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就出門了，到大街上，我才發現昨天晚上雪下的很大︰地上，房子上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冬天干枯的樹枝被白雪壓得低低的，晶瑩剔透的樹枝在冰冷的空氣中一動不動。
我在派出所的院子里，踫見了我初三時的化學老師。我急忙問︰「趙老師你好，想不到能在這兒踫上你，」
「高寒，你到派出所來干什麼？」想不到他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是來問問許開斌和張凱他們昨天被抓了，他們干什麼了？」我問。
「許開斌小兔崽子，不學好跟著張凱販賣毒品。數量超過10克，哎，」趙老師長嘆了一聲繼續說「徐開斌這輩子恐怕要在監獄里度過了。」
「沒有那麼嚴重吧，我知道他吸毒，但他從來不參與販賣毒品。」我說。
「正是這樣，他們這次販毒的主犯是張凱，要不然徐開斌夠他判死刑的。」趙老師嚴厲地說。「小小年紀做這種事。」
我們正說著，一位刑警走過來對趙老師道︰「趙所，徐開斌又招了。」
我笑著道︰「趙老師你是所長啊？」
趙老師笑了笑說︰「你們畢業那年我就托關系掉到了泉城公安局，後來到這派出所，你進去勸勸徐開斌，我知道你們以前關系很好，讓他不要傻，把所有的事都替張凱拉到自己身上」趙老師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在派出所的審訊間，徐開斌坐在特制的鐵椅子上，手上戴著手銬，腳上被沉重的腳鐐鎖著，他見我進去，顯然有點吃驚。我給他點了一支香煙，我沒有說話，默默地默默地他終于沉不住氣了。
「高寒，你怎麼來了。」許開斌吸了一口煙道。
「兄弟，你不听我的話，被張凱害了吧。我來是陪你抽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支煙。你知不知道販賣毒品10克以上會被判死刑的。跟你說已經沒用了，從現在開始，你已在這世上不存在了。」我冷漠地說。
「大不了一死。」徐開斌亢奮地說。
「你是不是剛吸完毒品，還在亢奮中，媽的，你一死了之，那你想過沒有你爸你媽以後怎麼辦？早知你是這種忘恩負義之徒，我就不該把你從你們那片莊稼地里帶出來。張凱是你什麼，是你什麼？你他媽就是個傻蛋，還想給張凱頂罪跟你不說了，沒有什麼意義」
「我剛踫上趙老師了，他是這個派出所的所長，他告訴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他說你再不說實話，那你就會一輩子住在監獄里，你們這次販賣毒品必須有得以生命為代價。你自己考慮吧。」說完，我走出了審訊間。趙老師在門外等著我。
「應該可以了，我把利害關系告訴了。如果他還執迷不悟，那他可能生來就是在監獄里的人。」我心情失落地道。
回到小娜家里，我默默地沒有說話。雅魚問道︰「徐開斌干什麼讓抓了？」
「販賣毒品。可能要判死刑。我總覺得是我害了他，當初，我要是不帶他來這泉城，他可能就不會認識張凱。不認識張凱，他就不會去吸毒，更不會販賣毒品了。」我坐在沙發上慢慢道。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他不听你的，總以為自己就是老大，總想著不勞而獲。不管你的事，想開點。今天是大年三十，下午我們還要去蘇家吃飯呢，忘了那些不高興的事。道蘇家你千萬別提徐開斌的事情，免得瓊玉想起蘇子航。高寒你可得記住。」小娜安慰我道。
我點了點頭。從兜里抽出一支煙，點燃。我突然覺得人生就像在玩游戲，人人必須要遵循游戲規則，否則，你將被游戲本身淘汰。
下午，我們去蘇家度過了一個熱鬧的除夕之夜，我們吃了很多東西，喝完了兩瓶紅酒，大家都給牧童壓歲錢，瓊玉抱著牧童，小心呵護，我看著牧童幸福的樣子。突然想︰此時的許開斌是否能感覺到他小時候父母對他的呵護，以及他第一次離開家他父親顫抖著手把一輩子掙來的錢堅強地放到他無知的手里。我給牧童包了五百塊的紅包塞到他可愛的小衣服里，瓊玉看見有很多錢，她拿出來堅決不要。
「瓊玉，我從來都叫你名字，沒叫過你大嫂，今天我叫你一聲大嫂，這錢不多，我就希望我這當干爹的給牧童多給點紅包，希望他長大後好好學習做個好人，不要學我們。瓊玉，我突然有點想念三哥，要是他在，有多好啊。放著這麼好的日子我們不過，為什麼我們非要以生命為代價去害人害己呢？」我說著，眼淚順著臉流下來。瓊玉被我一說，在我身邊也流起了眼淚，小娜挽著我的胳膊，使勁地搖我，讓我停下來。大家都看著我。蘇老太太放聲哭了起來小娜的媽媽在一旁安慰。雅魚默默地點煙抽了起來。他吸了幾口遞給我。
這樣的狀況維持了近半個小時，我擦掉眼淚，道︰「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讓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沒有他們我們活的照樣精彩。從他們選擇那樣的生活方式的那一天起，他們的心里早就忘了糧食、蔬菜以及每天升起又落下的太陽，他們忘了一切他們不能忘記的東西。所以，我們就當他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能不能回來並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還要生活，並且活的更好。
我的一個朋友和張凱販賣毒品，昨天被抓了，可能是無期。張凱估計是活不了了。我曾經給他們說過，不要踫毒品，我就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明知是犯法的事情，還要去做，就是死了也是一個愚蠢的鬼，他們不值得我們去留念。」說著，我又點燃了一根煙喝完酒杯里最後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