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士堆在他的「黃氏商號」里盤算著這次他有一千斤棉花回來,該如何織布,如何賺錢。想著想著,一個婦人進來了,她說買點鹽。這些小事,不是黃老板做,自然是小二去做。他一看,這不是那個才死了男人不久朱雀玉嗎?比她男人沒死前看到還要舒服些,像一朵夭夭桃花。小二正要收她的錢,黃老板說,這次免費了,就不收她的錢。
「不收錢怎麼好呢?我還要經常來買的喲,以後常不收嗎?」朱雀玉說。
「不收也可以呀,等你半年後再收你的錢了,你現在的處境,我收倒都不心願。」
「那多不好意思。謝謝了。」黃老板看著她的出去的背影,心頭略略有點癢兮兮的。
名申一個人上山去打獵,這是從前年開始的。是他爸爸教會他用鳥槍,也教會了他如何打飛禽走獸。之前呢,都是他兩兄弟一起上山,兩個人好有個照應,不然出什麼事,叫都叫不到一個人。這次呢?因為哥哥下萬縣去了,他自己又想去打,所以就一個去了。他還記起,上次打一個野豬,第一槍打中了豬的後腿,結果這條豬反而回來朝名申奔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不怕死的豬,當然,他看到這條豬已經橫下一條心了,想把名申弄個啥子樣子。放了第一槍後,還沒有來得及裝藥,野豬已經攻到了跟前,名申馬上拿起槍用槍托打,野豬的力氣多大,這樣一條兩百多斤的豬,兩三個人也擋不住的。名蹈在七八米遠的地方看到攻到名申的跟前,他瞄準了野豬。但他怕散彈打名申,又不敢發。野豬一下就把名申放倒了。豬張開它的獠牙大口正要撕扯名申,名蹈的槍抵到豬腦殼,轟的一聲,豬應聲倒地。他現在想想,要不是有哥哥幫他那一次,說不定少一支胳膊或少一條腿呢。所以,這次他想去打點野雞野兔什麼的。
長財縣知縣甄尚德到上事鎮去檢查工作,主要是查看秋種是否按縣衙的要求布置下去了。他順便就到烽火煤廠去看一看,劉中尉看到縣大老爺來了,又是熱情地倒茶,又是安排午飯。吃了的,也不怕。甄縣令向來這樣想,吃就吃喲,一個大煤廠的老板,吃他這一頓還是吃不窮的。劉老板把平常舍不得吃的養在池里的女圭女圭魚也弄上桌了。上好的崖塵白酒,這是窖藏了三十年以上的,要十兩銀子一罐,喝得甄縣令臉上笑呵呵的。笑歸笑,他來還有一個目的,他還是要說的。酒過八巡,臉兒都紅紅的,他說,上次你處理朱雀玉男人那個事還沒有弄好喲,給她那點錢,我以為是太少了。人家告到我這兒來了,為了雙方的和平與安寧,我以為呀,再給三十兩如何?劉中尉腦殼飛快地轉,為什麼縣令在這兒要提這個事呢?他與朱雀玉是什麼關系?商家是得罪不起官家的。這兩個念頭一閃,他馬上就回答,好的,我叫人明天就送到朱雀玉家,好不好?「劉老板,你不愧為我縣有名的煤炭老板,知書識禮,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陳祖仁家的管家伍房從伏龍鎮回來,對陳祖仁說,黃家有十幾只槍了喲,黃家那些後生平常沒有事的時候就在一起練習打槍,有個叫黃夠山的年輕人說,他們打槍都很準。听他說,黃家馬上就要整修寨樓,所有進入黃姓人家的人都要從那兒過,一是保護大家,二是給黃姓人樹立一個門面。「這也是哈,這是個什麼世道,先自保吧,如果不先自保,到時候再來保自己就有可能來不及了。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嗎?上次我到鎮上與馬鎮長喝酒的時候,他說八國聯軍燒了皇帝住的圓明園,太後都往承德跑。那里面的寶物被那些狗日的洋人搶劫一空,圓明園也成了廢墟。這還不說,听說,還要給外國賠錢。」陳祖仁說。
「跟老子,我們被人家打了,還要賠人家的銀子,這是什麼道理?官家貪,國無銀,弱小了就要被人欺。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當伍房說這事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多年的事了。
「還有喲,听說很多地方有人拉起隊伍,政府根本就管不到他們了,他們各自為王。你看到我們這兒還有點太平像,說不定哪一天我們這兒也不太平了。以後,我們家的家丁你要注意訓練,到了關鍵的時候要用得起,拿得出來,能夠保護我們大家,為我們陳家出力。等名蹈回來了,你的主要精力就放在家丁的管理上,名蹈就管鎮上的商號。你要把這五十人的隊伍訓練一個樣子出來。」
「我們這些鳥兒槍有些落後了,我听說黃家都買了有子彈的槍了,一發一響,比裝火藥快多了。這些槍要多少錢一支,子彈多少錢一發?我也不知道。」
「這個事你就去辦,去了解清楚,回來給我答復,我陳家也要更換新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