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寒,是心寒。
寒心,面熱,人心難測。
恰如這一年的紛爭不斷。
皇帝年幼,萱太後卻信不過幫助永始帝奪位的曾孝序了。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控制不住另外一個人,就會不相信他。
所以,萱太後要控制更多的人。
比如沈如斯,南越國首屈一指的富豪。
「太後,玉真公主來請安。」
鳳華殿中玉暖香瀟,紅帳亂垂,吳元意站在門內,都幾乎感覺不到萱太後是否仍在宮中。
太後擯退坐在一旁的敬妃娘娘,示意她到內室去。
「請進來吧。」太後的語氣慵懶異常,仿佛惆悵久矣,不似方才的堅毅。
不多時,玉真公主的芊芊身影便出現在鳳華殿的紅毯之上。
她請了安,便也是靜靜地坐著,卻不見太後說一句話。
「哀家忘了,先帝在時,常惦記的便是你這唯一的妹妹了。如今先帝不在,玉真公主,你卻又回到宮中,先帝若是知道,定是高興得很。」
太後猛地開了口,卻又是這句不明不白的話。
「命運難測,造化有序,天的意思,無人曉得。」玉真公主年歲雖然要比萱太後大,但她的話也模稜兩可。
二人似乎打起了啞謎。
「是啊,哀家也不曉得,先帝留下的基業,哀家能否幫南越趙族擔起。」萱太後直指南越皇族基業,不知意圖為何。
「有皇帝在,太後何須擔心呢?」玉真公主一錘定音,「他日親政,太後即可高枕無憂了。」
太後的面色稍稍有所緩和︰「難得大長公主替哀家操這份心思,金石翁若肯輔助皇帝,也不枉哀家以往的惦念。」
太後旁敲側擊,卻總是以為,幼帝登基而公主回宮,實在難測玉真公主真意。
「吾兒日日只知飲酒為戲,出入煙花,本公主想管也無力管,想必太後早就听說了。」
太後竟愣住了,她沒想到玉真公主竟說了金石翁的不是,一時語塞。
昔日先帝在時,玉真公主便不與她親近,這番話……
「這卻不然,哀家倒是很羨慕金石翁,縱情縱意,不像哀家皇兒,每日政務纏身。」
「太後說笑了,如此,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怕是惶恐難安了。」
萱太後便有些放下心來,哈哈一笑,「哪日叫金石翁入宮,哀家好久沒听他的笛聲了。」
玉真公主端詳太後面容,見她放下戒備,粲然一笑︰「話說回來,本公主也是很久沒見過敬妃娘娘一舞了,太後什麼時候……」
「哦?這後宮之中,各宮寂寥,冷清無人,過兩日便是端午,哀家就借著將各府閨秀叫來,再樂一樂吧。」
「這便好了,這次來宮中小住,今日是來求太後圓一個願的。」
玉真公主玩弄著手中的玉鐲。
「那日在壽宴上,太後還記得,我兒與一女子合吹笛簫麼?」
太後想了片刻,道︰「哀家想起來了,便是沈家的庶女沈君素吧。」
太後想起君素落落大方,在眾女中絕才驚艷,也不禁點點頭。
「正是,自那日後,吾兒便常常把笛撫弄,本公主倒是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