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淚——明宮遺夢 第二十節 夜來風雨 (五)

作者 ︰ 心逝•夢

蓮湖糕團店,這里的生意可以說是十分紅火,顧客絡繹不絕啊。冷依寒和千落進去後,店小二前來招呼︰「兩位客官,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冷依寒︰「給我來幾樣特色點心,對了,把你們老板叫出來,我要見他。」小二說︰「哦,好的,兩位稍等。」老板出來了,笑臉相迎說︰「不知兩位找在下有什麼事兒啊。」

「把你們這里的特色點心每樣都給我裝一點兒,我一會兒要帶回去。」

「哦,這個沒問題。」

「還有,就是我呢想要見一下你們的糕點師傅,我要向他學習一下糕點技藝。」

老板一听依寒說要學做糕點意外是來搶生意的,臉離開拉了下來說︰「這位公子,莫非你是要搶在下的生意了。」冷依寒笑了笑︰「搶你生意,我可沒那興趣,只是,我呢想親手做一點兒點心給一個重要的人。」然後拿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遞給老板說,「你看,這個夠嗎。」店老板接過銀票一看竟是一萬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連連答應︰「一萬兩,夠了,夠了,就是買下小店兒也用不完啊。兩位請,我這就帶兩位去後廚。」這就是傳說中的見錢眼開吧。

到了後廚,冷依寒和千落就和糕點師傅學做糕點,冷依寒這個家伙還真是沒有耐性,才學了沒多一會兒就說︰「哎,做個糕點還這麼麻煩,我是學不了了。」然後沖千落笑笑,「嘿嘿,千落姑娘,這事兒就麻煩你了,我就不學了啊。」千落早就料到冷依寒沒有耐心去學,于是笑了笑︰「依寒公子,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千落姑娘,剛才來的時候,我看見對面有一個古墨軒,我去看看有什麼好墨啊。」雖說平日里沒什麼耐性讀書寫字,那冷依寒對這文房四寶,倒是頗有興趣。

「嗯,依寒公子,反正留在這里也沒什麼事兒,你去吧,我一定能學會的。」

「謝謝你,千落姑娘,那我先走了。」說完冷依寒便出去了。

冷依寒從蓮湖糕團店出來後,便往對面的古墨軒走去,其實一個墨軒倒也沒什麼稀奇的,只是依寒注意到《古墨軒》這塊兒招牌的題字居然出自王羲之的手筆,所以就很想進去看看。進去後,冷依寒發現這里邊的裝飾很是典雅,牆上掛有許多名家字畫和名士字帖,門口兩側還擺有幾盆菊花,屋內放古墨的架子都是檀香木制成的,店里的老板是一個留有山羊胡的長者,他看到依寒進來,便迎了上來說︰「這位公子,您需要點什麼,請隨便看,我們這兒可是各種墨都有啊。」冷依寒只顧著盯著那些字畫︰「哦,我先看一看,有需要我會告訴你的。」

「那公子請便,有相中的您在知會我。」

冷依寒圍著這些貨架隨便轉了轉,發現這里的墨還真是挺齊全,無論是書寫用墨、繪畫用墨,還是觀賞用墨都是一應俱全。他盯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寫有李清照的《一剪梅》的字畫,無意間低了下頭,便被下面書案上的一方墨吸引了過去,這墨的是一種印章的形狀,而且似黑晶石一般透著晶瑩,上面還有梅花印記,並且帶有淡淡的梅花香。冷依寒走過去,拿起這方墨仔細觀賞一番,看了一下上面的梅花印記,又微閉雙眼陶醉在了這淡淡的梅花香之中。

見冷依寒如此陶醉,老板走過來問道︰「公子,是否對這方墨有興趣啊。」冷依寒回過神來說︰「嗯,我的確很喜歡這方墨,真是挺特別的。」老板笑了笑︰「公子真是好眼光啊,這方古墨可是用獨特的方法制成的,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冷依寒听他這麼一說,也很想知道這墨是怎麼制成的,便問道︰「哦,是嗎,那麼可否請老先生賜教一下呢?」墨軒老板捋了捋自己那泛白的山羊胡子︰「這方墨是取劍山的泉水,加之冬季里經雪的梅花,再用多種特殊的原料經獨特的制作工藝歷經三載才制作而成,所以這墨上保留了梅花的圖案和梅花的清香。」

