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斷京城 51復盤橫刀奪愛的歲月

作者 ︰ 響馬

51復盤橫刀奪愛的歲月

吳奈走進後海的一家酒吧里,一眼看到他認識的那個女服務員,叫一聲,「安榮。」

那個女服務員笑著走過來說,「吳哥,你想喝什麼酒啊。」

吳奈說,「你近來過的好吧。」

那個女服務員說,「托你的福,我很好。」

吳奈說,「給我來瓶紅粉,別的就不要了。」吳奈一直把紅酒叫成紅粉,以便和白粉有所區別。吳奈一年前來這家酒吧喝酒,看到這個女服務員跟安榮長的很相象,就跟她說,「以後我叫你安榮吧。那是我從前認識的一個女朋友,年輕時跟你一樣漂亮。」

那個女孩子笑著說,「哥,只要你常來我們這里,叫什麼都成啊。」

從那以後,吳奈沒事時,郁悶時,苦惱時就來這家酒吧喝酒。每次叫那個女孩子安榮時,就好像看到過去的安榮一樣,心里就涌現出美好的記憶,思緒就像潮水一樣涌上心頭。

放眼望去,遠處的水邊欄桿處,安榮站在那里看水中的游船,金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一群鴿子在藍天上飛來飛去,鴿子哨  悠悠響著。

冬天的冰面上,安榮滑著冰車,笑聲在冰面上滑過。……

安榮就坐在吳奈的對面喝著酒,臉上的淚水橫流。……

吳奈喝著紅酒,腦子產生了幻覺,現在明明是夏天,為什麼看到了冬天的安榮了。

看著後海波光閃閃的水面,時光把一切都殺死了。酒吧外面不時有人走過,吳奈看到安榮手捧著鮮花走過去了。吳奈馬上走出酒吧,看到安榮的背影,叫了一聲,「安榮,你要去哪里。」

那個服務員答應了一聲,「吳哥,你是在叫我嗎,我沒去哪里啊。」

吳奈回到酒吧里接著唱酒,看著女服務員苦笑著說,「再給我來一瓶紅粉。」吳奈喝著喝著淚水吧噠吧噠落在酒杯里。

52白子

錢叉子是那個時代最先富起來的人,是敢于撈錢,勇于闖蕩,膽大妄為的人,也自然是最先有汽車的人。有一天,錢叉子開著一輛新買來的夏利車,來到安榮家的樓下大聲喊安榮名字,就是為了顯擺自己,好叫所有的人都看到。

安榮從樓上往下一看,錢叉子站在夏利車邊上,很開心的樣子,笑得那樣迷人。安榮答應了一聲,一會兒從樓上下來,看到錢叉子就笑著說,「你今天怎麼這樣快樂啊,像吃了蜜蜂屎一樣。」安榮自打跟錢叉子認識後,說起話來也很放縱。

錢叉子哈哈大笑起來,拉著安榮的手走到夏利跟前說,「這是我新買的車,今天我要帶你去兜風,就是要顯擺給全北京的人看一看,什麼叫跟上時代的步伐。」他們坐進車里,就開上了馬路。

安榮坐在車里總是看錢叉子,把錢叉子都看毛了。錢叉子說,「你別這樣看我好嗎,這可是正路上撈來的錢買的車啊。」

安榮說,「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這樣快活,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對車比對女人還感興趣啊。」

錢叉子說,「都一樣,車對于男人來說,是打天下得到的資本的證明,女人也是天下。你說,如果男人沒有打天下的資本,能得到女人這片天下嗎。」

安榮說,「那你說,是天下重要呢,還是女人重要。」

錢叉子看了安榮一眼沒有說話,不想回答這樣兩難的問題。

安榮非叫錢叉子回答,「你到是說啊,你要是不說,我就不跟你一起快樂了。」

錢叉子說,「是這樣的,女人也是天下啊,天下很重要。但是,打天下沒有資本,天下就不可能得到,如果沒有資本,得到天下也沒什麼意思,天下也看不起這樣的人,總之兩個天下都是一樣的道理。」

