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水楊已沿著河岸向北走出了七余里,回頭望去,背後的軍營只剩幾許火光依稀可見,他已經月兌離大軍了。
都說黎明前的黑暗是最可怕的,不過這樣的話也只是在書本上見過,或許這句話真的有些道理,那孤身一人的水楊便遭遇了這一情況。許是之前想事情想的太過出神了吧,當他听到軍隊奔襲的馬蹄聲時,黑壓壓的人影已經逼近眼前了。那是先鋒平安率領的一萬精兵,手下的士兵可是李景隆大軍里戰斗力最強的了,一同前往的還有同樣作戰勇猛的瞿能父子。其實,李景隆的大軍于兩日前便抵達了白溝河,已在對岸宿營,嚴陣以待朱棣大軍的到來。平安更是探知了朱棣大軍也來到了白溝河,所以,想趁其休整的時候,來個夜襲。
那水楊一身燕軍大將的鎧甲,平安的手下的兵馬見到他自然是不會客氣了。而第一個出擊的那個人也實在不給平安長臉,他手中的長槍向水楊刺去,那水楊卻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進而飛身一躍將那人踢下馬去,那人倒地而死,他的馬也變成了水楊的坐騎了。
「不要管他,瞿將軍,快帶大軍直奔朱棣營寨。」
平安讓大軍不要為了敵方的一個將軍而耽擱行程,命瞿能率軍奔襲朱棣大營,自己卻停了下來,他似乎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很有興趣,因為他看見了水楊手中的劍,他認出了那是朱棣的佩劍,朱棣竟會將自己的佩劍交給如此一個年輕人,那平安又豈能不對其倍感吃驚呢。
「伸手果然不錯,難怪朱棣會將自己的佩劍都賞賜于你。」平安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年少的將軍,眉宇清秀,眼神里沒有絲毫殺氣,但那種特別的氣質卻可以讓敵人心驚膽戰。
「你認識這把劍,」水楊看了看手中那柄銀色的寶劍,問道,「你是平安?」
「不錯,本將軍正是平安,你我素未謀面,為何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前兩日,听燕王說起過,他說你曾在他帳下任職,還說你是李景隆手下最能打仗的了,你既識得這柄寶劍,自然是平安不會有錯了。」
平安笑道︰「果然聰明,你小小年紀便可得到朱棣的佩劍,想必也絕非常人,可否報上名來。」
「我叫水楊,」化為說完,水楊頓了一下,「應該說是叫冷依寒。」
「冷依寒,」听到冷依寒這個名字,那平安有些吃驚,問道,「我倒是听過這個名字,冷依寒是當今皇上在東宮時的侍讀,而你為何會在朱棣帳下。」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既然你我再次相遇,那就不必多說,接招吧。」平安大軍奔襲燕軍大營,水楊知道若在此與那平安糾纏下去,那朱棣大軍的情況會很不錯,所以,他便想盡快解決平安,回去相助朱棣。
「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你有什麼本事,竟會讓朱棣自己的佩劍都交給了你。」
那平安雖然號稱有萬夫莫敵之勇,不過,那所謂萬夫也只是一些普通並將而已,如今單打獨斗,他自然不會是武功高強的冷依寒的低手。要知道,若是在江湖中,那冷依寒的武功可以稱為是武林盟主啊。
不過三十余回合,那平安就明顯處于下風了,所謂,兵不厭詐,行軍打仗久了的人,會便的有些狡猾,那平安知道繼續下去,自己是必敗無疑,便說︰「冷將軍果然厲害,不過,即便你殺了我又怎樣呢,現在對你最重要的就是能夠盡快趕回大營,不如我們就此收手,一起去朱棣大營,而後再戰如何?」
那水楊明知道這是平安為求自保的詭計,可他卻還是答應了,因為那平安的話確實不無道理,即便自己殺了平安,目的也只是為了盡快抽身去援助朱棣,而那平安的力量也不容小覷,雖然繼續打下去,自己一定會取勝,但那樣的話,難免會耗費很多時間,所以,他便答應了平安那為求自保的陰謀話語。
水楊與男平安一起往前方朱棣的大營奔去,若是不知道的,可沒有人能看得出他們是敵人。當二人趕到時,兩軍已經打了起來,這也是可想而知的,畢竟水楊遇上他們時,也不過離朱棣的營寨七八里地。
朱棣、張玉、高小風等人已經跟平安的大軍打作一團,這是他們與南軍交戰以來,遭遇到的最慘痛的一次進攻,他們也不會想到,一向怯懦無能的南軍中竟會有如此一支強大的軍隊。不過半個時辰,燕王大軍便紛紛潰退,朱棣不會想到,冷依寒也不會想到,就當朱棣大軍潰退的時候,竟然又遭遇了郭英的大軍,更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郭英大軍還持有特別的火器,叫做一窠蜂和揣馬丹。史料記載,這種火器可以藏于地下,擊中引爆,或許這就是地雷的雛形吧,火器的事兒就不細說了,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朱棣大軍被這會爆炸的東西打的很慘,可以用死傷慘重來形容。
需要說一下的就是,此次戰役中,水楊救了朱棣一命,爆炸的時候,水楊將朱棣撲到,自己受了些輕傷,而朱棣卻安然無恙。
此次戰事從黎明開始,一直持續到黃昏才結束。
平安深知再追下去,恐戰局會有逆轉之勢,便率軍退回了自己的營地,死傷慘重的朱棣大軍也重整兵馬,準備來日再戰,雖然遭受慘敗,但燕軍主力尚存,且朵顏三衛損失的很少,所以,再戰南軍不成問題。畢竟,此戰是他從未遭遇過的失敗,一向自認為最懂打仗的朱棣又豈能咽下去這口氣呢。
入夜,營帳內,朱棣又在與道衍、張玉等人商討破敵大計了。
「自本王起兵以來,從未遭遇過像今日這般慘敗,本王決定,明日便與那李景隆大軍決戰,各位將軍,可有何好的計策?」此番朱棣說話,較以往多了幾份憤怒,畢竟,他從未歷過此等慘敗。
「王爺,」張玉出列道,「末將以為,我們可以趁天黑渡過河去,避開平安大軍,直插李景隆主力大營。」
「張將軍的話正合本王心意,好,就這麼辦,小高,你讓將士們準備一下,兩個時辰後,我們便棄營出發。」
「棄營?」高小風听到朱棣口中的棄營二字,還以為是他說錯了,便又再問。
「不錯,棄營,此戰只許勝,不許敗。」朱棣字字堅定,絲毫都沒有說錯話的樣子。
「是,小高這就去通知眾將士。」
「王爺,我們才遭受慘敗,就再次出征,會不會……」對于朱棣與南軍決戰的想法,道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正因為我軍方歷慘敗,所以,敵軍一定會認為我們會堅守休整,萬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出擊的。」朱棣對自己的計策很有信心,他覺得一切都應該如他所想。
黎明將近的時候,朱棣的大軍渡過了白溝河,然而,情況卻並不像他想的那樣,那李景隆已經列陣等著他了。他以為這一日將是決戰,他的對手同樣把這一日視為決戰之期,所以,情況與他所想的剛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