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晨光,透過紗窗,過濾掉霧氣,溫和的撒向偌大的軟榻。
滿室舒和,淡去了濃烈的酒氣。
司馬師坐在床側,系好了衣扣,偏過頭去看床上的女人,凌亂的頭發胡亂的披散在她身上,歡愛的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裳,褶皺的粘連著她的發絲和皮膚,而她恍若無覺,只是疲憊不堪的沉睡著。
他久久的凝視著她的面孔,不是眷戀的愛意,有的只是羞憤、惱怒和悔恨。
她不是南香,她是辛慈如……
穿著七彩舞衣在荷葉上跳舞,蒙騙他的,帝王妃……
郭太後竟把她當作禮物一樣的,綁在他觸手可及的床柱上,任他肆意凌辱。
如此隨意便可染指的女人……
他的手掠過她尖弱的下巴,用力的一握,睡夢中的她,吃痛的雙眉緊皺,他揚眉輕笑。
這樣的禮物,便值得讓他放過她的兒子?
「來人吶!」他沖著殿外喊了一聲,昨夜隨從他赴宴的小廝們奪門而入。
小廝們個個佩著刀劍,一臉寒毅,是他訓練多年的死士,正中間領頭的小廝屈膝上前作揖︰「大將軍有何吩咐?」
「把她手腕上的鎖鏈解了,然後抬到郭太後宮里去,就說本將軍原物奉還了。」
他的聲音冰冷的傳到她的耳朵里,一滴淚悄然滑落。
她醒了,許久前就醒了,只是她如今,或許再也不想睜開眼楮去看一眼,面前這個突然沒有了溫度的男人。
一夜的痴纏,只換來一句原物奉還。
她知道,本該如此的,一向如此。
只是她,傻到這般,卻期望能有什麼改變?
領頭的小廝看著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避諱的偏過頭去,揚起佩刀,「 嚓」一聲,刀刃不差分毫,徑直割斷她手腕上的鐵鏈。
她的手瞬間得到了釋放,松垮的垂了下來。
「是你自己穿,還是他們幫你穿?」
他戲謔的望著她眼角早已凝結的淚痕。
女人,慣使的伎倆,除了欺騙就是眼淚。
她忍著渾身的酸痛,背過身去,用手腕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你最好動作快一些,沒有人會等你!」
他不耐煩的蹬上了馬靴,對一旁杵著的領頭小廝吩咐道︰「半柱香的時間必須送到那老太婆的宮里!」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是抬的,還是用拖的,都隨便!」
他邪惡的彎著眉,咬牙切齒的抵在領頭小廝的胸前。
「那將軍是要送活人還是……?」
「死人」兩字被領頭小廝的嗓門壓得極低,很明顯,要是拖著去,萬一死了怎麼辦?這大將軍的脾氣時好時壞,陰晴不定,還是問仔細一些的好。萬一到時候再讓他大變活人,那可就沒法辦了。
他望向她的脊背,一陣涼意上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死是活竟都無所謂?
她的手執念的撈起一邊撕裂的外衣,猛的裹住了自己蜷縮的身體,冰涼的眼淚順著鼻梁,「啪嗒啪嗒」的滴進了手腕上,那被鐵鏈磨破了,泛著白花花的皮肉里。
刺骨的疼痛綿延著她的皮肉和血液。
而她的心,卻忽然感覺不那麼痛了。
而她的笑,凌亂的模糊在被人抱起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