安榮不依不饒地說,「你只得選一個,不能兩個都要。」

錢叉子被逼到角落里說,「那我當然要你這個天下了,有了你這個天下我自然不用打天下了,你這個天下本來就是財富。」

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錢叉子開著車在路上飛奔,不知道開到什麼地方去了,也不知道開了多長時間,一路上過著車癮,就像第一回娶了新婚媳婦一樣,百般玩樂。安榮一臉笑容說,「今天北京城真美啊,看到什麼都美。」

錢叉子說,「我覺得這世界很公平,人只有拼命去掙錢,就能得到應有的快樂和一切。」

安榮說,「新車能帶給你多長時間的快樂。」

錢叉子想了想說,「最多可能一年吧,也可能還短,你不可能永遠快樂。」

安榮說,「那你對女人的愛情能保持多長時間啊。」

錢叉子側頭看了安榮一眼說,「你怎麼問這樣的問題,太可怕了。」

安榮說,「你回答我啊。就是叫你回答我。」

錢叉子說,「如果你非逼著我說的話,我想是這樣,就像這新車一樣,保養的好,可能開個十年沒問題吧。」錢叉子怕安榮有什麼想法,接著又說,「如果正常行駛,可能的話能開上一輩子,這就是我對愛情的看法。」

安榮听著很滿意,臉上飛過一片笑容,看了錢叉子一眼深情地說,「有一天,我們都老了,當夕陽西下時,我們一起去爬香山,看滿山紅葉映晚霞。」

錢叉子說,「當然了,如果人生安全無事故的話,一對老人走在夕陽下的山路上,守望著滿山紅葉,那種畫面確實很美好,我期待有這樣的一天,就像男人期待著掙大錢一樣。」

安榮說,「我也這樣期待著。」

他們不知道把車開到哪里去了,好像到了門頭溝,就把車往回開,中午到一家餐廳吃飯。錢叉子跟安榮說,「他很想開一個餐廳,民以食為天,吃是最大的問題,掙錢來得也快。你不知道我對吃是多麼渴望啊,七十年代,我家里特窮,看著別人吃白薯干都流口水,所以我要開餐廳,為兒時的夢想也要開餐廳,看在哪兒開一家餐廳好呢。」

安榮說,「你的野心真不小啊。」

錢叉子說,「不是野心是夢想,我想好了,叫你來當老板。」

安榮說,「我還覺得跑車啊,那可是鐵飯碗。」

錢叉子說,「你一天到晚在列車上都接不上地氣,听說女人接不到地氣,身體就不好,生孩子都不好生。」

安榮說,「你听誰說的,我怎麼沒听說過啊。」

錢叉子笑著說,「我這是逗你呢,你可別當真啊。」錢叉子接著說,「我確實想開一個餐廳,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夢想。其實我的夢想很多,還想開一個歌廳,還想開個花店。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看電影《賣花姑娘》看到花妮在街上賣花時就想,要是花妮有一個花店多好啊,就不用在街上走著賣花了。」

安榮哈哈笑起來,「一個男人開花店,你可真想得出來,這是女孩子才有的想法啊。」

錢叉子說,「你不知道,我就是因為看《賣花姑娘》看的。男人就不能開花店了嗎,為什麼追女孩子的男人被叫成花匠啊。」

安榮說,「因為女孩子都像花一樣。」

錢叉子說,「就是啊,所以男人都是花匠,說好听點就是園丁。我希望永遠做你的園丁,永遠護理著你這片花朵。」錢叉子滿懷情感地說。

安榮听完錢叉子的話,心里涌起一片情感,像一道陽光在心里蕩漾,眼里盈滿淚水。

他們吃完飯後,坐進夏利車。錢叉子說,「安榮,我真的喜歡你。我從來沒有遇到像你這樣好的女孩子。」說著就把安榮抱住了,把嘴貼了上去。安榮沒有回避,很自然地就迎了上去。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是那種像蛇信子探索般的吻。這也是安榮有生以來第一回跟男人接吻,那感覺有點像吃北京的小吃驢打滾,細膩滑軟。

