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在B市呢,你現在應該下班了吧,季茉,你應該不介意為老同學接風洗塵吧。」
顧嫣然的語氣很柔和,但季茉的語氣卻無法客氣,她語氣偏冷、直截了當︰「你在哪?」
「我就在東泉花園。丫」
「我十分鐘內就能過去。」季茉沉聲說完,重重掛了電話。
顧嫣然找她有事,季茉不用想也知道,顧嫣然能找到她的電話,甚至卡準了她下班的時間,在離她公司不過三站的路程的東泉花園等她,她該是早就將她調查的很清楚了。
季茉不會逃避,雖然過去的三年一直很平靜,但她跟顧嫣然,遲早是要有個了斷的。
進了東泉花園,遠遠地,季茉就看到背陰竹凳上有個人對她招手。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蕾絲連衣裙,雖然這時已是過午,仍舊戴著時尚的紫紅色遮陽鏡,頭上是一頂白色草帽,烏黑的瀑發自臉頰處垂下來,一眼望去,雖看不清她的臉,這恬靜而高雅的輪廓,也會令人眼前一亮。
正是顧嫣然媲。
季茉走向前,顧嫣然客套的笑了笑︰「季茉,坐下說話吧。」
季茉看她一眼,直接坐下了。
身邊的顧嫣然,肌膚雪白若脂,穿著優雅得體,就像個貴氣十足的公主,而季茉著裝普通,相貌一般,跟她坐在一起,更顯得不起眼。
她不善假裝,也假裝不出顧嫣然的那種客套,只能淡淡的說︰「你找我是因為蕭逸軒的事吧。」
「不是。」顧嫣然摘下眼鏡,看著季茉︰「季茉,我想跟你談談我的老公錦熙。」
錦熙!
顧嫣然的老公?!
季茉著實呆住了,眼楮瞪大了一圈,怔怔的看著顧嫣然,顧嫣然面帶微笑,連那雙璀璨奪人的美人眸里都帶著笑,她是在說笑麼?
「錦熙肯定不可能對你提起過我,所以你感到驚訝也是正常的。」顧嫣然的眼楮眯緊了,這時,才隱隱流露出一絲敵意︰
「我跟蕭逸軒兩年前就分手了,呵呵,是我提的分手,他對我一直心不在焉,即使答應了跟我在一起,心里念念不忘的一直還是你,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過,我慶幸是這樣,因為跟他分手後我就遇到了錦熙,然後我才知道什麼才叫真愛,他也愛我……所以,我們在兩年前就舉行了婚禮。」
顧嫣然的語氣和目光都這麼認真,可季茉卻覺得更加不真實。
這樣的變故,實在是太突然,她不相信。錦熙那樣的人,從來都不屑說謊,他怎麼會騙她,就在前幾天,他還帶她去民政局看過。
他沒有婚姻登記檔案的,他怎麼可能結婚?
顧嫣然一定是在騙她!
她看著顧嫣然,嘴唇張開了,可怎麼就是說不出一句話?她心里,竟慌的厲害。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顧嫣然笑的很無謂、很寬容︰
「當時他的戶口丟了,所以我們沒辦法結婚登記,但婚禮卻是舉行了,也無怪你不知情,因為那場婚禮是在A市舉行的,那時候你應該不在A市了吧。」
說話間,顧嫣然在包里拿出她的大屏手機,打開了網頁。
「你看,只要在百度上搜索‘錦熙的婚禮’就能搜到呢,還有圖片。」
顧嫣然將圖片放大了,幾乎把手機屏貼到季茉臉上。
那張圖,她看得無比清楚,那是在一個華麗絢爛的地方,筆挺偉岸的新郎挽著白紗垂地的新娘走在紅地毯上。
新娘是顧嫣然,新郎,自然就是他錦熙。
就算是在婚禮上,他的表情仍然冷漠的怕人,季茉看著他的臉,意識一瞬間似被抽空了。
「我早就知道了錦熙在外面玩女人,不過男人麼,在外面玩玩也是正常的,只要他愛的人是我,我完全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嫣然說的很平淡,但季茉的心還是狠狠抽疼起來。
她看著顧嫣然,這個那年趾高氣揚的找她,要從她身邊搶走蕭逸軒的女人。
三年前,顧嫣然是橫刀奪愛的第三者,她是受害者,而現在,她卻成了破壞顧嫣然婚姻的「小三」。
到底是誰害了誰?
