,听了奉恩伯的贊揚,心內自得,但他要在奉恩伯面前裝出謙遜謹慎的模樣︰「伯父謬贊了,這些事情都多虧了伯父的決斷,才能順利完成,小佷在伯父面前哪敢稱能干呢。」曹家伯佷二人互相追捧的不亦樂乎。「有的時候,越是簡單的設局越是能夠達到效果,鄭文遠恨毒了蕭家,他明知道幕後之人是在借機挑起他和蕭家的仇恨,也會毫不猶豫地將罪名栽倒蕭家的頭上。只是事情不會像他們說的這麼簡單,鄭文遠敢來觸怒蕭家,看來他這次的損失不小。」蕭靜嵐從康福長公主那里了解了鄭文遠和先帝對蕭家的圖謀之後,又見識了鄭文遠對柔妃的狠辣無情,她對鄭文遠的忌憚就又深了幾分。她仔細研究了鄭文遠的處事手段,發現這人極善隱忍,手段陰柔狠毒,如果不是將他逼到極處,鄭文遠極少會撕開面子正面對敵的,所以,這次鄭文遠咄咄逼人地對付蕭家,如果不是鄭文遠要和蕭家徹底決裂,那麼只能是鄭文遠遭受了重大損失,以至于他的反應如此激烈。
鄭家主事瞧著崔管事油鹽不進的倔強模樣,想著鄭相的命令,心頭焦慮︰「崔管事執意不讓我等進去,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崔管事不為所動︰「哼,信口雌黃,你說他們進了我們侯府,可有鐵證,我們侯府的人可沒有發現什麼惡徒。」
蕭家的太祖御賜匾額發出幽幽尊貴的暗光,鄭家的護衛還不敢強闖進蕭家,便分出人手在蕭府四周圍攏探看,便由主事之人敲門交涉,因為蕭家的男主子都去了北疆,崔老夫人和秦夫人今日又都不在府中,所以蕭家便由崔管事出面應對鄭家的這些不速之客。zVXC。
「堂堂天子腳下,京師重地,你們也太過囂張,竟然攔圍鎮北侯府,不知道鄭相想要干什麼?」崔管事最是厭惡在背後捅刀子的文官,其中以鄭文遠為最。現在,老夫人和夫人都不在府里,鄭家人不過一個小小的主事,胡言亂語一番,便要帶人進蕭家捉拿刺客,這是在欺負他們鎮北侯府里沒人了嗎。
所以,過來回事的侍衛將鄭家要強行進侯府捉拿人的事情稟給了蕭靜嵐,蕭靜嵐听完之後,眉頭緊蹙,命令道︰「你速速回去,帶我的話給崔管事,將府里詳細查探一番,如果沒有人進府是最好。若是那兩名惡徒真的潛進了侯府,務必將他們斬殺,尸首藏好,絕對不能讓鄭家的人發現,這事情不簡單。」侍衛得令,急速向侯府奔去。
寧景辰伸手撫平蕭靜嵐皺起的眉頭,開口勸道︰「這個局布得太明顯了,崔管事會處置好的,你不要擔心。」
鄭家護衛的主事是鄭文遠的心月復,他知道此時不能強硬地沖進鎮北侯府,按捺著心頭焦急的情緒,對著崔管事一拱手,試圖在言語上說服對方︰「事急從權,這兩個惡徒打死打傷了皇上賜下的多位禁衛軍,實在是窮凶極惡,我們一直追蹤他們,直到到了貴府附近,突然沒了他們的蹤跡。還請管事讓我等盡快進去,否則這兩位惡徒若是在貴府里行凶,貴府便危險了。」
當崔管事派去的侍衛到達蕭家別院的時候,蕭靜嵐早已哄了崔老夫人和秦夫人歇息了,自從蕭靜安去了北疆,秦夫人終日啼哭,崔老夫人和秦夫人兩人都多日沒有好好休息了,蕭靜嵐勸慰了秦夫人之後,寧景辰親自熬煮了安神湯,蕭靜嵐服侍她喝下之後,又勸了崔老夫人好好歇息。
鄭府主事又急又怒,可偏偏又拿這老頭無法,到了這地步他就是真有了闖進蕭家的念頭,可也打不過蕭家的這些侍衛啊。無法之下,只能團團圍坐在蕭家門前,等著鄭相另行想了辦法。面對著鄭府眾人這種惡心人的行為,崔管事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蕭家若是繼續下去,恐怕就要留下了跋扈的名聲了,崔管事雖然脾氣易怒,但對京中形勢還是了解的,當下召來個腿腳功夫好,又口齒伶俐的侍衛,讓他火速趕到別院里,將這件事情稟告給崔老夫人,請她定奪。
崔管事脾氣暴躁,听著這人含沙射影的話,心頭生惱︰「真不愧是鄭府里的人,最是擅長賣弄口舌,這等誅心之論你也敢張口就出。」說完,讓出了府門,身後兩排拿棍執刀的蕭家侍衛,殺氣洶洶地對著鄭府眾人。
「寧哥哥,你找人查查鄭家損失了什麼,我總覺得鄭文遠的反應太過了。」蕭靜嵐獨身一人出的宮,蕭家的人大部分又都跟著蕭靜安去了北疆,她手里的人手自然不足,這種時候,只能找寧景辰查探情況了。
寧景辰輕笑著應了,召來手下之人,讓他們給蕭靜嵐行禮認主,並叮囑道︰「從今天開始,你們的主子不再是我,而是嵐妹妹了。但凡是她的命令,你們都要遵守,听明白了嗎?」,這幾人顯然十分听從寧景辰的話,就連他輕松說出要將他們送給蕭靜嵐的命令,這幾人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直接對著蕭靜嵐行禮認主。
蕭靜嵐十分無語地望著向她邀功的寧景辰,這人就這麼把他手里的人給她了,又瞧了瞧退在一旁,等著她命令的寧景辰原本的手下,這主僕幾人還真是像,做主人的不解釋一下就將手下送了出去,做手下的被送出去後也不問一聲,干脆利落地認了新的主子。蕭靜嵐十分憂愁地想,這種主僕真的值得信任嗎?不自覺地又打量了這主僕幾人,只見寧景辰笑得越發燦爛,垂頭听令的幾人,雖然低垂著腦袋,又一向擺出了一副面癱的臉,瞧不出神色的變化,但好像身上的冷氣越來越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