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白子
安榮和錢叉子一起合作,又在一條繁花的街上開了一家飯館,也算是多種經營。按錢叉子的想法,不能一顆樹上吊死。如今賣服裝的人太多了,要轉變經營頭腦。飯館開張那天,張燈結彩,鞭炮其鳴,請了一些用得著的朋友。公安片兒警,管市容的人,收稅人員,親朋好友,大小老板。還有那地區的黑道上的玩主,三教九流的人五人六,都一並請到。好幾張桌子都擺上酒宴,吃喝說笑,劃拳聲聲嚎叫,一片歡慶熱鬧場面。片兒警放話說,「錢叉子,你就放心開你的飯館,有什麼事就找我,這片兒是咱們的天下。」
一個過了時的地痞流氓名字叫罐腸也放話說,「錢老板,有敢到你這敲竹扛的,咱們幫你擺平,不費吹灰之力,七十年代你去四九城打听打听,咱們哥們兒也是有一號的。」
胡同串子因跟安榮認識也參加開張典禮來了,酒喝高了也表態說,「錢老板,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咱們哥們兒正當青春年華,沒地方發泄,有事就言語。」
所有的來賓都好話說盡,恭喜發財,萬事如意,財源滾滾。錢叉子真像個老板樣,雙手抱拳,對著各位來賓回謝,笑聲飛揚一片。
錢叉子的飯館名子叫前程似錦,這是錢叉子想了幾個晚上想出來的名子,還暗含了一個錢字。安榮也覺得這名字起得好,圖個吉利。
錢叉子開這個飯館本想叫安榮當老板,可是安榮不想干。這年頭形勢看不清楚,不知道哪年又來個大翻個兒,把你打成個小業主,小資本家什麼的,還是安全為主。安榮還上班,錢叉子干私營企業,這是最好的配合了,這叫公私合營。如有個風吹草動,也有退路,不至于兩人都沒飯吃。這是安榮听了媽媽的意思,意義深遠,很有見識。
錢叉子當老板,叫外人管理著飯館,累也累不到哪兒去。
前程似錦飯館很是紅火,每天吃客滿座,回頭客很多。錢叉子很是高興,沒事時就在飯館里轉上一圈,有事就忙事去,步伐算是走在了時代前列。
安榮跑車回京城,沒事時也常到飯館里看一看。有時還帶上一些朋友來吃飯,客人們吃得也很滿意,自然下回還來吃飯。
人一快活就想著再接著辦點兒高興的事。安榮跟錢叉子提出要把婚事辦了,覺得自己老大不小了,辦完婚事就是要孩子了,再晚要孩子就不好了。錢叉子的事業正在高歌猛進時,很想再把事業做大點兒,那時候再辦婚事最好了。
安榮有些不高興說,「那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啊。」安榮也怕夜長夢多,眼下這時代變花這麼快,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想快點辦完婚事,心里也安穩些。
錢叉子說,「等明年吧,咱們一定把婚事辦了。再說我那樓房還沒有裝修啊,眼下正需要錢的時候,你再等等吧。我保證在明年一準兒跟你把婚事辦了,再說現在咱們不是在一起了嗎,辦婚事就是一個形式嗎。」
安榮有些不高興說,「就算是形式那也得辦,總得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說法吧,也不能總叫人家這樣看著咱們吧。」
錢叉子說,「你活著真累,看別人臉色干什麼。我活著就為自己活著,從不看別人怎麼看我。過去我常為別人活著,為一個理想活著,可那個理想破碎後,我就再也沒理想了。在我最好的年輕歲月里,我像傻子一樣,跟著別人活著,沒有自己,我被一個大集團所吞噬,好像活著就為了這個集團一樣。當夢醒來時,一切都消失了,什麼夢都沒有了,眼前是一片荒漠。那時你自己才感覺到,你自己還是一個活人,一個有正常人的一切感覺,我就是要找回那種正常人的感覺來。」
安榮說,「你別跟我說這麼多,我只要你說話算話。誰不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啊,就你是,別人都是跳躍過來的,你別光為自己想,總得也為我想一想啊。明年就明年,你可得說話算數啊,別到時候又變卦了。」
錢叉子說,「放心吧,到時候一準兒給你一個驚喜。咱們把新房里放滿了鮮花,你想啊,那景象多美啊。」
安榮笑一笑說,「行了,你也別玩花樣了,到時能辦了婚禮我就滿足了。」
錢叉子說,「你就看好吧。」說著就走過來跟安榮親近。
安榮一把推開錢叉子,走到沙發邊看著錢叉子說,「我今天倒霉了,改天嗎。再說我明天就要跑車去了,你也為我想一想吧,你不能太自私是吧。」
錢叉子有點不快地說,「咱們不是說好了,你每回來一次,就來上一回嗎。你別是跟我說瞎話那吧。你是倒霉了嗎,叫我看看是真是假。」錢叉子過來就要看。
安榮一把推開錢叉子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這事還能說瞎話嗎,不信你就到廁所里去看一看那血紙就知道了。」
錢叉子還真到廁所里看了一眼,還真有血紙,回來還跟安榮小聲說,「我可听說在女人倒霉時X愛更刺激啊,咱們可從來沒有玩過啊,就一回怎麼樣。今天我們幾個朋友到東來順剛吃了涮羊肉,也不知哪來的勁頭,全身都是力量,你就答應我一回吧。」
安榮有些生氣說,「不行,就是不行。你怎麼一點也不了解女人啊,這可是非常時期啊,我要答應了你,到時我的身子壞了,生不出孩子來,你可別怪我啊,你就斷後了,知道嗎。」
錢叉子一臉痛苦,大叫一聲,在地上跳了一下,一頭倒在床上說,「你也太自私了,這麼點要求你就不答應我嗎。」
安榮笑容滿面地說,「別的時候我都答應你,就這個時候不行,你就轉移一下心思,過一會兒就好了。」安榮就跟錢叉子說起裝修房子的事,要裝什麼風格的,用什麼料好,一定要把別人比下去,不能叫朋友們小看了咱們,又說了好多好听的話。錢叉子總算把那事放下來,跟安榮聊了一會兒,就各自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