「可是季茉,不久前我竟然得知,錦熙包養的情婦就是你,季茉,我沒想到是你。」此刻,顧嫣然眼中終于流露出濃濃的鄙夷,她提高了聲音,柔美性感的唇角勾起明顯的嘲諷︰
「季茉,當年蕭逸軒愛的是你,是你自己留不住,現在他也來找你了,你就干脆見好就收吧,為什麼這麼貪得無厭呢?」
「我沒有貪得無厭。」季茉強忍著心痛,她明明可以理直氣壯的解釋的,可她聲音苦楚︰
「我是沒有留住蕭逸軒,是我錯過了他,你顧嫣然是敢愛敢恨,你喜歡的東西就算已經是別人的你也要去爭去搶,但我沒有去招惹錦熙,是他找上了我,我沒得選。」
心中最柔軟的痛處被觸動,顧嫣然臉上露出一抹痛楚,然而,她沒讓季茉看到,迅速的換回那份嘲諷︰
「季茉,說到底你不就是為了錢麼?他花多少錢包養你,我給你。」
「不需要。」她說的很堅決,心中仿佛滴血,極力保持著平靜,試圖挽回僅存的那點尊嚴︰
「顧嫣然,你從來都是活在水晶宮殿里的公主,怎麼會知道我們平常人家的苦。我是需要錢,但如果有的選擇,我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會去做這種事。顧嫣然,你可以放心,錦熙不愛我,我也絕不可能會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呵呵,這樣就好,哦,對了,他的公司里,除非是能力出眾的人才可能簽下買斷合同的,他能破格簽下你是不是跟你有什麼協議呢?那麼高的工資,也算是你賣身的報酬麼?」
顧嫣然算是原形畢露了,語氣與目光甚至都帶了明顯的怨毒。
季茉明知她在故意傷害她,但她仍然難過的厲害。
「季茉,你最好說到做到,在他把你玩膩之前放手吧,他玩別的女人,我不在乎,但就你不行。」
顧嫣然每個字節,都如喂了劇毒的針芒,精準的刺中季茉心中最敏感的地方,她疼的全身每一根神經都抽搐。
但這是她應得的報應,她怎麼說都是個千夫所指的第三者,而她顧嫣然才是受害者。
可錦熙為什麼要欺騙她?
一個多月前,她明明知道了他已婚的事實,決定遠離他了,他為什麼卻在她搖擺不定時,將她拉到民政局去誤導她?
過去的三年,她是那麼恪守協議上的規定,對錦熙的事不管不問,都沒有想過在網上搜索他的結婚信息,而他與顧嫣然結婚,是在兩年前,那時,他早已逼她簽下那份協議,她都已跟了他一年……
心若錐痛,像是傷口被撒了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因為錦熙痛的這麼厲害。
顧嫣然走了,臨走前,還對她嫣然一笑,像是電視劇中高高在上的王妃,她是這麼美,她這樣的美女跟錦熙站在一起才般配。
她也說過,錦熙愛她
她算什麼,不過是錦熙的玩物罷了,在公共場合,錦熙都不肯看她一眼。
她全身無力,恍恍惚惚的走出了花園,外面是片露天燒烤區,現在各個攤位都已開工,燒烤的煙氣彌漫了四周。
季茉隨便找了處座位坐下來。
胳膊上紋滿花紋的男孩赤著上身走過來︰「小姐,來點什麼?」
她沒抬頭︰「扎啤。」
「幾杯?」
「隨便。」
男孩看著季茉,呆了片刻,吆喝著答應了一聲,下去了。
不一會兒,男孩返回來,將一大杯扎啤放在桌上,順帶放上幾串烤串︰「別光喝啤酒,傷身體。」
B市的人真好,連陌生人知道關懷她,她失落的道了聲謝,端起沉甸甸的酒杯,慢慢喝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喝酒了,最早的一次,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爸爸出了事,她負債累累,那天,她去姑姑家借錢,不但沒借到,還被姑姑挖苦了一頓,她心情低落的走在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忽然擋住了她的去路,一個高大的男子平靜的從車里走出來,那個人就是錦熙。
「如果你肯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幫你還錢。」
他直截了當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季茉明顯的懵了,她看神經病一樣瞪了這個陌生男人一眼,沒有理他,直接繞過他,向前走去。
「只是我的名片,你考慮好了打我電話。」
他不動聲色的擋在她面前,兩指夾著名片,冷漠的睥睨她,仿佛冷傲的王者。
她接過來,順手將名片撕成兩半,扔在地上,嘲諷的罵了句︰「神經病!」
那時,她剛跟蕭逸軒分手,心中還對他念念不忘,希望他會回心轉意呢,況且,就算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去做那種骯髒的交易。
今後的日子,她求遍了親戚朋友,也徹底明白了什麼叫人性薄涼,她徹底的無路可走了,她只好利用課余時間,努力賺錢。
她在賓館里找了份打掃房間的臨時工,那天她拿著拖把推開那扇門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錦熙。
