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眾人睇了一眼子元,微紅的雙眸,紛紛收了兵器,警示著,退向一邊。
玉簫入懷,醉人的眸,遠遠的凝向我,踉蹌間,他迎上我,一只白皙的右手,伸到我面前來,淡淡的說,「過來。」
我望著那只手,骨節間,粗糙的老繭,它原本也曾是細膩的握著一只毛筆,在書房里寫對作詞的,若不是北辰的死,若不是這些年,它不會握劍,更不會殺人。
我多想,搭上它,任由他溫柔的反握,將我牽出這片冰冷。
然而,我不能,連累你太多太久。
終究,只能「啪」的一聲拍開了他的手,淚眸下,揚起一張干裂的唇,「你走吧,以後,永遠都別再來找我了。」
那一聲,清脆的,讓他的手,僵在寒風中顫抖。
「為什麼?」
銳利的瞳孔里,幻上了一層濃烈的哀傷,像化不開的墨,脆弱到痛。
「呵呵~」
我轉身,笑到清淚拂面,「為什麼?!」牙關緊咬,「因為,我根本不愛你,我愛的人是他。」
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眾人皆驚,目光齊刷刷的落向子元。
子元冷漠的臉,陡然變色,驚詫的質向我,只一瞬,唇畔間,輕輕淺淺的,流瀉出一抹欣然難掩的笑。
而我,不置一詞,柔腸已碎,十指柔荑掐入手心,指指嵌痛抵血。
過往種種,如泣如訴。
初遇時。
「喂,你想什麼呢?!」
「啊!」我倒退了兩步,吸了一口涼氣,腰死死的抵在了窗台上。
他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我臉上恐懼的表情︰「呀,小女孩,我們商量下怎麼解決今晚的失眠吧。」
情深時。
「香兒……」
一個有力的胳膊搭在我翻滾的身體上,叉著我的腰際,把我撈出了火海。
「你怎麼了?哪里痛?哪里燙傷了嗎?」
白色的衣衫,白色的面紗,背上白色的劍鞘,腰間白色的簫。
「別怕,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對不起,風月,原諒我只是個不祥的女人,能為你做的,只是結束。
「你愛他?!」風月的星眸里陡然失了顏色,「呵呵……你愛他……呵呵……」如瘋似癲,撕裂般的笑,蕩氣回腸,「我知道,我早就該知道,你愛他……呵呵……」
多少年來的惺惺念念,頃刻間,蕩然無存。
所謂的等待,所謂的追隨,原來這一生,都只是一廂情願的在犯賤。
「喂,公主都說了,喜歡我們家將軍,你這廝,怎地還不快滾?!」
甲士中,拿鐵鎖的,出聲奚落。
哀眸流轉,狠厲忽至,怒向甲士。
忽的,一揚袖,懷中碧色玉簫踏雪而去,「拉——」,劃過半空凜冽的風聲,玉簫嗜血回懷,旁邊,雪地上,一只鮮血淋灕的舌頭,還在「突突」的顫動。
那甲士仰面倒地,痛苦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口中含含糊糊的「呃~呃~」發聲,暗紅的污血溢出嘴角。
「你的話,太多了。」
輕軋雪地的腳步聲停在那甲士耳邊。
「這……」
眾甲士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