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民清陳家溝 亂世有天地4

作者 ︰ 憑欄望北

名蹈與知毅,和大家又上路了。陳祖德走在前面,這條路他走了不止一次,哪里有溝溝坎坎都知道,更不要說哪家驛店好壞了。這條路他走得太熟悉了,就像是高中文科的畢業生,地理歷史書的內容在哪一頁,一手翻下去,捌九不離十就在那一兩頁,是絕對差不了的。他的擔子在他肩上是個歡快的舞者,一上一下,八十斤的重量好像根本沒有一樣,一路走來,他快活著。整個伏龍鎮的棉花、鹽、火柴、針線等都是他們從萬縣挑回來的。可以說,自從他明事以來,就是在這條路上長大的,那時他的年齡比名蹈還小,就走這條路了,他父親死了過後,他就成了伏龍鎮挑哥的老大。

名蹈平常也挑過,哪兒走過幾百里路遠的,肩上加了個墊津,也早都把肩膀磨得紅紅的了。其實,名蹈這次能出來,也是他父親的主意,要他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經歷痛苦與汗水,不然,以後陳家的大業如何他才擔得起呢。當然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他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睡了一個好覺,還做了一個春夢。

知毅與大家一起三天了,還是沒有人知道她是女人,大家都叫她小王。今天她的情緒特別地好,挑起過後,完全沒有了女人那種不堪重負的感覺。她除了小時候她爸爸帶在一起睡之外,還從來沒有與任何男人一起睡過。當她穿好衣服之後,感覺自己有些與以前不一樣了,心情更流暢,身體更活躍,她感覺她的胸部一夜之間大了。她似乎擁有了一個男人,暗戀的結果,是毫不知情的條件下,那天晚上與她想要的男人睡在一起,而且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點也不知道。晚秋的風不是刀子,不淒厲,對于他們來說,有時還是一副清涼散,當滿身大汗時,那風吹有些愜意。該休息了,陳祖德叫大家停下來,喝點水,歇歇氣,再走。

「名蹈,你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呀?」

「我昨天晚上睡得好,你看我今天不是很有火力嗎,跟得上大隊伍了。」

「你那是喲,中國的酒呀,杜康老人就是厲害。」

「你呢,不是也一樣嗎?」

「名蹈,把你包的米拿幾粒出來喂松鼠。」他兩人一起來喂小松鼠,大家的目光都往這邊看。這還真是兩個沒有長大的娃兒,這麼累,還有心思來搞這玩意兒。不過,不要看這小松鼠,沒有幾個人能徒手捉到的。

陳名申仗著自己有火藥槍兒就大膽往山上走,什麼也不怕了。這個天氣正是各種野生動物長得最肥美的時候,就連錦雞也飛不了多遠,只是他跑起來,你還真是追不上的。他帶的兩條狗大黃二黃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像是兩個護衛。高大的林木遮天蔽日,不時有這樣動物那樣動物的聲音傳入耳朵來。呯——,一只錦雞應聲落地。兩只狗也狂吠起來。雖然打到了,名申卻不敢向前去,不是老虎就是豹子,狗發現了,不然它們不會這樣害怕。名申立即裝好藥,準備應付這有可能出現的意外。這個天,老虎豹子都不會襲擊人的,因為它們有吃的,更有這槍的聲音,它們嚇得早逃走了。狗也停止了叫,他才向前走去。他正要去拾錦雞,一只豹子突然撲了出來,一下把它撲倒在地,豹子的大口已經咬住了他的右肩,兩只狗也攻了上來,豹子後腳一腳一個,把兩只狗踢得老遠。他想今天,成了豹子的盤中餐了。但不能這樣就輕易地被它吃了,他左手不停地用拳頭打豹子的腦袋,可是豹子就是不松口,他感覺到越來越疼,豹子的尖牙不斷地深入到他的骨髓。這時一根木棒從天飛下,他也暈了過去。趙範一棒下去正好打在豹子的頭上,豹子松開名申昏昏乎乎倒在一邊,趙範迅即抽出匕首,猛力刺進豹子的胸膛,豹子死了。當名申醒來時,他已經睡在趙範的床上了。