夏利車飛奔在路上,快樂像長長的道路一樣,連綿不斷。那感覺無法用語言表達,一種被物質和感情絞殺在一起的感覺,無法自拔,無法逃避,一道陽光照在安榮幸福的臉上。

錢叉子把車開到一座樓房前停下來說,「我家就住在這里。」

安榮跟著錢叉子進了房屋。這是一套兩居室單元房,擺設很簡單。錢叉子說,「從前我家也住在大雜院里,有三間大北房,那是我父母留下的公租房。父母不在了後,我在那里住了好長時間。有時看到老房子的一切,就想起父母來,心情總是不好受,越來越不喜歡那種大雜院了,就想換一個環境,後來就換了這套房子。」錢叉子看著安榮又說,「如果他們結婚,這就是我們的新房,眼下這也算是不錯的房子了,再換上新家具,你一定會滿意的。如果以後發大財了,再買一個大房子,一定會叫你過上好日子。」

他們互相擁抱在一起,瘋狂地滾在床上,衣服一件一件飛起來,像一片片葉子落在地上。錢叉子像金錢豹一樣,撲抱翻滾……安榮看見了一道血紅色的霞光,在天邊遙曳出絢麗色彩。

後來,安榮經常住在錢叉子家里,很少回自己的家了。

安榮在錢叉子家里,常常能遇到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有賣衣服的,倒古董的,玩空手道做生意的,還有些社會上無所事事的閑散人物,在一起雲山霧罩地侃大山,倒汽車的批件,盤條什麼價格,誰手里有一批彩電,哪家舞廳陪舞小姐很漂亮,砸一炮多少錢了。安榮漸漸也習慣了這種環境,也習慣了他們聊天時的肆無忌憚,有時還跟他們一起玩麻將喝酒。

安榮不怎麼會玩麻將,別人就教她怎麼出牌,陰著什麼牌不能出。安榮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學會了,也知道牌局上的行話了,漸漸也玩上了癮。那些先富裕起來的有錢男人,有時為了安榮高興,還故意點兒炮,經常叫安榮贏牌。安榮自然看不出來這種事,還覺得自己玩麻將的技術增強了,慢慢也體驗到玩麻將的樂趣了。

有一天,一個生活不如意的女人,被愛情催慘的不成樣子,整天哭著喊著要出家。這女人穿著拖鞋,手里搖著扇子,人還在樓道里,就粗門大嗓叫著進來了,顯得很粗糙,真看不出哪點兒像女人。另一個女人像小橋流水,說話細聲細語,是個賣服裝的攤販。她的男朋友是個高干子第,從東北插隊回來的,眼下沒正式工作,如今兒混的不怎麼樣,倆人互相愛著對方,日子就這麼混著。

玩麻將是中國的第一運動,人數最多。盯上家,防下家,看對門兒,一個人要跟三個人戰斗。防著被別人暗算了,想著怎麼暗算別人。這麼累心的運動,為何有這麼多的中國人喜歡玩,真是不可理喻。那個粗糙的女人,在大家都不出聲時,抬手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一張牌,大叫一聲,「女人的,二桶。」所有在場的人頓時哄堂大笑。這往後出牌時,所有的人都跟著以此類推學會了這樣的俚語,小橋流水那個女人也跟著學起來。倆女人的,四桶,三女人的,六桶,四個女人的,八桶。整個玩牌過程一直笑聲不斷。

那個搖扇子的女人又說話了,「我認識的一些好朋友,想辦個藝術學校,你們誰入股啊,校址都快找好了。」

大家都笑起來。倒古董的說,「你又開吹啊,你們辦的藝術學校都有什麼系啊,有沒有愛情系啊,我想當愛情系的主任。」大家又大笑起來。

錢叉子站在那里看著桌上的牌說,「這里的人都是流氓系的畢業生。」大家哄笑起來。

安榮推了錢叉子一把說,「你這張臭嘴又亂說了,一邊兒玩去,快出牌啊。」

倒古董的出了一張牌。搖扇子的女人就和了。倒古董的說,「還是我給你點的炮吧。」

搖扇子的女人說,「去你的,敢佔我的便宜,我可不夾你那四兩肉。」大家又笑了起來。嘩啦嘩啦又是一片麻將聲。

安榮就是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被感染著,被改造著,像是被綁架了一樣不能左右自己,純潔的心靈被污染著,就這樣追逐著時代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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