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六個小丫鬟同生共死,齊刷刷地站在「久別」的沈君素身前。
「從今以後,你們六個,就是我沈君素的朋友,我前生,我今生,我下輩子,我都要把你們當成朋友。」
「小姐……」六個丫鬟都傻了。
「什麼都不用說了,從今以後,有我的,就有你們的,這次出門,我們雖沒在一起,但也算經歷了同生共死,我們七個姐妹從此義結金蘭!」
那晚,素閣里燈火通明。
沈府的人誰也不知道素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夜歡笑,一夜縱歌。
沈府別院的守夜丫鬟和小廝們羨慕地趴在牆頭,看著遠處素閣燈火通明,笑語歡聲,眼楮里都透出一股無比欣羨之意。
那晚,除了歡聲笑語,除了欣羨無比,除了酣夢一場……世間,其他的地方,還有好多心情……
比如,在南越皇宮,在南越皇宮的未央殿,在南越皇宮未央殿的舞鳳台。
舞鳳台,台自舞,舞遍漫天紅葉飄飄。
不,那不是紅葉,是皇後的鳳袍,如夕陽殘血一般。
舞鳳台,是天下最大的舞台,天下也只有一個人可以在上面肆意跳舞,無黑無晝,無喜無歡,無人無語。
那就是皇後……
曾陰亭也是皇後。
現在她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進宮——就是一條絕路。
她本以為,進宮,就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誰知,恰恰相反。
「皇後,夜里風涼,我們該回去了。」
「不,本宮不回去。」
「皇後……」宮女聲音顫抖著,每個人都不解,皇後為何要在這舞鳳台徘徊一夜。
「即使本宮不會舞,她敬妃李逍遙依舊也登不上舞鳳台,這舞鳳台就是本宮的,本宮想何時舞,就何時舞!」
曾陰亭想起來,白日里,她的父親——曾孝序跪在萱太後的面前,旁邊的小皇帝絲毫沒將他放在眼里。
「皇上,太後,頒布新律萬萬不可啊,此乃南越開國建國之本,動則變裂啊皇上。」
曾孝序的沙啞的聲音和有些蒼白的胡須將曾陰亭的淚一點一點的拽了出來。
「哀家的意思,曾大人還未明白嗎?當年先皇如果更改律法,今日邊防就不會如此渙散,而倭寇哪得如此輕易攻我海防!」
萱太後橫眉一豎,令人不敢小覷。
「太後……」曾孝序的額頭已經咳出了血,「倭寇入侵,實則邊防管理不擅,但撤軍改制,解散舊屬,收回軍餉,恐生軍變啊!」
「已然解散,哪來軍變,曾大人,你不用強詞奪理,昔日能讓你曾家入主後宮,便是賞了你的功德了,你不要在這里危言聳听。你先退下!」
太後咄咄逼人。
曾陰亭想到白日,曾孝序苦苦哀求,為的也是南越國,想不到,太後竟認為,她入主未央殿,是給曾家的豐厚的賞賜罷了。
早晚有一天,當太後,當皇帝,再也不需要這個曾大人輔政國家……那她,還有曾家……
「我若然活著一天,便不能退怯半步。」
曾陰亭猛地撲倒在舞鳳台上,仿佛鮮血染紅了整個舞鳳台,黑夜里,她就是個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