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標 第八章 第三節

作者 ︰ 埋劍煮酒

周雲貴和陳小梅駕車從半山酒店回到通州,也快凌晨兩點鐘了。

一路上,陳小梅開著汽車,十分興奮地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她和嚴芳之間的趣事,仿佛找到了知己。

嚴芳通過和陳小梅的相處,也越來越喜歡上了陳小梅。她覺得這個女人機敏、活潑、開朗、大方,而且人也長得十分漂亮。只是在化妝和個人打扮上不那麼認真。這就是年輕女人有不化妝的資本啊。

陳小梅壓根兒不知道周雲貴在想什麼。她也不知道周雲貴和劉總、柏總三個人在酒店三樓茶房商量了些什麼。因為周雲貴在陳小梅面前只字未提公司要做重大改變一事。

在酒店三樓大廳那天,他們三個人誰也沒有立即表態。畢竟,通州亨利建築工程有限公司在通州還是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而且上上下下的人脈關系基本上都是以通州為根基來構築的。遠的不說,就說新上任的張傳富書記,在陳書記還沒有來通州之前,張傳富基本上是通州亨利建築工程有限公司的座上賓。董事長劉軍跟張傳富的私交過去也還不錯。後來因為張傳富沒有上去得到,這才慢慢地疏遠了張傳富。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周雲貴在通州亨利做總經理這幾年,他一方面游離于建築同行之間,另一方面也親眼目睹了通州官場上的風水輪回。倒是公司法人劉軍經常跟書記市長們走的比較近。而周雲貴本人與這些人的關系就顯得比較漂浮。讓人琢磨不定。

「周總,我們到了,你是回公司呢?還是直接回家?」陳小梅把車靠在路邊問道。

听陳小梅這樣一問,周雲貴才回過神來。他抬腕看了看表,時間剛好兩點鐘。此時,他心亂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應去何處。

「不回去了。」周雲貴隨便說道。

「好啊,那我陪你吧。看你心事重重的,肯定有什麼不愉快的事?」陳小梅一下顯得那麼興奮。

這段時間以來,周雲貴與陳小梅的關系一直保持著那麼一點點兒距離。雖然上次在賓館的事讓小梅想起來就有點兒窩火。但陳小梅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了周雲貴。旁人是完全感覺得到的。

周雲貴也不是神仙,表面上他對陳小梅顯得落落大方,但內心深處卻也在關注著這個女孩兒的一舉一動。有那麼幾次,周雲貴難以控制自己內心的沖動。

「那就把車子放到公司樓下,一起去酒吧坐坐?」周雲貴說道。

「好啊,好久都沒有放松過了。」

小梅發動了汽車,猛踩油門,車頭向上一揚,像一匹被使勁鞭打了的戰馬一樣,發瘋地向前飛奔起來。

夜色下的通州,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靜謐。路上沒有了行人,只有路燈站在馬路兩邊,目光炯炯地盯著車上的這一對男女,接受著他們的檢閱。

夜很靜,只有陳小梅腳下的寶馬轎車還在發出轟轟的嘶鳴。

深夜的風,摻雜了剛割過的青草的味道,迎頭撲向陳小梅細女敕的臉頰,摩挲著她飛舞的頭發,風中還夾雜著零星的細雨,盡情地滋潤著陳小梅久渴的靈魂。

車子很快到了公司樓下,陳小梅把車子停好,跳下車來走到了周雲貴的面前,一把拉過周雲貴的手,上了一輛停在馬路邊等客的出租車。

「去濱河路八十八號酒吧!」陳小梅跟出租司機說道。

夜幕下的女人,很多時候膽量大得超過男人,尤其是在女人感覺氛圍輕松的情況下。

陳小梅和周雲貴兩人,手挽著手走進了坐落在通州河畔的濱河路上的八十八號酒吧,他們倆找了個靠近牆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服務生還沒有遞上酒水單,陳小梅就一口氣點了一打喜力啤酒,一半冰的一半沒冰過的,一個中果盤,兩份小吃,一包口香糖和一抽紙巾。

