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已成殤 第十三章

作者 ︰ 唐沐薇薇

躊躇了很久,離殤都沒有叩響眼前的木門。

她不知道敲開門要說什麼,雖然和韓鶴聲一直很熟,可以不能直接敲開門說我才是你媽媽。這樣會嚇到孩子。

正猶豫著要怎麼辦門就自己開了,韓鶴聲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不滿的看著離殤︰「你都在門口站半小時了,到底要不要進來?」

「要要要,當然。」離殤笑著就側身進了屋子。

「我媽咪呢?」韓鶴聲問道。

離殤听到「媽咪」時,心里咯 一聲,可依舊笑笑︰「一會兒就回來了。」

韓鶴聲讓離殤進了屋子就一個人坐到沙發上看起了動畫片。

「鶴聲啊,其實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離殤正在心里盤算著要怎麼說給他听,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嗯?」韓鶴聲看著與平時不同的離殤,很是疑惑。

「沒什麼。」離殤搖搖頭,走到沙發旁挨著韓鶴聲坐了下來︰「和我說說你們在美國是怎麼生活的。」

「怎麼要說這個啊?」韓鶴聲睜大了眼楮看著離殤,一時間,離殤晃神的覺得這是鐘離生的眼楮。

「干媽就是無聊,想听你這個臭小子說說話。」

「其實挺好的啊,Jim老爸只要有時間就帶我我和媽咪去游樂園,每周我們都開車去郊游,還請朋友來家吃燒烤。」韓鶴聲說的時候眼楮里亮晶晶的,瞬間就刺痛了離殤。

「嗯,真好。」離殤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

「干媽,那你呢?」韓鶴聲揚起小臉問道。

離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韓鶴聲的問題,她想說自己很好,可一想到這幾年來每一晚回到家,都是滿室的黑暗與空無一人的屋子就忍不住的難過。

「我也很好。」

「可是媽咪說你不好,讓我回來後多陪你。」

「鶴聲,你願意以後和我生活在一起嗎?」

「願意啊,還有媽咪,Jim老爸,我們都在一起。」

「要是只有我呢?」離殤小心翼翼的吐出這句話。

韓鶴聲不解的看著離殤,像是在思考「只有我」這三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離殤不忍心讓他在糾結這個,就拿出動畫片的光盤和韓鶴聲一起看。離殤記不得自己自己有多久沒看過動畫片了,竟像個小孩子一般哈哈大笑,連韓鶴聲都無語說道︰「干媽,你真的好幼稚啊,這里哪里好笑了。」

離殤依舊笑得很大聲,兩個人嘻嘻哈哈的看了一個下午的動畫片,韓鶴聲說自己肚子餓了,離殤本想親自下廚做點什麼,不過被韓鶴聲鄙視的拒絕了,他吃過一次離殤做的飯,實在是不怎麼樣。

離殤無奈,決定帶著小家伙去飯店吃。

在門口給韓鶴聲穿衣服時,離殤想起了小時候媽媽每天都會在門口給自己整理衣服。離殤把外套套在韓鶴聲的身上,輕輕地模了模他軟軟的小腦袋,一種奇怪的感覺爬滿了全身,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血緣嗎?

門口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奧迪,看到離殤與韓鶴聲出來後,車上的人也緩緩地下來。

離殤知道,她剛到他就跟著來了,只是一直沒有進去,像是要給離殤和韓鶴聲一個單獨相處的環境。

「鶴聲。」鐘離生輕輕地念道。

「誒…是鐘叔叔。」韓鶴聲指著鐘離生對離殤說道。

「嗯。」離殤笑著點點頭。

鐘離生兩步並作一步的走到韓鶴聲面前,單膝蹲下,平視著韓鶴聲︰「想吃什麼嗎?我帶你們去。」

韓鶴聲抬頭拉拉離殤的衣袖︰「可以嗎?」可能在韓鶴聲的印象里離殤似乎不大喜歡鐘離生。

看著韓鶴聲的動作,離殤的心狠狠的抽痛,懂事的孩子總是一顆玲瓏的心。

「可以。」

韓鶴聲一蹦一跳上了車。鐘離生起身對離殤說道︰「謝謝你。」

離殤沒有理會鐘離生,目光一直跟著韓鶴聲。

吃飯的時候,因為有韓鶴聲,所以氣氛還算愉快,韓鶴聲繪聲繪色的講著自己在美國上學的趣事。鐘離生側著身子听他講,臉上帶著笑意,手還時不時的護著韓鶴聲,以防他說的激動從椅子上上掉下去,樣子像極了一個父親。

