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斷京城 42復盤聚少離多的歲月

作者 ︰ 響馬

42復盤聚少離多的歲月

吳奈開著車,不知向什麼地方去,思緒萬千,一些記憶都模糊不清,有些記憶是那樣清晰。吳奈開車來到後海邊,把車停在一個地方,走到銀定橋向西看去,游人很多。老外的黃發在一堆黑發中漂流。三輪車拉著游客順著水邊的小路過去,游客一臉幸福的樣子。吳奈順著水邊走著,不時停下來看著水面。吳奈看到安榮在一條游船上,一個人順著游船向前漂去,水面上沒有什麼游人,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只有安榮一個人勇敢地向前漂去,那只孤獨的游船漸漸遠去。

43黑子

吳奈在工區里每天都很忙,有時幾個月也回不了家。最近又到京B鐵路線大會戰,所有的養路工區都去了。每天都像戰斗一樣,有的工區專門管拔鋼軌的,每人手里拿著一根撬棍,喊著口號一起拔動鋼軌,把五十米的鋼軌換成二百米一根的無縫鋼軌。有的工區專門管上鐵夾板和螺絲的,彎著身子忙碌著。有的工區專門管搗固的,一路排開向前咸著號子。換上二百米一根的鐵軌,列車跑起來沒有了卡 ,卡 的聲響,而是听起來,先是唰的一聲--------------半天才听到卡 一聲。

吳奈干活時還在想象,自己在這里鋪鐵路,一定要把這條人生的軌道鋪好,好叫安榮的人生列車一路幸福地開過去。他們的未來人生一定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會戰結速後,回到養路工區。吳奈沒事時就到一間空房子里去,看一看存放在那里準備結婚用的家具,哪天找個機會把家具拉回城里。自己住的那間七八平米的小房間放不下這些家具,如果真要結婚,是不是另外借一個大點的房子,或是跟父母商量換一下房子,叫父母住在小房子里。如果這樣的話,弟妹們會不會有意見。吳奈看著落滿塵土的家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鐵路上常常出一些怪事。一天,巡道工跑來向吳奈報告,八十公里無人看守道口處,火車撞汽車了,叫吳奈快去看看,車站里的頭,電務的頭,公安的人都去了。吳奈問巡道工,「撞什麼車了。」

巡道工說,「撞了結婚的車,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吳奈拿著道尺,騎上自行車,順著鐵路線奔向八十公里無人看守道口,一到那里,就看到車站管安全的副站長,電務的工長,公安小劉,看熱鬧的人也不少。吳奈過去一看,破紙板下蓋著新娘,紅色的衣服露出一角,一邊還有兩具尸體,也蓋著破紙板。听公安小劉說,一個是新郎,紅色的領帶也露出來。另一個是司機,更遠處是一輛被撞爛的汽車。吳奈目測一下,離出事地點有三十米遠,這撞擊力量可不少。

列車司機跟站長和公安把現場的情況說了一下,列車不能誤點,就啟動開走了。

吳奈先是查看自己管轄的鐵路線有沒有問題。他用道盡測量軌距,測量完了一切都沒有問量。只是由于火車撞擊汽車,有幾根木枕被汽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這到不妨礙列車正常行駛。鋼軌,防爬器,道釘,墊板,螺絲都沒有問題,吳奈這下放心了。電務工長也查看了勾線沒有問題,就跟吳奈說,「你說這叫什麼事,大喜事成了喪事了。」

吳奈說,「結婚,我看是發昏,什麼叫樂極生悲啊,過道口也不看著點兒就過。」吳奈嘆息一下。

很快火葬場的車就來了,幾個親屬把三具尸體抬上了車。列車撞人是白撞的,最多給幾百快錢安慰費,這時的生命就值幾百快錢。吳奈一想到生命在此時真的不值錢,一個錯誤的判斷,生命就改變了方向,人要在前進的路上知道錯誤就好了,可及時改變方向。可是沒有人知道錯誤在哪里,沒有人知道錯誤就在前方等著你。

吳奈回到工區,不知道為何總想剛才的事,腦子很亂。兩個年輕的生命會以這種方式被撞死,本是應當快樂的事,現在變成悲劇了。

一個月的工區計劃就要寫完了,過幾天說什麼也要回城去,還有好幾天存休呢,在工區每天都有事,永遠沒個完。

晚上,一個剛從城里回來的工友,手里拿著半頭磚式的錄音機,放著鄧麗君的歌。工區里的人第一回听這樣好听的歌,都傻掉了,就好像這歌是從天上來的。一遍遍听著天籟之聲,有的人還跟著曲子跳了起來,不知是誰說,「吳工長,今晚沒事兒,我們听歌喝酒好不好啊。」大家也起哄要喝酒。