听起來還真是挺有氣勢的,冷依寒感嘆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果然是一方好墨啊。」他又發現書案上有幾張作畫、寫詩用的紙,同這墨一樣帶有淡淡的清香,而且上面還有些雪花的印記,而這雪花卻有點白里透著淡淡的紅色。便又放下古墨拿起紙來,墨軒老板見冷依寒還真是識貨之人,便又說︰「公子,這紙正是特意為這方古墨準備的。」冷依寒已然覺得這紙和墨應該是一起的,便問了一下︰「哦,是嗎?對了,老先生,不知這墨和這紙可有名字。」

墨軒老板回答道︰「公子,這方墨叫梅映雪,這紙喚叫雪映梅。」

冷依寒將紙放下︰「梅映雪、雪映梅,好名字啊。老板,這墨和紙可否讓于在下。」墨軒老板臉上浮起一絲神秘的微笑︰「這墨和紙本是為有緣之人準備的,看來公子便是那有緣人。」冷依寒听墨軒老板這麼一說,心想這可實在是太好了,于是笑道︰「是嗎,那看來我今天來的正是時候啊。」冷依寒又發現了一套梅蘭竹菊的集錦墨,又問老板︰「這套梅蘭竹菊的集錦墨夜很是精美啊。」老板拿下集錦墨遞給依寒說︰「公子,看來你真是眼光獨到啊,這套集錦墨也是這里的孤品啊,僅此一套而已。」

「哦,是嗎,真是太好了,老先生,可否將這套集錦墨還這梅映雪、雪映梅賣給在下呢。」

「當然,公子你正是那有緣人,何須用買賣這般字眼呢,正所謂,紅粉贈佳人,寶劍配英雄,今日,這墨和紙就送與公子了,公子稍等,老朽現在就給公子裝起來。」

東宮

朱允炆和黃子澄在書房讀書,朱詩顏也在自己房間里讀著李清照的《漱玉詞》,冷依寒和千落出宮辦事兒了,所以靜仙公主又沒有了斗嘴的對象,卻也閑不下來,于是就和雪鵑他們一起踢毽子,簡直就是情景再現啊,那靜仙飛起一腳把毽子踢到假山上去了,于是她就想爬上假山去拿會毽子,雪鵑和天明擔心公主的安全便,都攔著不讓,可是這位公主怎會听這些話,還滿不在乎地說︰「沒關系,這點兒小事兒,看本公主上去把它撿回來。」于是就爬上了假山,她果然拿到了毽子,一時高興卻失足從假山上摔了下來,雪鵑和天明都嚇壞了,大喊著︰「公主。」

「公主,你沒事兒吧。」不過,這朱靜仙比冷依寒要幸運,剛好司徒凌風經過這里飛身接住了她,所以她是完好無損的落地了。那靜仙大大咧咧的笑著說︰「當然沒事兒,本公主何許人也,小意思了。」雪鵑和天明急忙跑上前,心有余悸︰「公主殿下,你可把我們嚇壞了,多虧了司徒大人剛好經過。」

「嘿嘿,沒事兒,你們就是膽子太小了。」然後對司徒凌風笑笑︰「謝謝了,司徒統領。」

「保衛公主安全是卑職的職責,怎敢讓公主言謝呢。」

那靜仙就是不喜歡听這些什麼職責之類的話,于是說︰「哎,怎麼又是這些話啊,以後別卑職卑職的,對了,司徒大人,和我們一起玩兒吧。」司徒凌風雖是不拘小節之人,卻也知道這深宮禁苑諸事都需小心,哪里敢和公主一起玩兒︰「謝公主,卑職……啊,我還有巡邏呢,就不玩兒了,我先去巡邏了。」

