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可愛而多愁善感」的外公大俠和「聰明可人」的爾嘉爾懿,接著就該進行計劃的第二步了。
君素要在三天之內,完成任務,回到素閣,否則一旦被沈府其他人發現素閣中君素已經不在,會釀成大禍。
下了岩,果真有一竹樓,君素見一幡白布,上寫「溪口客棧」四字,筆法敦厚樸實,君素有些失望,這不是孟燦山的筆跡。
二人走進去,只有一位車夫。他的手里拿著一個馬鞭子。
蒹葭姑娘看了君素一眼,欠著身,便向車夫道︰
「大叔!醉花閣可否去?酬金二十兩!」
這被叫做大叔的是溪口客棧門口歇腳的車夫,本是等著客商回吳江的,誰道這客商遲遲不歸,心中便有些焦急。
他從未見過有主僕如此心急,從未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帶著貼身丫鬟如此急切地奔往南越最繁華的地方︰
十里揚州醉花閣!!!
「客棧的人呢?」君素似乎隨意地問了一句,實則是打听孟燦山的。
「去便是去,只許兩位,再加一人,加十兩。」這個狡詐的車夫,竟是誤解了君素打听人的意思。眼楮還上下掃著君素和蒹葭,一臉鄙夷。
「你搶錢啊!」蒹葭姑娘見他那無賴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過去,飯桌碎成兩段。
「去……去……多少人都去。大姐饒命!」車夫慌了。
然而,客棧終究未出來一人,想必是果真無人了。
待到君素上車,蒹葭扔了一錠銀子,算是賠溪口客棧的桌子。
這車夫從未駕如此快的車,他的心在抖。憑借多年識人之術,他竟猜不出二位的身份。而且,二位在車上這麼長時間,不見他們吃一點兒東西,也不見他們說一句話。
真是一對怪人。
車夫想著,加緊揚起了馬鞭……
十里揚州醉花閣,既沒有醉話,也沒有醉花,有的只是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還有天下的藏書,堪比國子監。
旁人去過醉花閣,多數只听過她們的聲音如珍玉落盤,而未見過她們的真容,但是還是有許多人為之傾家蕩產,只求一面之緣。
先帝游江南時,醉花閣閣主曾對先皇紹熙帝說過︰寧為琵琶女,不做商人婦。
紹熙帝听了哈哈大笑,他是見過醉花閣里的花魁親自為他唱了一曲的。听罷,離開,未曾評過一字。
醉花閣卻因此聲名大噪。
世人,尤其是男人,對醉花閣充滿了幻想。
馬車在離醉花閣遠遠地地方停著,因為醉花閣前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醉花閣是日日如此,還是單單今日如此?」君素指的是這摩肩接踵的閣前街道。
「當然是日日如此啦。」車夫拿了錢,高興得很,但又無奈地回答這個少年,既然想來醉花閣,卻似乎不知其名氣之大。
車夫愈加模不著頭腦了。
「你且在這里候著!」蒹葭交待了車夫,隨君素穿過人群,來到醉花閣前。
都道青樓之中,「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而醉花樓,卻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