吳奈本來就是個愛喝酒的人,在這個地方,天高黃帝遠,他一人說了算。平日里吳奈是不叫他們喝酒的,特別是晚上值夜班的人,就更不能喝酒了,就怕真有什麼急事,到時不能應付。明天就是十一節了,大家放假一天,在外省不能回家的人也想放松快樂一下。天天在這里工作,干著繁重的勞動,也難得有這樣一次喝酒的機會。吳奈說,「今晚我們大家一起喝酒,每人出錢一份錢,不喝酒的也不強求。」工區多數都是二十幾的年輕人,愛喝酒的不在少數,大家就叫歡起來。

有人到車站里的小買部去買酒和下酒菜,不一會就回來了,在工區的會議室里的乒乓球台子上擺開了,幾瓶二鍋頭,幾包花生米,豆制品,又叫廚師給炒了幾個簡單的菜。喝酒前大家非叫吳工長說幾句。吳奈笑著說,「大家在這個鬼都不想來的地方上班,不如易啊。大家有機會在一起工作,也算是今生有幸。我祝大家都過上好日子,沒有媳婦的早點找到媳婦,為今天的快樂干杯。」大家舉起了碗撞了一下,就喝了起來。錄音機里放著鄧麗君的歌,說著,笑著,唱著。有人提出,劃拳,輸了唱歌,一定要唱流行歌曲。

劃拳聲響起來,「哥倆好啊,操你嫂啊,」……輸了唱歌。那個工友唱起了醉歌,不知道唱的什麼調子。

另一個輸了拳的工友唱起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憂愁它圍繞著我。我每天都在祈禱,快趕走愛的寂寞,」……他唱著唱著竟然哭了起來,一時大家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告訴大家說,「他丫又叫女人給踢了。」

大家就說著醉話勸道,「這算什麼啊,沒有失戀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另一個說,「失敗是成功他媽。」

「那叫失敗是成功之母,你可真是喝多了。」又一個人說。

吳奈說,「女人是千里馬,男人是伯樂,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你怕什麼啊,你得學著當伯樂,要不等哪天我給你摘一個去。別哭了,哭的我們都不開心了。吳奈指著另一個工友說,「你跟他跳一個舞,你當女人他當男人,安慰一下他。」

「就是啊,這算什麼事嗎,沒有女人想女人,等你丫遇到一個像狗皮膏藥似的女人,貼在你身上,你就知道什麼叫地獄了。」一個結了婚的工友說。

那個失戀的工友說,「你們說的到輕松。你們沒遇到這種事,要遇到了,比我哭的還邪乎。不成,我得臥軌自殺去。」說著就往屋外走。

吳奈說,「別理他,我到要看看他真的有這膽嗎。」

不一會兒,那個說要自殺的工友回來了說,「剛要臥軌就想開了,尿了一泡尿就回來了。」大家听了都開心大笑起來。

這時有人問,「吳工長,你算是最有經驗的了,說說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你跟安榮這麼多年都沒吹呢,有什麼法子叫女人永遠不離開你啊。」

一個工友說,「是不是早種上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大家就哈哈大笑起來,身子東倒西歪的。

吳奈平時就跟工友們常開玩笑,言來語去,互逗是常事。吳奈想了想說,「這怎麼說呢。男人拿女人別太當回事,也不能不當回事,這勁頭很難拿,有太像玩太極拳,舉重若輕。」

有一工友說,「吳工長,這事兒,道可深了,別人還學不來呢。」

又一工友接著說,「就是啊,各莊的地道都有很多高招。」

吳奈說,「一個女人就是一道風景,你不能拿一個女人比所有的女人,如果都一樣了,就都是一個套路了。當然了還有一些自然條件,比如女人都喜歡個子高的男人,這跟動物性有關,這是天生的沒法子。女人以為個子高的男人勇猛強大,有安全感。別的嗎,我眼下也說不好,就我知道的跟大家說了。」

酒喝的差不多了,幾個愛鬧的人就到院里去摔跤,好多人圍著看熱鬧,不時叫好。喝醉酒的人摔跤可好玩了,東倒西歪,還不時叫歡,引得大家一陣大笑,鬧累子大家散去倒在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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