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風,冰涼,周小蝶不記得是如何跟著齊天諾踉蹌著與君沫磊擦身而過,一路跌撞著坐進了齊天諾的車里,她只記得君沫磊遠遠看來的最後一眼,疑惑、驚訝與憤怒!
被齊天諾緊抓著手,生生地疼。
「是他嗎?」直到車駛進麗水佳園的樓下,齊天諾才開了口,車內,有著壓抑。
周小蝶低頭不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難過的時候都會遇見他?
「後悔我強拉你走了,後悔沒跟他走吧,半島,不錯啊,听說都是五星級酒店的裝修,門口有英式的管家24小時的貼心服務,做他的一只小金絲雀,不用每天風里雨里上班,不用看你們總監的臉面,多好,你要後悔了我現在送你過去,現在就送!」
齊天諾的聲音很大,他忍著性子躲在沙發後听著他們的談話,那一聲魚缸的破碎,刺得他心疼,可周小蝶為什麼要跟他走,為什麼不直接回自己麗水的家,為什麼還要在咖啡廳小坐,繼續受他的侮辱!
生氣,幾天來憋著的氣,齊天諾統統地爆發了出來。
「說話啊,去還是不去!」齊天諾重重地一拳落在方向盤上,汽笛兀地一聲尖叫,在寂靜的夜里,驚悚。
「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對我這麼大聲,他是拋棄我了,可我不是金絲雀!不是!」連日來的委屈與壓抑,周小蝶徹底崩潰。
解開安全帶,周小蝶推門而下,車外風起,全身感覺到冰涼,才發現外套遺落在了研磨時光,風冷冷地吹來,冷冷地吹在臉上。
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潸然落下,周小蝶抱著臂膀,仿佛有著天旋地轉。
愛得小心翼翼,愛得膽顫心驚,愛得如履薄冰,可藕斷絲連般地結束後,那個男人才說,我不能沒有你?
苦笑,伴隨著哭泣,周小蝶蹲在地上無聲地哭著,肝腸寸斷。
夜的風繼續肆無忌憚地卷起樹上僅存的最後幾片葉,在淡漠的月色下狂舞著,齊天諾木然地看著車門大開著,看著她蹲在幾米開外的地上抽泣著,那一聳一聳的肩膀,告訴他她現在的悲傷與痛楚。
齊天諾有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的沖動!
一件外套,暖暖地披在了自己的肩上,周小蝶聞到了淡淡的煙草氣息,她感覺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將自己扶了起來,輕輕地將自己的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對不起,好好哭一場吧,哭完了,我不許你再想他,」然後,幽幽的嘆息。
溫暖,由他的手心滲透進肩膀,一縷一縷,滲透進衣物,在肌膚上渲染開來,周小蝶記得那是長這麼大,哭得昏天暗地的唯一一次。
心情最失落的時候,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有一個溫暖的港灣可以停泊,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撫慰著背,有一雙手替你抹去眼淚,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天晚了,上去好好地睡一覺,嗯?」齊天諾緊緊地將小蝶圈在自己的懷抱里,听著的哭聲漸漸地小去,任她的淚水濕透了衣裳,滲透進去,在肩膀上落下熱度散去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