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許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這一覺竟然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未時。她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知身在何處,雙眸亦是朦朦朧朧。
緩了一下神,緩緩掀開床上的帷幔,窗外的陽光已經有了幾分昏黃,沒了太多的熱度。她穿上衣裳就下了床。
屋里的動靜時分的輕微,外面的青鸞卻听到了,她推開門進屋,看到雲卿已經衣物整齊,臉頰微紅,「夫人,你醒了。」
「嗯。」雲卿坐在屋里的小椅子上,瞧了一眼窗外的陽光,緩緩道,「風藍瑾呢?」
「相爺去處理災情的事情了,夫人不用擔心。」
說著,笑著讓小丫鬟打水來伺候她梳洗。
又端來一旁小廚房里早就放在小爐子上溫著的銀耳粥放在她的身邊,「這是相爺提前讓奴婢給夫人準備的,讓夫人醒來之後就喝掉。」
雲卿睡了許久此時也的確是有些餓了,一碗銀耳粥竟然見了底。
喝完之後她才微微詫異,今天竟然沒有想要嘔吐……
「青鸞,這幾天京城中有信送來嗎?」
青鸞微微一愣,「沒有,這幾點京城那邊都很平靜,沒有消息送過來。」
「嗯,我知道了。」雲卿淡淡的應了一聲,眉頭不受控制的皺了起來。
來到江南近二十日了,京城中也就頭兩天送來了消息,也就是問問他們有沒有到江南,安置好了沒有,這些天卻什麼消息都沒有送來。
之前雲卿和風藍瑾太忙了,竟然也都沒有寫信回去,也不知道爹娘欣悅還有外祖父他們家會不會擔心。
不過……她眉宇間閃現出淡淡的溫柔。
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再過不了幾天就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家……多麼的溫暖的字眼。
「風藍瑾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相爺沒有吩咐。」青鸞面頰微紅,瞧著雲卿的眼神含著淡淡的擔憂,「夫人,相爺說你身子骨不好,如今又懷了身孕,讓您好好休息,不要費心勞神。」
雲卿微微一笑,眉眼溫柔。
雲卿之前問過大夫,知道壞了身孕要適量的運動,所以用完了粥之後就到院子里隨意的走了走,院子里雖然一如既往的干枯殘敗,可或許是她如今的心態不一樣,竟然也感覺出了有幾分蕭瑟的美麗。
江南的局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再費多少心思,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都交由風藍瑾和姜末處理吧。
隨便逛了半個時辰左右雲卿就回到了房間里,回房的時候風藍瑾也剛好回來,姜末推著風藍瑾的輪椅走在廊柱小徑上,小徑下是清澈見底的小河。河中還養著五顏六色的魚兒。
雲卿就站在房門口含笑看兩人走來。
自然而然的接過姜末手中的輪椅,「怎麼樣,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嗎?」
「別擔心,就等好消息就是了。」
「那就好。」雲卿松了一口氣。
卻有道視線帶著淡淡的探究射了過來,雲卿詫異的回頭就瞧見姜末淡淡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眉頭一挑,瀟灑自如,「姜大人怎麼這般看我?」
姜末眸子一閃,瞧著她每一個動作都瀟灑如風,帶著一股子難言的不羈和隨意,竟然完全看不出是女子所扮。
怪不得竟然連他都沒有瞧出來,不過此時帶著異樣的眼神看她,也覺得十分的美麗,五官雖然只算是秀氣,可是組合在一起看起來如此的賞心悅目,絲毫也不比之前她那個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雲韻差。
他微微一笑,怪不得一向對女子沒多少興趣的丞相大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沒有。」他負手而立,淡淡道,「只是覺得雲公子小小年紀卻十分的聰慧,若是身在朝堂也必定可以有一番作為。」
雲卿面不改色的推著含笑的風藍瑾的輪椅緩緩前行。
「在下對官場不感興趣。」
幾人淡淡的聊著,雲卿已經到了房門口跟姜末告別,姜末拱拱手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到了屋里沒了外人,雲卿才松了輪椅的扶手,「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風藍瑾嘆息一聲,無奈的笑著,「就知道再怎麼說你都不會放心。」
說著他已經讓青鸞守在了門外,「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我們還有幾天的時間就能回京城了。」
「黃金的下落有眉目了?」
「暫時還沒有。」風藍瑾倒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整個人都放松的倚在輪椅中,「不過也快了,江南現在已經全程封閉,他們不可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我已經令人嚴密搜查每一戶人家,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
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大嫂,你不用擔心,大哥做事你還不放心嗎?」風瀾月此時調笑道,他在江南的這些日子整日的跟風藍瑾出門奔波,整個人被曬得皮膚微微有些暗黑,看上去健康了很多也開朗了許多,咧嘴一笑就路出一口大白牙,看上去十分的陽光。「如果爹娘知道他們又要做祖父祖母了,肯定要高興死了。」
