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朝當王爺 第六章 坑了李靖

作者 ︰ 木瓜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唐代詩人王之渙的這首涼州詞,算是現在涼州城的風貌。

山很高,就像利刃一樣,直指蒼天。

風很大,卷起漫天黃沙,迷糊了眼楮。

在陳華眼中,彈丸大小的涼州城在這樣的風中,就像沙漠中的一堆岩石,幾乎只能看見規模不大的輪廓頑強屹立著。

陳華的運氣很不好,在回涼州的路上,他們遇見了沙塵暴。

「這該死的操蛋天氣,春天和秋天,整天都是沙塵暴,大軍集結在城內,根本就受不了,何時才是個頭啊。」吹得灰頭土臉的杜荷,一遍咧咧罵著涼州的鬼天氣,一邊好奇地打量著身後瘦馬上奇怪的陳華。

「嘿,華哥兒,你那帶在嘴上的白色罩子,真是奇特,連這黃沙都能擋住。」杜荷羨慕地看著陳華嘴上那個白色的罩子,再看看自己的騎兵隊伍,灰頭土臉,像一群黃唇魚,他又想罵這涼州天氣了。

他是大紈褲,現在也遭這種鳥罪,心里非常不爽。

前面的杜荷和那支騎兵已經在黃沙里洗過澡了臉花的不行,陳華再看看自己,全副武裝,身上批的是老魏的披風,嘴上帶著從軍旅包中拿出來的防塵口罩,沙塵暴對他不過小菜一碟。

陳華慶幸穿越到唐,老天把軍旅包留給了他。讓他在這群還不懂得如何使用口罩的古代人面前稍稍找到點優越感,道︰「兄弟以前常隨家父來往西域經商,西域地方沙塵暴也是繁多,所以就準備了這玩意兒。」

「原來這玩意兒來自西域。」杜荷眼楮一亮,心想回去也做一個,以後再也不怕嘴里吃進沙了。

做口罩的事情很簡單,隨便找幾個會針線的繡娘都能夠做出來。陳華也懶得在這件事上說教,眼見若隱若現的涼州城近在眼前。他攏了攏口罩,溜著馬,隨騎兵頂著漫天黃沙,一路前行。

因為戰事,邊境的貿易也變得銷匿。讓以往在絲綢之路上擁有絲綢重鎮四涼古都的涼州,幾乎變成了一座空城,城門口,沒有出塞的商隊車馬,沒有游吟的詩人,守門的士兵龜縮在皮甲內,都在抱怨涼州的操蛋天氣,壓根就沒心思盤查進出城門的零星路人。

正當守城士兵,有氣無力,純粹是站崗混過一班算一班時,穿越了沙塵暴的杜荷等人,終于帶著那隊騎兵,來到了涼州城下。

這突然出現的一支騎兵,讓城門前的士兵稍微有了點當兵的樣子,定眼一看,居然發現走在前面執旗手扛著的那展繡著「李」字的龍騎。

「是杜參軍,兄弟們,參軍回來了,他肯定帶回來了域外高人。」看見那支已經逼近城門的騎兵,為首那個才從黃沙中洗過澡的將軍,臉熟,那不就是昨日出城迎接域外高人的杜荷杜參軍麼?

听說昨日參軍奉命出城迎接高人,難不成已經歸來了?

