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日落的窗外 第七章

作者 ︰ 肖素雅

我的大學在北京西三環附近,最近這幾周都比較清閑,于是我便拿著相機到城里去逛了逛。我去了故宮、頤和園、天壇等等這些所謂的到京必游的勝地,也到市區的幾個公園都紀錄了一些影像。我看見的並不是北京城的歷史,而是壓迫在這座城市上空那無法觸踫的無助與孤獨。

這座城市的生活是在快速的奔走中的,人們面無表情的與你擦肩而過,為著不同的目標,很多人仿佛忘記了休息,都不曾駐足欣賞自己的周圍。也許你能听見有些人高調的談論著什麼,但是仔細聆听,卻根本不是你熟悉的腔調,抑或根本不是你所知曉的分毫。

晚上回學校的時候,淹沒在擁擠的地鐵上,我能看見掛著耳機,閉著眼楮休息的白領,也許他們在自己的職位上春風得意,卻怎麼也免除不了北漂的那種孤獨,以及背後那種無處傾述的辛酸;我能看見背著沉重的書包的學生,也許他們剛剛結束了繁多的培訓課程,正精疲力竭的要趕回家,躺在自家柔軟的沙發上,向父母匯報這一天不情願得到的成果;我能看見提著大包小包的老人們,也許他們在自家做了些好吃的,正滿懷期待的帶去自己子女的家里讓他們嘗嘗自己的手藝,雖然已經是子女們吃了幾十年的滋味兒了……

形形色色的人,林林總總的的心情,就構成了這個空間里一天的生活。

周三的圖書館,中午人比較少,我抱著一摞書穿梭在書架間。迎面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是唐婉兒,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高大的、穿著時髦的男生,我認識他——法學院的林子峰,在籃球賽上交過幾次手,這人家境好,心高氣傲,對位我的幾次失敗讓他對我多少有幾分恨意。

我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林子峰是絕對不會放棄如此好的羞辱我的機會,于是就想轉身離開。他發現了我,不懷好意的笑了一笑,然後用手摟住了唐婉兒。一剎那本來將要埋葬在心里的情感噴發出來,我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

唐婉兒感覺到氣氛的異樣,順著林子峰的目光看過來,也愣了一下,馬上又從林子峰的手里掙月兌出來。

「辰夕,不好意思,這……這是我的男朋友,林子峰。」

她的臉上寫滿了尷尬,說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她低下了頭,聲音小的幾乎听不到。

我的心一陣絞痛,手里的書差點掉在地上。我只是靜靜的望著她,沒有說話,我沒法想象自己臉上的表情,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卻裝滿了痛楚。

林子峰有些得意,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顯,也許他在醞釀著一些能把我一擊給擊倒的話。

這時候,一個身影從林子峰的身後一跳一跳向著我奔過來。

「親愛的,怎麼還沒弄完啊?」那個身影直接沖到了我面前,雙手纏在我的脖子上,繼續用很可愛的聲調抱怨道︰「人家等你這麼久,肚子都餓扁了啦!」

一時間,在場的他們,包括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得有些懵,等我回過神來,發現夏天正摟著我的脖子,黑色大鏡框中間的眸子,充滿期待的望著我。我有些說不出話,她對著我眨了眨眼,我一下子明白過來。

「馬上就好了,等會兒就請你吃好吃的。」我下意識的抬起手指頭,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這是我習慣對唐婉兒做的動作啊。

夏天也許沒有預料我會有這樣的舉動,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不得不說,那種可愛真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愛憐。這樣我也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手放哪。

我正了正心神,對著唐婉兒說道︰「婉兒,這是我的女朋友,夏天。」聲音很是有力。

我不知道是我剛才下意識的舉動刺激到了她的神經,還是這種詭異的氣氛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臉上的尷尬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焦急。我心里希望是因為前者,但是腦子里卻已經默認是因為後者。

「夏天,這是我的……同學,唐婉兒。」我想這時候這個稱呼才是最合適的吧。

「婉兒姐姐好!」夏天露出了她那甜甜的笑容。

我指著林子峰介紹說︰「這位是……」

可沒等我說完,夏天做出了一個讓我瞬間被冷凍的舉動——她踮起腳迅速的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不耐煩打斷我的話,嘟著嘴說道︰「哎呀,人家要餓死了,管他呢!趕緊去吃飯啦!」說完將我手里的書放在書架上,跟唐婉兒說了聲拜拜,拉著我就走。

我在冷凍狀態下,被夏天拉著朝電梯走去。我分明看見林子峰臉上那可笑的怒氣,以及唐婉兒臉上那種我私自認為是失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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