「嗯,那你先去巡邏吧。」見司徒凌風不肯,又想起那晚東宮出現刺客的事,那靜仙便也不再留他了。

司徒凌風離開後帶人繼續四處巡視,靜仙他們則繼續踢他們的毽子。

西暖閣,朱元璋和李淑妃正在喝茶閑談,只有李惠成一人在一旁伺候著,李淑妃見朱元璋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明天就是陛下的七十大壽了,怎麼陛下卻顯得心事重重的呢?」朱元璋慢慢地站起來說︰「是啊,七十大壽,不知道我還能否等到七十一大壽啊。」李惠成知道朱元璋在憂慮了什麼,便勸道︰「萬歲爺洪福齊天,定會長命百歲的。」李淑妃也說道︰「是啊,陛下,萬壽無疆雖只是空話,但臣妾相信陛下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朱元璋淡淡地笑道︰「長命百歲,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朕不是怕死,只是擔心一旦我撒手人寰,允炆能否坐穩江山呢?」

李淑妃起身說道︰「陛下,皇太孫天資聰穎,為人又恭憫仁孝,臣妾想皇太孫一定會是一個明君的。」

「是啊,陛下,淑妃娘娘說得對,長孫殿下一定會成為一個有名垂青史的聖君的。」

朱元璋卻有些憂心︰「令朕擔心的正是允炆的恭憫仁孝啊,作為一國之君應該勤政愛民,但切記不能太仁慈善良了啊。」李淑妃不解的問道︰「不能太仁慈善良了,這是為什麼呢?」朱元璋回答道︰「因為,一個一國之君的周圍有太多心存不軌的人了,一旦允炆的善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後果將不堪設想啊。還有,朕立允炆為太子,他的那些叔叔們嘴上雖都不說什麼,但又有誰是真的服氣呢?」李淑妃听了朱元璋的話有些驚訝,于是吞吞吐吐的說︰「難,難道,難道陛下是擔心將來藩王會起兵謀反。」朱元璋沒有正面回答李淑妃的話,只是嘆了口氣說︰「哎,但願是朕多想了,惠成啊,你叫人去通知各王公大臣和王爺、王孫們,明天朕的壽典該在晚上舉行。」

傍晚時分,東宮,朱允炆、朱詩顏和朱靜仙三人正在屋里閑談,那靜仙又在發牢騷了︰「這大懶蟲,怎麼還不回來啊,不知道那個大笨蛋學會了沒有啊?」朱允炆笑道︰「你就別著急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成功的。」朱詩顏也等得有點兒著急了,不是擔心他們有沒有學會,而是擔心他們的安全,畢竟冷依寒有傷在身,若在遭遇什麼意外,那就……她焦慮不安的看著外面。此時,傳來了天明的聲音︰依寒侍讀和千落姑娘回來了。朱允炆等人一听都急忙起身向屋外走去,他們剛要出門口,那二人已然到了門口了。

二人一人手中拎著一個食盒,冷依寒還拿著那些所謂有緣的墨和紙。天明和雪鵑接過兩人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那靜仙迫不及待的打開食盒兒,拿起一塊兒五色小糕邊吃邊說︰「大懶蟲啊,你學得怎麼樣了。」冷依寒自己本來就沒學會,再加上靜仙這麼有一副挑釁地問著,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略微一怔,然後笑道︰「哦,這個嘛,我到了那兒之後發現,這種小事那兒用得著我親自動手呢,所以呢我就沒學。」

朱靜仙、朱詩顏和朱允炆三人同時喊道︰「什麼,你沒學?」那靜仙更是很生氣又很開心的樣子︰「好你個大懶蟲啊,你忘了自己出去是干什麼的了嗎,你居然說沒學。」

「別著急啊,我還沒說完呢,我雖然沒學呢,不過千落已經學會了啊。」那冷依寒說話也真是大喘氣,其實,也不能全會怪他,誰讓這沒學兩個字兒一出口,那朱靜仙他們就插嘴打斷了呢,這不一听千落已經學會做特色糕點了,也就放心了。

