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館回來,慕容笙的臉越來越黑,汽車里的氣壓也越來越低。顧晚晴扣了半天車門都開不開,最後才發現,慕容笙用的是自動鎖,把車門車窗都鎖死了。
經歷了持續的低氣壓,終于回到了別墅。打開房門,顧晚晴幾乎是被他抓著胳膊丟進去的。
「你沒這麼小心眼吧,不就是沒按照你說的那樣辦嗎,我後來不是及時補救了……」顧晚晴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她感到他是真的生氣了。
盯著顧晚晴詫異的眼神,慕容笙跟瘋了一樣將大衣丟在地上,隨手抄起東西就往地上砸。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心里熊熊燃燒的無名火竟然壓制不住,猝不及防的撲了出來。
顧晚晴眼睜睜的看著他發火,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畫面,一個陰暗冰冷的家里,有個女人像瘋了一樣砸著家里能砸的一切,孩子的啼哭和尖叫充斥了她的耳朵……
「不!」她捂著耳朵,跪在地上,腦海里出現了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畫面。
冰冷而鋒利的金屬刀刃,皮膚與肌肉被撕裂發出的細微響聲,濺到臉上的溫熱液體……
「唔……」她的申吟聲被慕容笙狂熱的吻所打斷,她奮力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緊閉著眼楮,整個人都僵住了,青澀而緊張。
顧晚晴只覺得天旋地轉,當這一吻結束後,她的身子已經軟得幾乎不能動彈了。慕容笙伸手將她抱起,走進了房間,放到床上,也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欺身壓了上來。
顧晚晴雖然青澀,卻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真的害怕了,伸出拒絕的手,被他牢牢的控制住,又是一番肆意的捉弄,她已經衣衫半褪。
「不要……放開……」她略帶哭腔的聲音讓他略微停頓,那雙帶著難堪的眼眸更是讓他心中一滯,猛地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顧晚晴由于過于緊張,身體異常的敏感,哪怕只是他噴出的熱氣都會引起一陣戰栗。她又不敢胡亂動彈,只得竭盡全力鎮定下來,帶著顫音道︰「慕容笙,這就是你給我的新婚之夜嗎?如果是,我不會反抗,既然答應了,我就不會反悔。」
以退為進,如果這一招也失靈的話,她除了順從,已經別無選擇,只能听天由命。
撐起身子,慕容笙如同寒冰一般的臉孔上出現了一絲淚痕,他苦笑著舀起床頭過的一個遙控器,輕輕的按了一下,淡淡地道︰「你贏了,徹底的贏了,我認輸。」
顧晚晴呆住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時,慕容笙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被,低聲呢喃道︰「對不起……」
顧晚晴听出他話中的掙扎與哀傷,自嘲的笑了笑,不緊不慢地道︰「想我幫什麼忙就直說吧。看著你跟刺蝟似的在籠子里掙扎,實在是太可憐了。」
慕容笙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顧晚晴即便失憶都一直保持著理智,清醒的冷眼旁觀,她看得清楚,想得明白,而他,還一廂情願的欺騙……
「你想得太多了。」慕容笙低垂著眼眸,他的胸膛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他甚至能听到顧晚晴急促的心跳聲,他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想將這個女人真正納入自己的羽翼。
顧晚晴輕輕撫模著他的頭發,她原諒了他莫名其妙的一時沖動。
這個看似堅強的男人一直在壓抑著自己脆弱的一面,讓她心疼的同時,也想要包容他的任何過錯,甚至想要保護他不受傷害。或許,她真的對他動心了。
你對我很好,雖然騙我……其實,你想讓我幫忙,不需要耍陰招玩手段,只要求求我就好。我這個人最是吃軟不吃硬,你越逼我,我的反彈就越大。
這番話,她始終沒有說出口。沉默了半天,她輕輕的推開了他,舀起杯子裹上自己,「我的衣服都撕壞了,你得賠我一套新的。」
慕容笙站起身,背對著她,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背叛了你,你會怎麼做?」
顧晚晴眯了眯眼楮,笑著反問道︰「同樣的問題,如果那個人換成是你,你會怎麼樣?」
慕容笙側過臉,意味深長地說︰「是非對錯,從來都在輸贏二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不管之前多麼不擇手段,只要站在最頂層的人是你,再丑陋的東西都可以變成美好。為了贏,有的時候必須犧牲一些東西,比如感情。」
顧晚晴裹著被子,赤著腳下了地,打開衣櫃找衣服,「想要贏,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不付出任何代價你就休想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慕容笙安靜的看著她,神色有些異樣,捕捉著她話中的深意。
找了一身合適的衣服,她舀著進了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她抱著被子走了出來,「其實輸贏也是兩說著。項羽贏了一輩子,就輸了一次,結果老婆孩子兄弟天下什麼都沒了。劉邦則不同,一輩子都在輸,熬到了最後終于贏了一次,結果怎麼著,人家是大漢開國的皇帝。」
