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個婢女死死的掐住了小巧的雙臂,摁到了地上,冰涼的地板貼著她的臉,絕望的疼。
郭太後拿著瓷瓶放在手心上賞玩,眼底的回憶,明明滅滅,恍如隔世,當年那個女人也是這樣死的,二十年了,這瓶毒藥,已經二十年不曾見過人血了。
她痛苦的將瓷瓶扔回婢女的托盤上,眼楮里燃燒起無限的仇恨,她該死,她們都該死。
「喂她喝。」
郭太後冷漠的如同地獄里的鬼魅。
左右兩個婢女拽著小巧的頭發,揚起了她的臉,冰涼的瓶口附上了她溫熱的唇,但她抵死咬著牙關,不住的搖頭掙扎。
「……」
瓷瓶尖銳的在她臉上劃下了一道血痕,一股血腥氣凝重的彌散開來。
她紅潤的臉上掛著一抹笑,腥紅的艷麗,讓執瓶婢女倒抽了一口涼氣。
「讓開!」
郭太後起身,從軟榻上徑自下來,緩緩的走到執瓶婢女的跟前︰「拿來。」
小婢女唏噓著,將瓷瓶置于郭太後左手掌心。
郭太後緊攥,俯,右手鎖住她的下巴,猙獰的注視著她臉上綻開的的皮肉︰「如此美的一張臉,你這又是何苦呢?這酒本來是專門給犯了錯的嬪妃們喝的,立時斃命,沒有任何痛楚。哀家心疼你,才想讓你走的痛快些,但你若拼了命的和哀家作對,哀家只好先讓你的家人幫你嘗嘗這酒的滋味了。」
她泛紅的眼圈,濁淚傾下,嘴角粘稠的血吐了郭太後一臉,咬緊的牙關已松︰「毒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郭太後卻不躲閃,恍若毫無知覺,任憑她的血吐了自己一臉,也不擦拭,只顧將左手的瓷瓶輕壓到她口中,她卻趁機咬住了郭太後的指月復,毒酒腥烈的刺激著她的咽喉,灌進了她的胸腔,不多時,她就沒了力氣,掙扎幾下,七竅流血,垂了頭,沒了聲息。
「主子……」
雲姑姑緊張的掰開了小巧的嘴,將郭太後的手指抽出來,鮮紅的牙印,扎進骨肉里,觸目驚心。
「把她的尸體抬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埋了,就說是偷了哀家的首飾,畏罪自殺了。」
郭太後抽回手,眼神呆滯的站起身,推開雲姑姑來扶的胳膊,徑自無力的走回,跌坐在軟榻上,良久,眼淚一滴一滴,痛徹的滑落腮邊,淹沒了寧靜的嗚咽,涼薄的碎了一地。
「主子……」雲姑姑的手溫暖的拂過她的後背,她順勢倒在雲姑姑的懷里︰「她們為什麼都要背叛哀家,為什麼?!」
用死亡來制止死亡,她雖勝,卻痛得生不如死。
她的心結,在二十年前死去的那個女人身上,這輩子怕再也無法打開了。
「主子……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這撫慰像在呵護一個啼哭不止的嬰兒,柔軟的令人心安。
哭了良久,郭太後才抬起頭,擦擦眼淚,喃喃的說︰「雲姑姑,你快出宮,去羊府宣公主進宮。」
「公主?主子為何此時宣公主進宮?」雲姑姑一臉費解。
郭太後眉心殷皺︰「這世上,怕也只有她,才能滅了子元心頭的這把火了。」
而雲姑姑卻是滿月復的擔憂,語帶焦慮︰「主子,依老奴之見,只怕公主未必肯幫咱們,您忘了當初是您……」
郭太後一臉桀驁︰「那又如何?哀家當年也收留過她,即使強逼她嫁入羊府,那也遠遠超過了她一個煙花女子的身份。」
雲姑姑听著也有些道理,遂遵命︰「那老奴馬上就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
唐突的闖進來一個宮婢,身形還未立穩,話已月兌口而出︰「永寧宮各個大門都被大將軍的兵給守住了,小優公公還沒見到禁衛軍統領王大人就已經……斃命了!」
「看來,他真是要對哀家動手了。」
郭太後精神崩潰的望著雲姑姑︰「你快走,快從密室走,快!」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