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眾甲士看得目瞪口呆,誰也不敢再多言一句。
子元半垂的眼眸藐視的瞥過地上的人,濃濃的鼻音帶出一聲冷哼,「技不如人,只會逞口舌之快,他的確是該死。」
眾甲士聞言,皆耷拉了腦袋,不敢直視。
風月轉過身,妖冶一笑,「京城人人都說司馬師如何心狠殘忍,即使是身邊的人,若無用處,也棄如敝履,今日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
我一怔,忽的一冷,從頭頂涼到腳底。
子元劍眉緊擰,陰郁的眸子匆匆從我臉上掃過,心頭泛起一絲不安。
「比起玉簫先生,只怕我的心狠,實在不值一提吧?!」子元冷冷一笑,「這些年,還要多虧了先生,尤其是昨天先生送來的血詔,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他是玉簫?殺人舌忝血的玉簫先生?
我渾身一震,險些摔下,顫聲道,「是你出賣了太後?!」
「那個老妖婦,她用孩子威脅你,還逼你嫁給羊祜那個窩囊廢,她應該千刀萬剮!」風月眉目森然,「如今,已是便宜她了!」
莫不是因果報應?他害的人,就要我來補償?
我輕笑,笑天意弄人,世事無常。
「十年前,我就應該是個死人了,是你救了我,這些年幫你,是為了報恩。」風月凝向子元,眉間一凜,自懷中掏出一枚碧色玉簫,揚起衣擺,「拉——」斬做兩半,「如今,我們之間兩清了。」
白色的綢,翩然而落。
子元的眼楮,輕飄飄的瞥過地上的白綢,一臉的毫不在意。
風月忽的回望向我,凝重的鷹目里頹然的落了一層霧氣,「她,我一定會帶走。」
四目相對,我竟是躲避不及,羞愧自責。
子元的眸,陰沉一眯,死死的凝向我,縴手壓入掌心,「是麼?若她願意跟你離開,我絕不阻攔,可她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白了。」
「香兒……」
風月低喚向我,「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可是真心愛他,並非被他脅迫?」
「我……」
十指深陷,憶起殿上,那一句「公主殿下,求人要有誠意的,司馬府上,最近似乎缺個舞姬!」……
舞姬!我在子元眼中,只是如此而已。
我們之間,冷的,只是一場交易。
我抬眸,想要吐露實情「其實我……」
「怎麼?」子元突然打斷,怒瞪他一眼,「難道你以為,我堂堂的魏國大將軍,竟要去脅迫一個女人?」
他轉爾一笑,走到我面前,溫柔的執起我的手,在鼻間一嗅,「香兒……」狠厲的眸傾斜的向我睇來,「你就告訴他,我們是如何恩愛的?!」
他的手猛地往里一攥,幾乎扭斷我的手指。
「唔。」
我疼的,不禁渾身一顫,凝向他,卻是一臉壞笑,壓上我耳邊,「元姬,她還在府里等我們。」
馨兒?!
我心頭一滯,強烈的漏了幾拍,再望向他,臉上依舊燦然明媚。
「我們……我們一直都很好。」我咬的下唇,滲出血來。
風月別過臉去,一時絕望的閉了眼,「南香,我祝你們幸福。」
我心中一陣裂痛,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先生好走,不送了。」子元死死的摟住我,一雙邪魅的眸,勾出燦然的弧度。
頃刻間,雪地里,風月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