離殤今天第一天當母親,她不知道怎樣才是一個母親,可看著鐘離生的樣子,卻像是和韓鶴聲從未分離過的那般熟絡,或許這就是父子之間特有的聯系吧。

「干媽。」

「嗯?」

「你怎麼老看著我啊?」韓鶴聲的聲音還是孩子般的稚聲稚氣。

「因為我今天發現,鶴聲長得太帥了。」

「干媽真是狗腿。」韓鶴聲無奈的朝鐘離生搖搖頭,離殤听到後不滿的想捏捏韓鶴聲的鼻頭,誰知道被鐘離生擋去了︰「男人的鼻子是不能隨便捏的。」

「就是就是。」韓鶴聲贊同的大叫道,還用佩服的眼神看著鐘離生。

看著一大一小,離殤的心突然間就被填滿了,若是生活就這般平淡,也許才是真的幸福。

吃晚飯後兩人帶著韓鶴聲去了公園溜了一圈,回家的路上韓鶴聲就在車上睡著了。鐘離生月兌下自己的西裝遞給離殤,離殤接過輕輕地蓋在韓鶴聲的身上,小家伙緊緊地偎依在離殤懷里,手還抓著離殤的手,癢癢的,離殤嘴角一直帶著微笑。

饅頭和Jim一直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鐘離生從離殤手里抱過韓鶴聲,兩人的動作很輕,可還是弄得韓鶴聲不舒服的皺皺眉頭。

鐘離生把韓鶴聲抱到了臥房,放到床上的時候,他一只手還搭在鐘離生的脖子上,鐘離生心疼的看著他,這是第一次,從他來到這世界,第一次抱他。

「什麼時候睡著的?」饅頭問離殤。

「回來的路上。」

饅頭與離殤對視了很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平時總有說不完的話,可一時間,兩人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鐘離生出來,離殤才像饅頭告別離開。

饅頭一直在離殤身後看著她,離殤的腳步有些不穩,身影還是籠著一層悲傷,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幸福是偷過來的。

「我不想讓鶴聲與你相認。」離殤在鐘離生的車內對他說道。

「不行。」鐘離生像是料到離殤會這麼說,所以很果斷的拒絕了。

「這是我兒子。」

「也是我的。」

「鐘離生,你有妻子,有家庭,為什麼要和我搶鶴聲?」離殤扭頭看著鐘離生。

「我不是和你搶,而且我說過我與姜以若不是真正的夫妻。」

「孩子不能認你,我也不會再讓鶴聲同你見面。」

「你要一個人養鶴聲?」

「是。」離殤堅定的點點頭。

「小殤,你太自私了。」鐘離生緩緩地說道︰「你讓韓如卿怎麼辦?若說你我是孩子的親身父母,倒不如說韓如卿才是孩子的真正父母,你帶著鶴聲奔波的時候,我們都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她帶著孩子一人子啊國外生活時,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離殤沉默。鐘離生無奈的嘆口氣︰「先告訴孩子事實吧。」

「我會慢慢的和他說,只是與你無關。」離殤別過去臉,沒有去看鐘離生的表情。

「他也是我兒子!」鐘離生的語氣壓抑著痛苦。

「難道要讓他看著自己的親生爸爸當別人的老公,別人的父親!」離殤大叫道。

「我知道你在糾結這個。」鐘離生嘆口氣,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了離殤有些冰冷的手上︰「我會離婚,這是一定的,只是時間我自己都不知道。」

「鐘離生,我們之間沒可能了,所以……鶴聲是我的。」

鐘離生將手重新放在了方向盤上,用力的攢緊。

「今天別在爭論這些了,不如去問問鶴聲吧。」鐘離生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用,今天一定要說清,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了,而且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他不討厭你我知道,就當我自私好啦,你不能和孩子再見面了。」離殤的口氣異常的堅決。

「若是打官司到法院,他們也會把孩子判給一個有家庭的父親,而不是一個單身母親。」鐘離生面無表情的同離殤講道。

「你要和我打官司?」離殤冷笑的問道。

「你不能剝奪我做父親的權利!」鐘離生氣憤的朝離殤大喊。

「這孩子是我一個人,與你無關。」

「以前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可現在知道了,你讓我怎樣熟視無睹,怎樣能讓你一個人撫養孩子!」

「要是打官司我也會奉陪。」離殤說著就要開門下車,猛地「 」一聲,車門被反鎖起來。鐘離生俯身靠近離殤,本能的離殤往後靠,背脊緊緊地靠在車門上,鐘離生的表情隱忍著,緊抿著嘴唇,眉頭也緊皺著,一瞬間離殤居然有想伸手撫平他眉頭的沖動。

「你覺得為什麼韓如卿想我們再次在一起。」

離殤不語,鐘離生卻笑了︰「我會盡快和姜以若辦理離婚手續,你不想听解釋,那我就不說,可是蘇離殤,這次容不得你了。」

鐘離生坐正之後門就解開了反鎖,離殤卻沒有著急的下車,她抬起眸子,清亮而透徹的望著鐘離生,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讓我怎麼和鶴聲講,難道要告訴他,你的爸爸和我的媽媽,也就是他的外婆……曾經有一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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