一般來說,酒吧的規矩都是先買單的。周雲貴于是迅速向服務生遞過去六百元錢,被陳小梅一把推了過去。

「嗯,還是讓我來找一次埋單的感覺吧。今晚,你只管喝酒,其他的就听我安排」陳小梅故意在周雲貴面前撒起嬌來。

周雲貴叫服務生先開六瓶,陳小梅搶過開瓶器,一口氣把十二瓶喜力啤酒全打開了。

「來,咱倆干一杯,為今晚的好心情」

陳小梅端起啤酒杯,一口氣豪爽地干了第一杯。然後,用水果叉叉了一塊獼猴桃喂到周雲貴的口里,再給自己叉了一塊西瓜吃。

「這幾天出來,我一直在思考,你們男人究竟該怎麼活?像你這樣的男人,我該怎樣給你定位呢?」陳小梅又端起酒杯自個兒干了一杯,招手叫來了服務員,要了一包雲南硬玉溪煙。

平常很少看見陳小梅抽煙。在酒吧朦朧的燈光下,小梅從掏煙到打燃打火機點煙的一連貫動作十分熟練,還透露出女人的優雅。看得周雲貴兩眼發直,打心底里佩服。

周雲貴一邊吃著果盤里的水果,一邊細細品味著陳小梅抽煙的模樣。他想,現實生活中抽煙的漂亮女人,要麼好到極致,要麼壞到極致。壞女人抽煙的模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骨子里都容易透露出放蕩和輕浮。而且放蕩女人抽煙時,容易兩眼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著自己的獵物。而那好女人抽煙呢,不但神態安然,兩眼堅定,而且似乎目中無人,十分淡定。那模樣一定會讓身邊的男人充滿了無窮的遐想。

「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抽煙?」陳小梅故意把嘴巴湊到周雲貴的耳朵邊,低聲問道。

「你會抽煙,而且還那麼優雅,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周雲貴端起酒杯跟小梅踫了一下說道。

「人家隱藏得深嘛。在工作上我是你的員工,難道生活上就不許我深刻一點兒嗎?這也是**。」陳小梅調皮地說道。

「呵呵,看不出來啊,你這人還很會裝嘛,連我都不知道你還會抽煙,而且看你那抽煙的動作,我就明白了你過去內心的苦難有多深,比海深啊。」周雲貴故意抑郁道。

「來來來,喝酒吧,莫說過去。過去就像新華字典,年輕時候用過,老了你還用嗎?」陳小梅不想在這麼輕松的氛圍下,提及自己的過去。

周雲貴看了看已經喝空了的酒瓶,感嘆道︰「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也都有一本珍藏很久的新華字典。」

人這一生中,年少輕狂的時候的確很像新華字典,什麼都想學,什麼都不懂。不懂了就隨手翻一翻,查一查,找一找。

趁著酒興,周雲貴終于要忍不住給陳小梅講公司的事情了。可是,陳小梅壓根兒就不想听。

在陳小梅看來,自己一個打工的,何必咸吃蘿卜淡操心的呢。企業做大了做垮了都不關自己的事。做大了,你們股東分錢時有沒有想到我呢?做垮了,大不了自己下一次找工作時,多寫一條履歷而已。況且,這還是八小時之外。放眼這偌大的酒吧,有哪個瘋子又會在這凌晨三點鐘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呢?

「簡直不解風情!」陳小梅心中暗暗罵道。

陳小梅站起來上了次廁所,回來時東倒西歪的樣子,讓周雲貴看出了幾分醉意。

周雲貴趕忙跑上前去,一把把陳小梅扶住,牽著她的手,坐回到了酒桌旁。

「服務員,再來一打啤酒。」陳小梅對服務員喊道。

「算了吧,今晚喝高興就是了,你不要再喝了。」周雲貴邊說邊叫服務員走開。

「今晚我高興,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不要像你那樣,這個時候了還在那里裝。你裝什麼?裝正經吧。我看出來了,你是正經、正直。只是在我面前假正經。」陳小梅明顯覺得自己的一番好意,又被周雲貴澆了盆冷水,心中十分不爽。

「呵呵,你喝多了吧?」周雲貴不緊不慢地說。

「就你這樣的男人,還算是男人嗎?你沒看這滿屋子的男人女人,哪個像你,深更半夜想什麼?他們在想工作嗎?他們在想生活。女人,你懂嗎?我看你這一輩子都沒有真正讀懂女人。你讀不懂女人,可我卻讀懂了你。你就是個假裝正經的男人。」陳小梅越說聲音也越大起來了。

「小梅,我們走吧。不要說了,別人都在看我們了呢。」

周雲貴也覺得自己窩囊。小梅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可自己就是在關鍵時刻,思考得最多的確是︰一定要保持理智。這女人心,海底針啦。世上又有哪個男人真正讀懂女人心呢?

情人像鯽魚,味道鮮美,但是多刺,稍不留意就會被魚刺卡住喉嚨,咽不下吐不出,讓人十分難受。

陳小梅把剩下的兩瓶啤酒,一股腦兒地喝了下去。周雲貴也沒有伸手去擋,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女人是自己想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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