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大研有著沉睡般的靜寂,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風散去,雲掩起笑容,雨,不期而至。
拖著行李箱,穿過紅燈籠風中飄搖的走廊,依舊是深紫的裙擺滑過窄窄的樓梯,周小蝶才記起,自己的傘,已于昨日遺忘在了藍月谷。
「沒傘嗎?拿去用吧,不喜歡就寄回來,喜歡就留下用吧,」客棧老板遞了一把傘來,微微一笑,順手提起了周小蝶身側的行李箱。
泛著青幽的石板路,四方的木樓,多雨的天空,周小蝶在上車的剎那向古城揮了揮手,麗江,那個沉載著千年的歷史的古城,那扇不再在雨中轉動的水車,那些風中不斷飄搖的許願鈴,再會了。
不說再見,麗江,不會再見了。
揚長而去的小車揚起一陣迷茫的水霧,漸漸駛出那座風雨中近千年的古城,周小蝶最後遠遠望去,卻只看到萬古樓聳立在山巔,煙水朦朧,朦朧的,卻發現是自己的眼。
君沫磊,在麗江,最後一次的想你,此去千年,將你深埋進心底,永不會,再想起。
航班在雨停後沖上藍天,身側藍天白雲,腳下青山碧水,雨落雪山上,雲輕映碧天,稍侯的昆明經停,讓周小蝶剛剛泛起的困意頓消九霄雲外。
空空的候機廳,寥寥的候機人,周小蝶終在一杯和路雪的誘惑下坐了下來,等待,向來是漫長的,就像等磊的電話,漫長到遙遙無期。
再次找到相應的位置,靠外的座椅上,已坐著一個穿豎領黑襯衫的男子,低頭講著電話,直到周小蝶將身上的披肩扔進去,講電話的男子才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沖著周小蝶一個滿是歉意的微笑。
航班再次沖進雲層時,周小蝶感覺到胃部隱隱抽搐的疼,想必是和路雪在作祟,可惱人的是,藥卻在行李櫃里。
緊緊地裹緊了自己,周小蝶將自己縮成一團,卻依舊難以忍受那如刀攪般的疼痛,甚至于,額上冷汗涔涔。
「你怎麼了?」身旁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報紙,探過了頭來。
「沒什麼,胃病犯了,藥在上面,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忍著那一陣勝過一陣的疼痛,周小蝶依舊還給了她一個淡淡的笑容。
藥片、白開水,手中的紙杯,依舊殘留著男子的手溫,捧在手心,滲透進身體,暖暖的白開水穿腸而過,終究讓胃的不適,漸漸地散去,散去後,卻依舊是冷。
空乘在片刻後過來,「先生您好,需要什麼幫忙的嗎?」很職業的笑容,可周小蝶笑不出來。
「能不能給這位小姐一個毯子,她有點不舒服。」
「對不起,先生,我們的毛毯已經發完了,」依舊是職業的笑容,周小蝶感激地看向身側的男子,「謝謝您,不用了。」
「用這個吧,」男子伸手取下一側的西裝外套,遞給周小蝶,卻在看到周小蝶的遲疑不決後,小心地將上衣披在了周小蝶的身上。
「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周小蝶記得男子說這句話時,有著一抹與磊相似的霸道的語氣,可是,暖意卻與困意一起襲來。
沉沉地睡去,第一次,周小蝶的夢里,沒有了君沫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