雲卿聞言臉頰微微紅了紅,卻爽朗一笑,調侃道,「瀾月也有十六歲了吧,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哎?」她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懷好意,「瀾月,不妨跟嫂嫂說說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嫂嫂雖然人緣不是很好,但是京城的大家閨秀也大多都算認識,嫂嫂幫你留意一下?」
「大嫂!」一向沉穩的風瀾月竟然罕見的臉紅了,不過幸好這段時間臉曬得比較黑,倒也不太明顯,畢竟年紀小,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比較害羞的,因此連忙找了個借口逃一般的飛奔出了屋。
「哈哈……」逃得老遠還能听到雲卿爽朗的大笑聲,他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風藍瑾的眼底也閃現出一抹笑意,此時屋里就他們兩個人,風瀾月拉著雲卿的手把她攬到懷里,一只手撫在她的小月復上,「今天有沒有鬧你?」
「沒有。」雲卿放松了身子軟在他的懷里,側頭看著他的側臉,風藍瑾的側臉十分的具有誘惑力,他五官立挺稜角分明,笑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不笑的時候氣場冷的讓人從心底里發 。面色如玉,溫文有禮。翩翩公子不外如是。
雖然這一切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她含笑打量他,目光有些飄遠,實在不知道上輩子她積了什麼功德,這輩子才能嫁給他。
「怎麼了?」
風藍瑾臉皮這麼厚的人都實在受不了她的眼神,耳根子微微泛紅,轉過目光來看她。
兩人離得太近,以至于五官都在彼此的視線中漸漸模糊,雲卿笑著退開一些距離,以便她能看的更加清楚,雙臂勾住他的脖頸,她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不願醒來。
「風藍瑾!」她鄭重的喚他,「等我們讓風家安穩了之後我們就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好不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和爹娘還有小無憂一起去尋我大哥大嫂,然後跟他們一起隱居山林,到時候沒有斗爭沒有陰謀,沒有算計,什麼都是快快樂樂的,好不好?」
他的眸子涌上了淡淡的憐惜和愧疚,輕輕攏了攏她額前的長發,「卿兒……」他也想過她說的那樣的日子,可是現在的他根本就無力做任何的承諾。
慶遠帝的咄咄緊逼,君傲之的處處算計,還有……他的眸子越來越深,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我知道你的顧慮。」雲卿在他的臉頰上印下響亮的一吻,像是沒有半點的意外,依舊笑眯眯的,「也許還要等很久很久,可不管多久我都會跟你在一起的。」
風藍瑾默然無聲,手臂卻攬緊了她。
屋里的氣氛一片溫馨。
風藍瑾的話不是虛言,他果然在幾日之後圍堵住了欲分批將黃金運出城外的郝叔,這些日子以來風藍瑾看似一顆心都用在蝗災上,把手里的銀子都用來購買了雞鴨鵝等等飛禽,並且從外面從別的地方買了許多的飛鳥回來。二十多萬只的雞鴨都被風藍瑾放生在了稻田中,效果非常的好,只要是雞鴨經過的地方,蝗蟲都被吃的一個不剩。
對于這樣的好的效果,風藍瑾也十分的欣慰。
風藍瑾調動了江南的一些案宗才算明白,原來自十多年前江南就有人集體販賣野生的飛禽,導致江南的飛禽急劇減少,所以蝗災來臨的時候才沒有辦法抑制。如今他已經上報朝廷,奏請慶遠帝野生飛禽不許謀殺的律令,慶遠帝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尋風藍瑾的錯處,因此律令很快就下達下來,聖旨也伴隨而至。
讓人比較驚異的是慶遠帝明明知道了江南的金礦卻不予置評,明明是一件驚天秘密他不但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還淡淡的吩咐風藍瑾把一干的涉案人員帶回京城再行審問。
這樣的命令一下來就讓人大跌眼鏡,風藍瑾卻沒有意外的樣子,含笑接了聖旨。
因此抓住了郝叔和一干的人員之後,風藍瑾和雲卿還有三千的官員們就開始著手返京,姜末則是被風藍瑾留在了江南暫時代替趙錢的職位。
蝗災的事情暫時得到了控制,可畢竟下半年的收成是無法再收回了,所以風藍瑾就只能上奏慶遠帝,以災情過重為由請求慶遠帝減免江南百姓的稅收,還有就是稻田受損嚴重,請求慶遠帝支持江南的百姓改農為桑,種植桑樹。
慶遠帝自然不會不同意,只是桑苗一時間運不來,不過這就不是風藍瑾要關心的事情了。
處理完了一切,和姜末告辭了之後,風藍瑾就帶著三千的兵士押解了金礦人員的犯罪人員,在江南百姓的感激的歡送中開始了回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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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故事還是被我一再的壓縮,感覺大家還是不是很喜歡江南的故事,那就回京吧,在京城斗起來也比較有激情一點。
還有就是某心最近兩天事情比較多,更新的字數沒有辦法保證,不過盡量更新,昨天也讓朋友幫我在留言區請假了,也不知道大家看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