朱允炆微笑︰「還好有千落姑娘,千落姑娘,這次全靠你了。」千落淺笑︰「殿下,這是千落應該做的,對了,你們也趕快嘗嘗這點心吧。」朱允炆拿了一塊兒糕點咬了一口點頭道︰「嗯,這點心果然很美味,御膳房可做不出這個味兒來。來來來,大家都快嘗嘗。」天明和雪鵑上前拿了一塊兒吃了起來,都夸這點心好吃。朱靜仙選了一塊兒特別精致的粉色糕點遞給詩顏︰「紫蘭,來,吃這塊兒,這塊兒點心這麼精致一點很好吃。」你還別說,這朱靜仙跟冷依寒在一起就跟仇人相見似的,對這個只比自己小十天的妹妹倒是關懷備至,真是懷疑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癥啊。

朱靜仙看到依冷寒帶來的一些紙,還有一個錦盒兒,一邊拿起錦盒兒一邊問道︰「大懶蟲,這個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啊。」冷依寒笑笑︰「這里邊兒裝的可都是好東西啊,看看吧,是古墨,我發現這墨和紙都很不錯,于是買回來讓長孫殿下給皇上寫賀辭用。」

朱靜仙打開盒子發現里邊有一套集錦墨,還有一塊兒精致的書寫用墨,確是稀奇,這墨竟然還有一種淡淡的梅花香,好奇的問道︰「咦,這墨怎麼會有一種梅花香味兒呢。」眾人都覺得很好奇,朱詩顏拿過那塊兒古墨,仔細欣賞一番,道︰「是啊,這墨上面還有梅花的圖案呢,可是這梅花香又是從哪兒來的呢?」朱允炆也很是好奇,很想知道答案︰「對啊,依寒,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冷依寒卻故意賣關子︰「嘿嘿,都很想知道吧,快點兒,說點兒好听的我就告訴你們。」

「好好好,」朱允炆知道冷依寒故意賣關子,也就配合了一下,「我的冷大才子,冷大俠,你那麼博學,就跟我們這些無知的人解釋一下吧。」

朱允炆都說自己是大才子,大俠,那冷依寒免不了有些竊喜,卻還不知足,「哎,這才對嘛,不過,我是大俠、大才子這事兒,這都是人所共知的嘛,有沒有點兒新詞兒啊。」

看到冷依寒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朱靜仙早就忍不住想揍他了,奈何是想听他解釋一下那梅花香,也就忍了,現在,他居然還得寸進尺了,那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趁其不備,上前一把揪住冷依寒的耳朵︰「你這個大懶蟲,真是不識好歹,還不快說。」

「哎哎哎,快放手,」說也奇怪,被人揪著耳朵,那冷依寒居然沒急,「我告訴你們不就行了。」朱靜仙將手松開,冷依寒搖搖頭︰「哎,野蠻人就是野蠻啊,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真沒修養。」

「大懶蟲,你說什麼?」那朱靜仙還想要上去揪冷依寒的耳朵,這冷依寒已有防備,又豈是她想揪就揪的了的。

「停,別動,還想不想听了,」接著冷依寒便解釋道,「這墨叫梅映

雪,是添加了經雪的梅花,用特別的制作工藝歷經三年制成的。所以會有一種淡淡的梅花香。」說著又拿起桌子上的紙,「還有這紙,這紙上面有一些雪花的圖案,而且也帶有一種淡淡的梅花香。」眾人都把目光轉向依寒手里的紙,朱允炆接過依寒手里的紙看來看驚訝道︰「還真是啊,這紙真的挺特別的。」冷依寒笑道︰「所以呢,我覺得這些紙和墨來給皇上寫賀辭比較好。」朱允炆點了點頭︰「嗯,這倒是挺合適的。」朱詩顏和朱靜仙也對這紙墨也是愛不釋手,唯獨千落,見到眾人都在圍著紙和墨夸個不停,自己的表情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憂慮。

黃子澄從外面進來,見眾人都圍著什麼東西贊不絕口,便上前去看。他可是個文人,絕對的文人,那紙和墨又是如此稀有,他自然是驚嘆不已。這不,一向不喜歡冷依寒行事作風的他,居然也難得地夸贊起來,說冷依寒果然眼光獨到,這紙和墨可絕非錢財可以買得到的啊。黃子澄來是想說朱元璋壽辰改到晚上一事的,卻被那紙和墨給吸引了,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幸好還是又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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