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淚——明宮遺夢 第十三節 殘月清風4

作者 ︰ 心逝•夢

當冷月清風紅塵夢?何人沉醉何人醒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卻沒有發現時,我會怎樣呢?是欣慰,抑或悲傷,我不知道,卻又知道了。

一曲相思,難以消除,那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悲傷,怎會忘卻呢?不知為什麼會飲酒,很討厭的酒。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究竟是為誰?而又能是為誰呢?相思愁,淚空流,獨自傷心不知多少個夏秋,淚空流,生哀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相思淚,愛太悲,又怎能說誰對誰錯呢?愛太悲,心更悲,人以醉,心也醉。

秋風瑟瑟,冷月孤懸。兩個身影,兩顆痴心,在縷縷幽香里沉醉,在幽幽月華下入眠。月下的夢,夢里的情,伴著秋風,伴著孤月,寫下了最美的故事,最動人的傳說。

夜,靜謐;夜,迷離;夜,未央。沉靜的夜里,一個孤獨的靈魂在靜默的夜里,靜默的無眠,卻又有一個無眠的夢,難醒的夢。睡也好,醒也好,心里裝的慢慢的都是那個美麗相知的夢,那個迷離難懂的夢,那個紅塵相戀的夢。

千落在床上躺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腦海里浮現出了很奇怪,而又出現過很多次的一幕——落花時節,千落于一個花園里佇立著,靜默的無言,只是佇立著。冷風無情的吹著,白色的花瓣在身旁緩緩飄落,一瓣兒又一瓣兒。于落花之中,有一個身影向她走來,而那個身影居然和她生的同一個模樣;這個人正是千落的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自己,她身著一件白色的褙衣,袖口處繡有粉紅色的花紋,特別淡的粉紅色;外襲一件淡綠色的紗衣,典雅而又凝重,兩人四目相視,顯得都很沉靜。

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過了一會兒,另一個自己深沉地對她說︰「你的偶然出現,是命運的安排,也是一個美麗的錯誤,而你,注定是為愛而生,卻終又為愛而死。」那千落覺得那人是想告訴自己什麼,卻又用了這麼一種難懂的字眼,便想再問一下,豈料,自己尚未開口,那個身影便又散入風中消失了。

冷月孤懸,月光傾瀉,月,孤懸于天上,你是否懂得世間的愛恨糾纏,是否明白紅塵的悲歡眷戀?

夜已深經很深了,御花園里一個孤獨的身影靜靜地走著,這個身影就是千落。她漫無目的又心事重重的走著,走著,到了開滿海棠花的地方停了下來。海棠花開得很盛,也開得很美,雖然是在夜里,但是月色籠罩下的海棠花,似乎多了一種詩意。

夜風襲來,帶來了些許秋的涼意,孤獨的千落望著天際那冷月,輕聲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月圓月缺,卻依舊是月,可是明月千里,真的可以遙寄相思嗎?她嘆了口氣,又看著眼前的海棠花,俯去,嗅了一下︰秋海棠啊,你既是相思花,卻又為何令人斷腸呢?或許,她真的很喜歡眼前那秋海棠,又或許是羨慕吧,她也為之作了一首詩︰愛恨情仇秋海棠,嬌羞默默為誰芳?花開依舊人盡望,亦作相思亦斷腸。

「好一句相思亦斷腸啊。」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千落听到有人說話,轉身回望,發現原來是冷依寒,便問道︰「依寒公子,你怎麼也回來這里啊。」冷依寒走到千落身邊︰「哦,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出來走走,只是沒想到,你也在這里。哦,對了,千落姑娘,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失眠嗎?」千落點頭微笑︰「嗯,還好吧,反正就是睡不著。」

冷依寒伸手撫模了一下那沉默的秋海棠︰「千落姑娘,剛才你作的詩……」千落也望著海棠花,淺笑一下︰「哦,我剛才看到這秋海棠,所以有感而發。」

冷依寒轉身看了看身旁的千落︰「是啊,秋海棠,難免會讓人想起沈園的故事啊。」千落亦轉首看了看依寒,回頭又看那海棠花︰「哎,陸游一生苦戀唐婉,兩人本是兩情相悅,卻只因唐婉家境貧寒,而不為陸游母親所容,陸游卻又不敢違背母親的意願,以至于有情人終不成眷屬。」千落望著眼前的秋海棠,顯得有些悲傷,不是為秋海棠悲傷,已不是是為陸游和唐婉的戀情而悲傷。

冷依寒也感嘆道︰「是啊,這本該完美的愛情,都是被那所謂的世俗禮教給扼殺了啊。」千落捋了捋耳邊的發絲,然後看著冷依寒︰「依寒公子,如果換做你是陸游,你會不會因為母親的反對,而放棄唐婉呢?」冷依寒望著千落的眼楮,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如果我是陸游的話,我一定不會跟唐婉分開的,因為陸母的反對本來就是不對的,換做我是陸游,我絕不會為這世俗所束縛的。」千落听到冷依寒這麼回答,卻也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是笑了笑︰「是啊,如果公子你是陸游的話,那麼陸游和唐婉兩人,便不會纏綿悱惻卻又揮淚而別了。」

冷依寒也嘆了口氣︰「可憐的愛情悲劇啊,還有她們那首淒美的詞。」然後吟道︰紅酥手,黃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這個時候,同樣多愁善感的千落,自然是已唐婉對陸游的詞《釵頭鳳?世情薄》相對了,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二人四目相視,笑了,然後又都轉頭看著那盛開著的秋海棠。秋海棠依舊是那樣靜默地開放著,什麼相思花、斷腸花之類的都是世人強加于它的,于秋海棠來說,什麼都沒有。兩人靜默地看著秋海棠,過了一會兒,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月食,兩人都沒想到,出來看海棠花,居然還能看到月食。千落和冷依寒同時轉向對方指著夜空道︰「月食。」然後,兩人都會意的笑了。

風雲突變,月食的同時刮起了大風,很奇怪的風,似乎可以看到它的顏色,壓抑的灰色,那兩個身影也終于還是被這壓抑的顏色吞噬掉了。兩人想要抓住對方的手卻不能夠,他們同時喊著對方的名字︰千落、依寒。結果,也只是聲音雖那風的顏色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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