守城的士兵立刻沸騰起來,杜荷回來的消息,經城門口宣揚,一下子向著涼州城里傳遞開來。

杜參軍回來了。

參軍身後,還跟了位穿著青衫的書生,莫不成那就是域外高人。

涼州三軍有救了,羌人的死士,此刻不過是渣渣。早日攻打吐谷渾,早日可以回長安抱老婆孩子了。

高人就是不同,優哉游哉騎著馬,嘴上帶個白色罩子,據說用來防沙塵暴。比起參軍等人的狼狽,高人就像會變戲法似地,出奇的干淨。

這群關中來的子弟,潛移默化中已經把陳華當成了他們回家的救星,誰也不想待在涼州和吐谷渾僵持著,那這場戰爭會打多久啊?十年,二十年,對他們是很殘酷的。

城門口士兵親眼目睹高人已來的事實,經過一層層的傳遞,終于傳到城中都尉府上李靖所在的地方。

「華哥兒,終于到了。」到了涼州城前,杜荷飛快跳下馬往城里鑽,因為沙塵暴吹不進城,他這一路也受夠了,很惡心這些黃沙粘在身上。

陳華也跳下馬,仰頭看了眼用石頭和粘土壘起的城牆,並不高,約莫三丈。牆頭上同樣繡著金色「李」字的龍騎招展有力,難道是歡迎自己的到來。冥冥中來到了華夏國最具影響力的唐王朝啊,上有聖君,下有賢臣,戰有武將,四夷臣服,這璀璨的時代,似乎就應該出現自己這種拉風的人。

無恥地幻想了下,陳華終于邁著堅實的步子,在眾目注視之下,進了涼州城去。

算算時間,李靖也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了吧,他倒真是能干,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為開拓唐王朝的疆土奔波勞苦。想來也對,唐朝那十幾位開國公,大多是老骨頭了扛不起刀槍,如今後續無人征戰正是青黃不接的過渡期,他上戰場,估計是被老李逼的。

走在涼州城中,陳華滿腦袋都在刻畫那個常出現在小說中英明神武的李靖大將軍。他在想,等下見面自己要不來一句「李將軍,在下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陳華覺得太俗氣了,干脆整點霸氣的,要不豪氣地說「將軍儀表堂堂,乃國之棟梁,晚生真是相逢恨晚」。

對,英雄都喜歡這種霸氣的話,還帶拍馬屁的。

就在陳華想等會兒見到李靖時的開場白時,他們已經到了都尉府。

李靖任青海道行軍大總管,因為最近軍情受阻,留在涼州城都尉府中辦公。從這里發出的軍令,必將成為整個涼州三軍馬首是瞻的命令。

都尉府前,有兵士守門,因為杜荷在,很輕松地就能進去。

進了都尉府大門,沿著一條走廊,走過半月形院門,來到一處院子。

院子屬于那種幽靜型的小院,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從中破開,兩邊石塊壘起的花園中,開滿了月白色的小花,花園直接連到一邊兒的牆角根處,看起來清幽整潔,在黃沙隨處可見的涼州城,能看見一片干淨小院的確難見。

鵝卵石路的盡頭,是一片草地,草地後,有幾棟青磚紅瓦的閣樓,立于幾株新芽垂柳之後,樓前小橋流水若隱若現。

剛走上鵝卵石路,就看見前面草地上有兩人正在爭論不休。不明白是什麼情況,等走近了些,方才知道那兩人原來是在相互討教。

討教在古代很常見,孔夫子都說過,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古人在學問上做得十足,經常都能在街頭巷尾,看見相互討教的人,這是一種古代的交流方式,就和往後推幾百年,隨處可見才子們在斗詩一樣。

草地上的兩人,一人穿著青衫子,一人穿著灰衫子。他們討教的話題,卻是一只馬駒。

看見這兩個古人相互討教不驚奇,更驚奇的是出現在兩人身後的那一幕。

這兩人在前面討教的激烈,他們身後卻蹲了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兒在充當看客。

那老頭看起來像丐幫幫主洪七公,腳踏草鞋,身穿補丁衣,衣服上有幾個很大的袋子,滿臉的白胡子把他下半張臉都遮住,拋開他身上穿著不談,有點和西方的聖誕老人相像。

此刻,讓人覺得好笑的是,聖誕老頭蹲在地上,手里端了個粗口大碗,碗里面裝著雞腿,他一邊啃雞腿,一邊抬頭看兩人罵架,好像他們越是罵的開心,端碗的老頭就越有興致。

吃貨,而且還是那種喜歡端著碗看熱鬧的吃貨。

陳華眼里只是多瞧了那老頭兒一樣,便將目光對著那討教的二人。

「子論,依我斷定,此馬駒定是服下醉馬草,才會出現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癥狀,而且你觀它肚月復腫脹,定是吃了極多。你可曾記得,師門中,有一醫書記載了醉馬草中毒後的癥狀,體抽搐,目無光,嘴出誕,如醉酒?」地上的馬駒就像觸電一樣拼命抽搐,穿青衣的中年人信心十足推斷馬駒中毒了。