天上的星星若隱若現,月光模糊,鄉間的道路漆黑,在高大的樹木的籠罩下,夜間變得有些恐怖,像一個張開大口的獅子,不知道它在哪兒,卻在隨時等著你。黃士堆打理完商號里的生意,已是萬家燈火,他喝了二兩老白干,吃了一碟花生米,幾條脆辣蘿卜干,他突然想起了朱雀玉。這麼美麗的少婦在家閑置起,總得發揮她的作用,他不想方設法,別人也會想盡手段的,不如到她那兒去。他騎著馬,提著燈籠,到了朱寡婦的屋外,一看她家已燈火全無,難道沒有在家里,走親戚家去了,她一家三口人,不可能都走了,一個看家的人也沒有嗎?他下馬,去敲門,開始沒有人應答,沒有個男人在家,兩寡婦加個小兒,她們的膽子是小得不能太小,萬一是哪個要來偷東西的,先是投石問路怎麼辦。他繼續敲門,這下門內應了。

「是哪個,有啥子事?」

「我是黃士堆,想來看一下季老娘。」季老娘她們三個正圍在火坑邊,朱氏抱著三歲的兒子,兒子已經入睡。他進得門來,朱氏才把桐油燈點亮,這個屋里布滿了溫暖。

「黃老板,這麼晚了,到我們家來,你辛苦。」季氏知道他可能沒有懷什麼好意,但又不好得罪,只是說些不溫不火的話出來。

「哪兒喲,我只是順便路過,來看一下,你們娘孫仨。我知道你兒子走了過後,家里過得也不是很順心,我是想來幫一下你家。」黃說。

「謝謝了,我們一家這幾個月來還是有稀飯喝的,還沒有餓死人。」

「這個年呀真還得好好過,不然真有餓死人的,你看李家坡那邊不是有一家就餓死了一個。」這倒是真的,這個李家的人不那麼勤快,又好吃懶做,去年冬天他那年邁的老母親就餓死了。季氏家沒有男人,沒有大勞力,恐怕也不會遠了。黃士堆這麼想。

「季老娘,你看,你兒媳到我商號里來幫工,反正我那兒還差人手,怎麼樣?」

「我的孫子還小,她去了哪個看管孫兒呢?」季氏早知道,這個黃士堆不是什麼好人。人們都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黃的爺爺是因為偷了人家二十斤鴉片才發了家。到了黃士堆,家里已經很富了。黃的爺爺不燒鴉片,把鴉片賣了買了地,不過還是比不上陳家的富。黃士堆說,

「你們想一下嘛,想好了明後兩天來跟說,不然的話我就請其他的人了。」黃士堆想什麼事也不能一蹴而就,還得有個過程,心急吃不得熱豆腐。

「黃老爺,你慢走喲。」他走出季氏家門,季氏還在門口喊。他听到這話,已經上馬,走出季氏的樊籬。他突然口水流了出來。喲,我還有功課沒有做完嘛。這時,他才想起,今天晚上還要去抽煙。他還是一個很節制的人,過去是三天一抽,現在是一周一抽,他也想戒了,可心里總有一個人在牽著他走一樣。他知道這個鴉片再不戒掉,會是一個無底洞,無法爬出來的。但他今天晚上不得不去。再不去,他一會兒馬都騎不穩了。煙館的大門隨時都是敞開的,歡迎來投資,歡迎來麻痹,歡迎來墮落,管你是有錢人,還是什麼賴漢兒,管你是當官的,還是流浪者,一概笑納。「黃老爺,好幾天都沒有看見你了,好想你老人家喲。」說這話的人,是煙館的老板秦收。其實呀,黃老板才四十多歲,叫他老爺,也是看到他身上的那幾個錢錢。秦老板為了掙錢,就是那二十幾歲的人來了,也是叫老爺。黃老板躺在抽煙榻上,煙一上,就是雲里霧里,他發覺自己成了神仙,在天際飛來飛去,還有仙女伴隨左右,一手牽一個,後面還有服侍的,那比朱雀玉那個少婦要可人多了。高興了,把兩個都抱在懷中,親一親,心都化在美女的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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