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顏扯開一記溫柔淺笑,眼角卻泛著濕意,再次開口,悔疚如潮水般洶涌。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臉來見你,三年前你新死,我為了逼出那個女人,不顧你的感受就娶了傅連溪。而三年過去,我依然沒有找到殺你的凶手,我對不起你……」
頓了頓,淚意自眼角無聲滑落,墨岩楓一遍遍的撫模秦書靜的臉頰,看到她,就無可避免的想起另一個女人倔強的眉眼,雖難于啟唇,卻不得不說。
「不知道你會不會埋怨我,但……我這次來這,是想跟你說……我的心里,有了另一個女人……丫」
「她長得跟你很像,但是性子不如你的好,太倔,不懂得服軟,可她卻給了你沒有給過我的感覺,家的感覺。」
被強行封存的記憶,開始鮮明跳動,以前秦書靜跟他說過一句話︰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看似高高在上要什麼有什麼,可是最想要卻是最奢侈的,因為,我們兩個都是沒有家的人。
他們都是驕傲的,心里渴求的從不言語,時日一久,他們理所當然的走到一起。
要問他們兩個之間有愛情麼?或許有的,至少,在秦書靜被槍殺之後,他曾一度感到孤獨與絕望,但這一切皆在發現那個女人的存在之後,全部轉化成了仇恨媲。
「那個女人,我會揪出來的……」悲痛的情緒一點點斂藏,鳳眸迅速恢復冷灼的鋒利,為免夜長夢多,他必須在最短的時候將那個女人引出來,「這樣,不僅是對你,對我和傅連溪也算是一個了結,等你的仇一報,我的愛就能光明正大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種愧疚一直藏在他心里最深處,如果不是因為愛上傅連溪,他大概會一輩子,心安理得的讓這份悔恨不見天日。
墨岩楓沉默的陪著秦書靜坐了許久,臨走時,修長的指尖扣著手機的屏幕,心頭有過掙扎,久久的。
「宣布夫人懷孕的消息,另外,墨氏的年會提前,三日內派發請柬!」
雷厲風行,一向是他的風格,只是這刻,卻是從未有過的遲疑……
他幾乎可以預想,等到「懷孕」的消息一經發布,她會怎樣震怒。可是傅連溪,拿你所有的愛賭我這一次好不好?那個女人,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揪出來!
鳳眸一闔,電話那端的齊爾一接到命令,便立刻著手去辦。
——
四個女人,恰巧湊成一桌麻將。
最近,路蓓蓓和柯雪走得近,傅連溪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柯雪拉著路蓓蓓也一起過來了。
她是想去看看白琳,以及她剛滿周歲的兒子,柯雪和路蓓蓓成了跟屁蟲,起先四人天南地北的胡扯,傅連溪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尤其是在看到紀家小子那惹人心疼的模樣,一顆心都軟了。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不許自己去想墨岩楓絕情的眉眼,她只讓自己高興,然後等著肚子里的寶貝一天天的長大。
「哎,你們誰會賭?」路蓓蓓最近幾個月都被沈家老太太壓著,以前慣做的事情都不能做,這會兒獲得自由,她有點心癢了。
柯雪盯向她顯懷的肚子,一本正經的教育道︰「胎教胎教!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三歲定八十!」
「你也說是三歲,我這塊肉可連五個月都沒有!」路蓓蓓嗤道。
白琳不會打牌,但一听她們這麼提議,也跟著起哄。
傅連溪屬于無異議型的,哦,她對國粹完全不懂,不過輸錢,她倒是樂意,雖說她就算累趴在賭桌上,也輸不掉半個墨氏集團。
二十分鐘後。
柯雪看到路蓓蓓弄來一副嶄新的麻將,頓時目瞪口呆,「你從哪弄來的?」
「我們來的時候,我有看到樓下小區門口有一個棋牌室,一百八十塊錢,跟老板娘買的!」
一言出,柯雪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原來賭鬼的神經就是這麼敏銳的。
白琳也佩服,她在這個小區住了近兩年,還不知道有個棋牌室呢。
于是,四人開始上桌,麻將搓起。
麻將規則,可以開杠自模,但不準放炮截胡,路蓓蓓玩得久,但心疼錢,玩得並不大,也就是打發下時間。
「等等……我這是不是胡了?」白琳傻帽,手里模著一張五餅,來回確認了好幾次,才將牌放倒。
柯雪看了過來,大笑著看向上家的傅連溪,出言打擊︰「連溪,你該有壓力了,連白琳這個白目都胡了一次了,你竟然還在輸!」
被她這麼一說,傅連溪頓覺丟人,錢包里的現金都輸得差不多了,難不成她還欠帳啊?
