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暈沉沉地睡了兩天的張天生終于醒了過來,當他張開眼看到趙碧雲的時候,他差點認不出她來了,一身少數民族的服飾,頭發盤了起來了,然後很真正地坐在張天生的床邊,手里正做手工活著什麼,看起來極像一個村姑,而她的那一份青純更加明顯。
她看到張天生醒來,馬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張天生看著自己一身包著的紗布,他還記得之前自己喝醒了酒,然後取彈頭的事情。
「不是很久,才兩天,如果換成是我,我不知道還可不可以醒來。」
趙碧雲看著張天生笑著說,她看著張天生的樣子好像看到了一個英雄的凱旋。
「亂說什麼呀,你怎麼可能會有事情呢?」
張天生躺在床上不高興地說著,他本想問問趙碧雲的腳好了沒有的,但剛剛看她站起來的樣子,他想著應該是沒有大問題的了。
「那是,我有你有保護,我以後都不怕了。」
趙碧雲高興地說著,樣子跟小學生一樣天真可愛,那一閃一閃的眼楮里,像永遠沒有煩惱一樣。
「你渴不渴,我倒水給你喝。」
趙碧雲說完就伸手取了一個碗過來,這一個碗正是張天生見過的放在桌面上的青花瓷碗,對于這樣的高仿瓷器,制作如此之精美,用料及用色更是恰到好處,在外面的工藝品店就可以賣個好價錢,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阿娟嫂有這樣的東西拿腔作勢來喝水,為什麼不把它給賣了,這樣就不用種中草藥為生。
「阿娟嫂呢,怎麼不見人的?」
張天生在別人這里住了兩天了,但是多謝都還沒跟別人說上一聲,這多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上山采藥去了,如果你肚子餓的話,我去做出你吃。」
趙碧雲又回到了張天生的面前,那一張可愛的臉伸到了張天生的面前,那兩只有點勾魂的眼楮直直地盯著張天生看,張天生不得不閃過一邊,他怕自己又會像那天晚上一樣控制不住自己。
「我們身無分文,怎麼好意思吃別人的,住別人的。」
張天生听著趙碧雲好像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于是他教訓起趙碧雲起來。
「原來這里隱居著一個我爺爺認識的人,我們現在的生活費及藥費都是他幫我們給的。」
趙碧雲此話一出,張天生馬上感覺到自己猜的沒有錯,這里真的是有世人高人存在。
「有認識你爺爺的人,他是誰呀?」
張天生吃驚地問道,他覺得認識趙福永的,應該也算是一個老人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老人要在這里隱居。他的語氣很是平靜,平靜得讓趙碧雲感覺到有點奇怪,當日歐陽告訴她說認識趙福永的時候,趙碧雲是有點不敢相信的,她可是十分之驚訝,但是現在看著張天生的樣子,好像是要告訴她,其實他早已經知道了。
「他叫歐陽,听黃醫生說,他已經快一百歲了,現在可以算了村里面的長壽老人。」
趙碧雲此刻又坐回來了她剛剛的位置上,又做起了她的手工活來,對于張天生醒來,她的興奮度體現在他做手工的速度上。
「他是不是做古玩的,他是哪里人,他現在在哪里?你知道怎麼可能找到他嗎?」張天生的連串問題打斷了趙碧雲做下去的工作,她回頭看了看張天生,她一下子不知道從那一個問題答起。
張天生他想確定一下,這一個歐陽是不是馮青雲跟他提起過的師傅,如果真的是他的師公,那真是因禍得福了。
「我不知道怎麼答你了,等一下我帶你去他那里好了。」
趙碧雲想了想,她嘟起了嘴,對于張天生這麼長一串的問題,不單是在考驗他的記憶力,還要考驗她的口語表達能力。
「你在做什麼呀?」
趙碧雲雖然說著,但是卻沒有要去的意思。張天生撐起身體,正想爬起來,突然他感覺到身體有點失去平衡,他又深深地倒在了床上,那一只受傷的手痛得他大叫了起來。
「告訴你等一下嘛,你急什麼呀?歐陽老先生都在家的,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看著倒在床上的張天生,趙碧雲又是生氣,又是心痛,嘴里罵著,人卻走了過去把張天生攙扶了起來。
「我之前听說過有這麼一個人,他也是叫歐陽,也是做古玩的。」
對于古玩,趙碧雲並不是很感興趣,雖然她爺爺的書房里面放有不少,但是對于那些只能看,不能用,更加不可能拿來玩的東西,趙碧雲從小就不喜歡,當年她就是因為要拿了趙福永的一個古玩來玩,結果不小心打碎了,那一次她被打得差點開花,從那以後,她對古玩就再也沒有興趣,這就可能是她小時候給她造成的陰影,
「那又怎麼樣,你在京都不是認識很多做古玩的嗎?到現在你還不是被人追殺到這里來了?」
趙碧雲的這一句話不假,雖然張天生入這一行沒有多久,但是在行里,他的確認識了不少的人,但是在這一個唯利是圖的古玩界,他這麼快被沒落了,他想不明白像李館那樣的人,幾十年過去了,他們的地位依然如此重要,在古玩界依然有著他們的一席之地。
張天生沒有說話,他撐著身邊的椅子,走到了房子的門口,坐了下來,外面的稻田上,那綠油油的莊稼地里,那小麥在風的吹動下,刮起一陣陣的麥浪,他的心情也隨著那麥浪一起一落。
看著一言不發的張天生,趙碧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話得太過了,她再次走到張天生的身邊,然後問道︰「你別不開心了,歐陽大爺離這里不遠的,我現在帶你過去好了。」
趙碧雲不想張天生不開心,外面的太陽雖然很大,便是為了讓張天生一個開心的心境,趙碧雲盡量地滿足著他。
趙碧雲給張天生戴上了一頂草帽,然後攙扶著他慢慢走出了阿娟嫂的房子。
從阿娟嫂家到歐陽家正常人有十多分鐘的時候就可以了,但是張天生和趙碧雲足足用了三十分鐘,才到了歐陽家的門口。
門口的兩邊用竹子架起了一個小小的牌樓,在牌樓的上面,用紙粘著三個字「清陽居」,張天生看著這三個字,他不用進去面,他都知道里面住著的不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放棄塵世俗事的人,就是已經看透紅塵了的人。
趙碧雲打開了牌樓下面的小竹門,然後對著里面就喊了起來。
「歐陽大叔,你在嗎?」
趙碧雲那溫柔的聲音很是小聲,張天生感覺到自己站在旁邊都要認識點听才可以听得到,聲音過了很久,但是依然沒有人回答,更加沒有人出來。
當張天生走進去,正懷疑著這一個歐陽不在家的時候,他們發現在房子的另一邊,一個老人正穿著圍裙,他的正在在轉台上制作著瓷器的胚胎,他那全神貫注的樣子讓張天生制止住趙碧雲去打擾他。
趙碧雲看了看張天生,她像明白了張天生的意思,兩個人坐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歐陽做的每一個步驟。
時間依然一分鐘一分鐘過來,老人依然在那里專注著,他的那一個胚胎做了又做,但是依然做不到他滿意的程度,他的那一雙爬滿了皺紋的手,正在修補著那一小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