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院,百草連衰,胡亂的置放著草垛、木柴。
中間的小屋,破舊的門板上,落著一把大鎖。
內里陰暗潮濕,到處密接著一層一層的蜘蛛網,一個披頭散發,滿身污穢的女人,背對著門,安靜的坐著。
忽的傳來幾聲老鼠「吱吱——」的竄過麥垛吃食的聲音,女人驚恐的眼神落在四處,慌忙的向角落里躲避,「啊~別過來!你們這群小畜生!」
……
門外,悠閑的兩人正有說有笑的朝這兒走來。
「映兒,你說,雲夫人會被放出去嗎?」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鬟,手里挎著個食籃,一臉擔憂的望向映兒。
「不會,她做了那麼多壞事,大將軍這次回來,定不會饒過了她。」快到門口,映兒從衣襟里模了模鑰匙。
「我看雲夫人,也真可憐,那柴房里,蛇蟲鼠蟻,什麼都有,這幾天,看著像是嚇瘋了,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小丫鬟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懼。
「你整天砍樹劈柴的,你還怕她不成?」映兒從衣襟里拽出鑰匙,一臉嬉笑的觸上門栓。
小丫鬟卻一把抓了她的手,「你這是干嘛?!」
「開門呀,給雲夫人送飯。」映兒的手僵在鎖頭上,一臉茫然的望向她。
小丫鬟緊張兮兮的隔著窗戶望了一眼屋里,把映兒拉的遠些,瞅著四下無人,方才輕聲附耳一番,雲雲種種。
映兒傾听一番,臉色陡然變得慘白,「真有這事?」
「千真萬確,那夜,我也是親眼所見。」小丫鬟說的,一臉認真,不由得你不信,這下映兒也怕了,顫著手把鑰匙收回兜里,「我去稟報夫人。」
還沒抬腳,小丫鬟一把又扯了她回來,「映兒,你糊涂了呀!這雲夫人,可是被元姬夫人關起來的,出了這事,元姬夫人能月兌得了干系麼?」
「我家夫人,她不是那樣的人!」映兒惱羞著,一把甩開了小丫鬟的鉗制。
小丫鬟會心一笑,拉了她的手背,輕拍著,「映兒,我知道你的心思,元姬夫人救了青溪小姐,我也不相信夫人會做這樣的事,可是大將軍他可未必和咱們是一個心思,雲夫人再不濟,也是和大將軍睡過一個被窩的人,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了,萬一大將軍顧著自己的體面,豈不是要連累了元姬夫人嗎?」
「你是說,夫人會被當替罪羊?」映兒聞言,一臉的驚慌,「那該怎麼辦,大將軍會不會狠心趕走夫人?」
「只怕還會……」小丫鬟伸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呃~」
「不會的,大將軍不會讓夫人受這樣的冤屈的。」映兒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里已經忐忑不安的開始擔心起來。
「大將軍的脾氣,咱們這些做丫鬟的,是最了解的,他何時有過心軟的時候啊?!」小丫鬟抬眸望著院牆,深深的嘆了口氣,「我還听人說,今天大將軍帶著禁軍圍著未央宮,把皇上都當了箭靶子,還好有公主求情,才作罷了。」
「那我就去求求公主?!」映兒扯著小丫鬟的長袖,一臉的驚慌失措。
小丫鬟撂開了她的手,「我看,那公主也未必能得幾日的恩寵,今兒下馬車,眼楮都紅紅的,準是挨了大將軍的罵了,你要求人,你還不如去求漣漪夫人。」
「我才不去求那個狐媚子!」映兒惱了,氣的嘟著個小臉。
「竹兒可是親口跟我說,那漣漪夫人懷了大將軍的骨肉了,她要是肯幫你,元姬夫人準沒事。」那小丫鬟伸手在食籃上一探,沒了什麼熱氣,「哎呀,飯都涼了,我先給雲夫人送飯。」
「哎——」映兒伸手在她胳膊上一搭,「你不怕啊?!」
小丫鬟明媚一笑,走到門前,把滿籃子的吃食,順著門上一個碗大的氣孔,一塊一塊的扔了進去。
里面頓時有了動靜,那女人忽的撲到門前,赤手抓起地上髒污的飯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這時,籃子里還剩下兩塊糖糕。
小丫鬟回過身,順手拿起一塊,遞到映兒手上,「你也嘗嘗,這可是御廚都比不了的手藝。」
映兒接過糖糕,「你平時就這麼給她送飯啊?」
小丫鬟捻起籃子里最後一塊糖糕,輕輕的咬了一口,「她現在的樣子,誰還敢進去啊?我勸你也別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元姬夫人也能少些麻煩。」
「你說的也對,」映兒也嚼了一口,只覺得酸甜可口,「這東西果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