「喂!柯雪你少說一句能SHI啊?」同樣被貶的白琳氣得回嘴。
「能啊……」
「不玩了,我沒錢了!」
傅連溪一推身前的麻將,欲起身,結果大贏家路蓓蓓拉住她的手,無恥的要求︰「連溪,再來幾局,我讓你欠帳,你改天給我就行了!」
欠帳?她的嘴角一抽,瞪眸︰「路蓓蓓,你!可!真!夠!意!思!」
路蓓蓓嘿嘿一笑,「小意思小意思,反正你錢多!」
反!正!你!錢!多!再多的錢從她手里輸出去,她也是會肉疼的好麼?
「不玩了,我要和紀霖玩……」被惹惱的傅連溪一把甩開路蓓蓓的手,剛一轉身,門口傳來動靜,西裝革履的紀宇塵踏步走進,身後還跟著墨岩楓和岑臣。
一見廳內的一幕,三個大男人俊逸的臉上都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
「阿臣,我贏了錢哦,我數數……」柯雪將一把毛爺爺攤開,刻意大聲的數,其實這點錢他們都不放在眼里,但是這錢如果是某兩個女人一局都沒有贏而輸出來的,那在某種意義上就能達到她打擊人的目的。
白琳小臉一皺,兩眼無辜的看著紀宇塵。
打從墨岩楓進門伊始,傅連溪的眸光就沒有落到他的身上,坐在床沿邊,手指逗弄著睡著了的紀霖。
「哇哦!三位有錢的大老板,要不來一局?」路蓓蓓兩眼冒光,從他們三人的身上,她看到人民幣在向她招手。
白琳輸了兩三千,又被她和柯雪不斷打擊,心口堵著一口氣,听到這話,當即便拉著紀宇塵的手坐到她的位置上,不甘示弱的瞪向路蓓蓓︰「來就來,怕你啊!」
手被人抓緊,趾高氣揚的神情一換,白琳苦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說道︰「老公,她們兩個不止贏了我的錢,還對我的精神造成了無可磨滅的傷痕,你要幫我報仇……」
「阿臣,你也來,挫挫小五媳婦的銳氣,免得她不認識我這個三嫂!」柯雪不遺余力的起哄。
小!五!媳!婦!路蓓蓓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頓時炸毛,腳踩上凳子,插腰吼︰「——擦!柯雪你不說話會死啊!」
「會啊會啊……」柯雪別著嘴,小模樣格外欠揍。
她們三個吵得火熱,傅連溪卻像才听到,水眸望向墨岩楓,他正在看著她,兩人的目光對上,情潮暗涌。
這刻的溫馨令她不忍打破,緩緩掀唇︰「墨岩楓,你會玩麼?」
墨岩楓卻是一掃她隨便擱在沙發上的包包,錢包翻開,一張百元鈔都沒有,薄唇忍不住勾起一道笑弧,問她時,腳步已經向她的位置移動。
「你帶了多少錢出來,全都輸光了?」
傅連溪神情微窘,好吧,她是真的全輸光了。
全新的陣營,真正的旗鼓相當,玩到最後,輸家反成了路蓓蓓,贏的全輸,還倒貼錢包里所有的錢。
傅連溪坐在一邊看,看得入迷,她和墨岩楓拿過三手一模一樣的牌,明明她胡到最後都沒有牌,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能胡上。
「三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外加孕婦,你們好意思麼好意思麼麼麼……」
牌一推,路蓓蓓想起她輸的錢,肉疼死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肚子里還裝著一個呢,我家阿臣,白琳老公和四哥可都是一個人,一個腦袋,你都好意思了,我們更好意思!」
顯然,柯雪是今晚最得瑟的一個人,岑臣偷偷按了下她的手掌,她投給他一記「安啦」的眼神。
路蓓蓓一口氣哽到脖子眼,將柯雪視為了頭號敵人,咬牙切齒道︰「柯雪,得瑟是種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