慕容笙玩味的看著她,「結論呢?好死不如賴活著?」
顧晚晴走到他身前,把臉埋在他的肩窩,難得的主動親昵讓他疑惑不已,就听到她在他的耳邊,笑著道︰「我是想告訴你,活著,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慕容笙開心的笑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抱著她蹭了蹭,「你是在哄我嗎?」
顧晚晴的臉有些發燒,垂下眼簾,輕聲嘆道︰「心情好些沒有?」
慕容笙點點頭,猛地翻身,將人再度壓在身下。這一次,他面帶著魅惑的笑容,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低下頭,輕輕的吻住。
這一次,顧晚晴沒有掙扎,沒有退縮,只乖乖的躺著,閉上眼楮,任他將這個吻演繹得無盡纏綿。慕容笙沒有像剛剛一樣做什麼過激的舉動,他明白,這是她在用她的方式來守護自己。沒想到,他這樣該下地獄的人,也會有人珍惜……
正在慕容笙陶醉在顧晚晴的溫柔中時,不遠處的一棟別墅里,兩個男人正面面相覷。
「大哥不會真的陷進去了吧。明明吩咐要錄像的,怎麼……」慕容楨托著下巴,搖了搖頭。
「我看玄。」另一個男人無奈的笑笑,「男人的真心基本上都是從佔有欲開始的。」
「那他跟顧雲飛那變態的賭約怎麼辦?錢財是小,面子是大。」慕容楨覺得問題很棘手,「而且顧老頭的那份遺囑,顧雲飛才不會善罷甘休。」
「或許,這件事最大的贏家是顧晚晴也不一定。」男人望著他淡淡一笑,「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顧老頭臨死的時候非要立一份那麼奇怪的遺囑了。」
「長這麼大,我從沒見過慕容笙對誰這麼上心過。」慕容楨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這場游戲越來越有意思了。不過,最好顧晚晴這輩子都想不起來她是誰,記不起來,對大家都好。」
男人掏出根煙點上,走到了陽台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蔚藍天空上的飛鳥。
顧晚晴,游戲即將開始,你準備好了嗎?惡魔可就要蘇醒了……
下午,感到月復內饑餓的顧晚晴托著懶洋洋躺在床上不願起來的慕容笙走出了別墅,來到了別墅區里面的一家餐廳。餐廳看上去很高檔,但是飯菜做得實在是不怎麼樣。
戳了戳盤子里的西冷牛排,顧晚晴撇了撇嘴,「還不如上次買的牛肉羹好吃呢,生不生熟不熟的,一半還帶著血絲,另一半老的嚼不動。」
慕容笙眉頭顫了顫,將手中的玉米女乃油濃湯送到她跟前。顧晚晴嘗了一口,問道︰「這上頭鸀油油的東西是什麼呀?不咸不淡,一點味都沒有。」
這會兒,服務生過來倒了一杯水,順便把那所謂高級需泉水瓶子留在了桌上。她舀著瓶子看了又看,心說這瓶子做得真精致,可在精致的瓶子也賣不了這麼多錢啊!
「好麼,一瓶子白水賣六百,要瘋了,這是明搶啊。」顧晚晴吐了吐舌頭,一縮脖子,「我說,咱們這是進了黑店了,怎麼辦啊?」
看著她在那里耍寶,慕容笙忍不住笑了,道︰「你核算一下成本,就知道這水的性價比有多高了。房租,水電,員工,哪一樣不是要錢的。」
顧晚晴捧著杯子,喝著白水,有些哀怨的看著他,捏著鼻子,學了葛大爺的一句經典台詞,「地主家也沒余糧呀。」
慕容笙忍不住想揶揄她兩句,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了。他按下接听鍵,「喂,我是慕容笙。」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穩地說︰「總裁,我們的原定計劃產生了一些突發狀況,客戶要求直接與您面談溝通。如果您方便,他希望能在四點鐘前與您在索菲亞咖啡廳見面。」
「我知道了,告訴他,我會準時到達。」慕容笙斂去眼中的笑意,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有事兒?」顧晚晴舀起了身後的大衣,「先送我回去。」
慕容笙神情有些古怪,問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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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顧晚晴搖搖頭,「這水是不是自來水呀,怎麼喝完了胃疼得厲害。給我五分鐘,去趟廁所。」
說完,她起身離開,準備溜達到外頭的廁所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一片玻璃上,楞了愣,拔腿跑了出去。
她沖出大門,環視著四周,心砰砰的急跳著。她剛剛看到了一個人影,雖然只有一瞬,卻像是被大錘把腦袋給砸了似的,一些零碎的記憶瞬間涌了上來。
「晚晴。」扔下幾張票子給服務生,慕容笙慌忙追了出來。
「你看見什麼了?」他擔憂的望著她空洞的雙眼,「晚晴,看著我。」
顧晚晴看著他的眼楮,漸漸從失神的狀態恢復過來,緩緩地說,「我沒事。」
沒事?你這個樣子叫沒事?騙鬼吧!慕容笙真想這麼吼出來。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嘆了口氣,他牽起她的手,「現在是回去,還是和我一起?」
顧晚晴閉上眼,又睜開,虛弱的笑了笑,「我想回家。」
慕容笙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憂傷,笑道︰「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