草原上的牛馬,春季的時候,會誤食許多野外的毒草,死掉很多,醉馬草便是其中一種,牛馬誤食後,很有可能成批成批的死去,這小馬駒估計也是誤食了毒草。

另一個叫子論的灰衣人蹲下來,用手在馬駒身上探了探︰「非也,非也。這分明是吃了毒芹,學藝不精,就別拿師門的典籍來做幌子,很丟臉的,哪怕我是你師弟,也覺得丟臉。」

毒芹和醉馬草都是兩種會讓牲口中毒的毒草。沒有經驗的人,根本分不出來,誤食兩種毒草後,所表現出來的跡象有何不同。

「是醉馬草,要不我和你賭一賭。」判斷是醉馬草的人,根本就不打算退步。

「是毒芹,如若不是,叫將軍砍我腦袋。」灰衣人也堅持自己的看法。

「好,就和你賭腦袋,誰輸了,當眾把自己腦袋砍下來。」

「賭就賭,待我破了這馬駒肚子,取出胃里的東西驗證,你就死心了。」

兩人爭鋒相對,一時間竟誰也不讓誰。

蹲在地上啃雞腿的老頭,好像根本就不管他們,任由他們吵的如何厲害,似乎都引以為常了。老頭悠閑地啃著雞腿,咬了兩口,就發現有人過來了,他目光立刻警覺地注視著前方。杜荷他認識,只是另一個年輕的人生面孔,老頭兒的眉頭皺了皺,旋即舒展開來。

陳華和杜荷,恰巧在這二人打賭的時候走過來。二人要賭腦袋的誓言,也被他們听見。

看見這兩人,陳華身邊的杜荷正拱手招呼一聲。「子論,伯牙兩位醫師,今天可是好雅致,居然聚到一起了。」

兩人看見了杜荷,也不搭理了,那灰衣人立刻從腰間解下一柄佩刀,蹲子,就想給地上抽搐的馬駒開腸破肚。

「伯牙,待我破開肚子,你可就後悔了,現在反悔來來得及。」叫子論的人解下腰上的佩刀,準備給小馬駒做「手術」。

「我已做好閉上眼,看你割腦袋的準備,你開始吧。」子論越是緊逼,伯牙越發堅定。

子論氣憤地舉刀屠馬,小馬駒即將慘遭屠手……

「住手!」當子論的屠刀正準備落在馬駒肚皮上時,陳華的聲音就想起來了︰「兩位既然是醫師,還未真正判斷,就胡亂以生命作賭注,若是今天躺在地上的,乃是我大唐將士,兩位莫不成還為了爭論他肚子里吃了什麼,就替他開腸破肚吧?」

這話說的正氣凜然,隱隱還有指責的意思。原本打賭的兩人,這才看見杜荷身邊的那說話的年輕人。年齡二十出頭,穿一件青衫,看不出身上有何高人氣勢。

「你是誰,也敢來管我們兩師兄的事?我們兩人打賭,就得分個高下,區區一匹馬駒,殺了也是殺了。」兩人的說話自帶幾分得意,別說一匹馬駒,就算地上躺的是人,是死是活還不是他們一句話。

「我是誰不重要,而是兩位的所作所為,方才有些看不慣。」陳華實話實說,道︰「古語有雲,損彼益己,物情同患,況于人呼!二位以物打賭,實在有損醫德。」前世的許多醫生名聲就不好,沒想到唐代就有這種不拿生命當回事兒的醫生,醫德傳承越來越坑了。

「你,你小子可知我們是誰?敢說我們沒有醫德?」兩人吹胡子瞪眼,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听見有人說他們沒有醫德。