他穿著一身白色浴袍,剛洗浴過了,頭發還濕漉漉的,干淨英俊的驚若天人,她那時竟然看呆了,而他,竟然默不作聲的抱住她,想要強.暴她。
他發了狂般撕破她的衣服,將她摁在沙發上,她竭力的喊叫,奮力的掙扎,慌亂中,抓過茶幾上的煙灰缸,狠狠朝他頭上砸下去。
他被砸的頭破血流,在醫院里縫了十二針,她在賓館方的逼迫下去看他,他只是很平靜的對她說︰「以後不準這樣調皮。」
她當時沒明白他所謂「以後」的意思,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她完全看錯了他,以為他表面平靜儒雅、毫不計較,她打傷他的事就是一筆勾銷了,可她離開醫院的第二天,警察就介入了進來,那時她才明白,他的勢力有多可怕,他根本不是她惹得起的。
她終究是沒有了辦法,去他的住所找他。
「季茉小姐,我就知道你還會來找我的。」他慵懶的坐在旋轉椅上,還是那麼淡漠冰冷,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砸傷他,季茉其實一點都不覺得錯,可她不得不屈服,那時還在上學的她,更是不善偽裝,可她沒有辦法,她只有盡量的委屈自己,低聲下氣的對他說︰
「錦總,對不起,請您原諒我,別讓警察們再糾纏我了。」
他勾了勾唇,沒說話,只是平靜的走到她面前,沉寂的打量她的臉,他身上凝重而壓抑的氣氛令她窒息。
過了好久,他走到茶幾旁,拿起那半瓶國外牌子的白酒,「咚咚咚……」的將那個約有十厘米高的玻璃杯倒的滿滿的,她聞到空氣里的酒精味,隱隱有些發毛。
「一口氣把這杯酒喝下去我就原諒你。」
他的語氣里有幾分戲謔、幾分輕蔑,他一定是覺得她不敢。
是,她對酒過敏,幾乎是沾酒就醉,尤其是白酒,有一次跟同學過生日,同學激她,她喝了一小杯低度白酒,就醉的一塌糊涂,後來還是蕭逸軒背她回去的。
可當時,她只是很輕松的笑笑︰「錦總,您是大人物,請說話算話。」
他點了點頭,墨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一絲震驚。
她走過去,端起水杯,氣都沒喘一口一股腦的就把一大杯白酒全灌了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這樣喝酒,而且是高度白酒,喝完後,她劇烈的咳了一陣,然後笑著看向錦熙︰「錦熙,我們之間的帳算是一筆勾銷了,希望我們永不再見。」
這個男人太可怕,她是再也不想見他了。
她想走,可是剛跨出一步,就感覺昏天暗地,腿一軟,就跌在了地毯上。
她覺得天旋地轉,努力的想爬起來,手腳卻仿佛都已不是自己的。
就在她掙扎時,他卻俯來,俊冷的臉幾乎貼到她臉上,她本以為他要扶她起來,可他卻硬生生的撕扯她的衣服。
「別踫我,放開我,別,不要……」她拼盡全力推他,可她使不出力氣,連喊叫聲都軟綿綿的像是祈求。
一下,兩下,她被月兌得不著寸.縷,光潔白皙的身子,第一次赤.果.果的展現在男人面前。
「不要,錦總,求你!」
她無助的蜷縮起來,想遮掩住身體的羞.恥,她聲音澀啞,仿佛玻璃的破碎聲。
可他的臉那麼冷,那麼無情,他解去衣服,壓在她身上,掰開她的雙--腿,沒有任何前戲的貫穿了她未盡人事的身體。
身體里,撕裂般的痛如同火燒,心,更是被一柄鋒利的刀從中硬生生的剖開。
她跟逸軒戀愛了接近三年,她都沒有把身子交給她,可錦熙就這樣掠奪了她的清白,在地毯上,用羞辱強迫的方式。
初次,他就在她身上凶猛的沖撞,仿佛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將她撕碎。
她仿佛墜入了地獄,咬著牙,哭著求饒,可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酒的作用,令她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氣。
她在眼淚與疼痛中昏睡過去,醒來時,是在他的床上,他就坐在床邊。
「錦熙,你這個禽獸,我要告你強.暴!你這個流氓,禽獸……嗚嗚……」
她發了瘋一般撲上去,拼命的罵他、掐他、打他。
他任她發泄,不還手,也不說話,直到她沒了力氣,雙臂抱膝坐在床上悶頭大哭他才淡淡的說︰
「我不怕把事情鬧大,你完全可以去告我,但你要先想好,你有什麼證據?而且,我會不顧身份和名譽去強.暴一個姿色平平的在校學生,這樣的事,誰會信?季茉,你該想清楚,這件事鬧大了,名聲受損的到底會是誰。」
她沒有證據,他的聲譽一直都很好,肯定有人不會信他強.暴她,況且,就連警方恐怕也會偏向他……
季茉完全絕望了,那時她本就是窮途末路,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更覺得,人性原來是這麼黑暗,活著原來是這麼痛苦。
她看見床頭櫥上的台燈,她狠狠心,直接拿起來,用力將瓷質燈盞在床頭摔碎,撿起一塊鋒利的瓷片決絕的從脖子中橫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