「小子不知。」陳華現在很看不慣這二人。居然為了打賭,就要動手宰馬,他雖然不是動物保護著,卻也見不得如此荒唐的事情。

「剛才在外听見二位議論此馬疑吃了醉馬草或者毒芹。小子沒讀過多少醫書,但也知道,此馬並非是吃了這兩種毒草。」沒辦法,小時候被師父逼著看了許多醫術,要繼承盜帥門掌門,沒有兩把刷子是不行的,陳華不敢說自己是神醫,醫學底子還是有的。

「嘿,師兄,這小子是想駁論你我二人?」兩人難得同仇敵愾地相視一眼。道︰「我二人今天就和你打賭,這馬肚子里吃了東西,一定是我二人所說的一種毒草,如若不是,我二人磕頭拜你為師,若如是,小子你從此以後可得當我們兩人的藥童。」

「呃,子論,伯牙兩位醫師享譽長安,怎能如此刁難我兄弟?」杜荷眉頭一皺,這兩人乃是長安城有名的醫師,據說和藥王孫思邈出自同門,醫術精湛,名滿長安。陳華雖有仙藥,可並不能證明他醫術就很好,杜荷難免為他擔心。

「小杜荷,這是你兄弟要駁論我們,不是我二人欺負他。」兩人這個時候穿了同一條褲子,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好像剛才的打賭,已經被他們忘記了,此刻成了陳華和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

「那你們先決定,我輸了之後究竟當誰的藥童。」陳華在他們二人中間插嘴一句。

「我是師兄,當然是當我的。」穿青衣的人道。

「師兄有何了不得,憑實力高低決定,我實力強,當然是當我的藥童。」灰衣人爭搶道。

「你實力強?少丟臉了?這藥童,今天我要定了。」

「呵,笑話,我今天還偏不讓給你!」

青衣,灰衣兩人開始爭吵起來,甚至相互拉扯對方衣服,大有舍棄君子禮儀打一架。

「哈哈哈哈!」突然一陣笑聲傳來,正是那個蹲在地上啃雞腿的老頭兒。

「兩個蠢貨,還沒比就輸給了人家。」老頭端著碗走過來。囫圇吞下一塊雞肉,道︰「你就是董行軍介紹的域外高人?」

「高人不敢當,想必這位就是李靖李將軍吧,久仰久仰。」先前準備的開場白,一句也沒用上,主要是李靖大將軍的出現實在是太意外了,陳華鎮定地看著面前光著膀子的老頭兒,這和隋唐英雄傳里面威風八面的李靖壓根就沾不上邊兒,身高沒有八尺,腰圍也沒有八尺,干瘦的身體,像柴火棍而似地,誰會想到眼前這個抱著碗大口吃飯大聲笑談的人,居然是鼎鼎有名的李靖李國公。

坑,隋唐演義就是個大坑,坑害了後世千千萬萬的人。

李靖沒有傳說中的威猛,卻是個抱著飯碗啃雞腿的老頭,讓陳華小小被坑害一把。不過他很快就適應過來,看著面前的端碗兄,道︰「將軍,可否讓人替小民取一個碗來。」

「碗?」端碗哥李靖二話不說,將手里捧著的粗口大碗遞給他,道︰「本將的碗,隨你用。」

陳華愣了愣,接過李靖遞來的粗口大碗︰「將軍確信用你的碗?待會兒,可別責打小民。」

「唧唧歪歪,好沒男人氣概,你用便是。」李靖不耐煩道,抽出碗里的雞腿拿在手上啃著,他倒想看看陳華是如何贏得這場打賭。

既然端碗哥都那麼慷慨,陳華也不好推月兌。當下將碗里還剩余的飯菜倒掉,然後走到杜荷身邊。

「杜兄,借你一樣東西用用。」

「啥,啥東西?」

「需借杜兄童子尿一泡,以解奇毒。」

杜荷臉蛋瞬間飄紅,支支吾吾,道︰「華,華哥兒,兄弟我,我已經不是童子了。」說完,杜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擺明是坑杜荷的陳華,大笑道︰「無妨,你且放些出來便是。」陳華將手里的粗口大碗遞過去。旁邊的端碗哥李靖瞪大了眼。

「好小子,居然敢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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