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霄錄 天翔卷 第四章 第五十九節 把柄

作者 ︰ 桓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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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錢中竟是跪拜在地,誠心的拜謝沈天,這與以強權迫使人跪下不同,此時錢中發自肺腑的感謝,沈天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而這樣的情緒很快感染了在場所有的低階修士,他們皆是第一次經歷戰爭,在那殘酷的環境下,他們的道友,許多已然身死,而他們得以僥幸活了下來,這全都要歸功于沈天的計策,也正是因為心中忽然的感念,一時間,在這城牆上所有的修士竟是同時向著沈天跪拜下去,齊聲大喊——「多謝沈統領!」

沈天站了起來,看著那那一片跪下的身影,心中的愧疚感以極快的速度消除,他點了點頭,在這樣的夜晚,空氣中依舊還飄散著死亡的余味,風雪的怒號如每個死去修士死前的哀鳴般在天地間徘徊,但這齊聲的一喊,卻是將悲傷的勢頭,略微的減弱了一些。

「不必感謝我,要感謝,就感謝那些與你們一樣,同樣在戰斗中拼盡全力去戰斗,最後卻戰死沙場的同伴,我們的生,是建立在他們的死之上,好好的將所有的尸首安葬,即便是敵人的也罷,對于敵人的尊敬,就是對自己的尊敬,不必哭泣,那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為死者已然欲哭無淚,我們要做的,是繼續前行,不要辜負他們以生命換來的每一秒鐘。」

沈天的話語飄蕩在空中,傳入每一個修士的心中,每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霎時間,雪搖城中那仍未散去的陰霾,已然減去了大半,之後他們要面對的東西還很多,也許會有更多的人死去,但是在命運的輪盤面前,這些脆弱生命的消亡,只不過是滄海一粟,那無情的轉輪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而它碾碎的,除了生命外,還有時間,空間……

歲月如梭,轉眼便是四個月過去雪搖城的重建工作進行得非常的順利,事實上在修士的面前,重建一座這樣的城市實在簡單,隨著修士們傷情的好轉,雪搖城亦是漸漸的恢復了生氣,空氣中的悲傷,業已隨著天空中的風雪消散殆盡,只是這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夠忘記那慘烈的戰爭,最重要的是,戰爭,並未結束。

「看來,中線以及北線的戰局都非常不利。」

沈天皺眉說道,此時他與杜牛,杜亮二人再次圍坐在當初沈天第一次來到雪搖城時商討事情的內室中,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則是一份靈力書簡,其內紀錄的,則是中線以及北線這數月的戰斗情況,事實上,在八白殺發動偷襲的七日後,中線以及北線的戰斗便同時爆發,而那里的戰場,遠比南線要慘烈得多,並且戰況卻是非常的糟糕。

「北線戰場居然棄城退守,這實在太出乎我的預料了,而中線戰場的苦戰雖在意料之中,但是我總感覺三杜會有什麼陰謀。」

杜亮亦是愁眉不展,相比中線以及北線,沈天的這一次慘勝算得上是極大的成功了。

「戰場上,本就是爾虞我詐的地方,更何況,最終的勝利並不會因為一時的頹勢而提前選擇任何一方。」

沈天並沒有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奇怪,相反,他覺得這樣很正常,杜橫遲遲才開始部署,這不合常理,如若以敵人的角度來看,杜橫又何嘗不是在故弄玄虛呢,至少,沈天是非常確定杜橫仍然有底牌未出的。

「沈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一直沒有說話的杜牛,此時面沉如水,卻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這不禁令沈天立刻看向了杜亮。

「我去巡視一下外面的情況。」

向著沈天,杜牛點了點頭,杜亮即便心中很是詫異,但還是很識趣的走了出去——詫異歸詫異,身為家主的杜橫,既然能夠安排沈天來此統領南線,自然有他的安排,而這安排,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知曉的。

「沈兄,我也不繞彎,實不相瞞,這樣的情況不出家主的預料,而根據家主的吩咐,當這樣的戰況出現時,便是時候給予沈兄你下一步的任務了。」

杜牛看著杜亮離開,有些欲言又止,臉上出現一絲愧疚,但最後還是忍住,轉而一臉肅容的對沈天說。

「下一步的任務?我的任務不就是堅守南線的雪搖城嗎?杜家主當時可沒告訴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沈天皺眉,听杜牛的話,似乎杜橫將自己當成棋子在使用,況且還是比較重要的那一枚。

「沈兄,當時家主的原話是讓你來此地當南線的統領,並沒有細說你具體要做什麼,而家主吩咐我與你前來,一個原因是協助你,另一個原因,便是傳達家主的命令。」

杜牛面色平靜,似乎對于這樣的解釋早已練習過無數次。

「那還請杜兄告知我下一步當如何做?」

沈天見此,心中不禁慍怒,亦是換成一副冷漠的表情,並還將原本的稱呼「牛兄」改成了「杜兄」雖說只是姓與名的轉換,但是這其中沈天與杜牛的關系卻無形的疏遠了許多。

「帶領南線修士,攻破敵方邊境,雪流城。」

杜牛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但是對于杜橫的忠心卻始終佔了上風,在以冰冷的語氣說完這些話後,杜牛知道自己與沈天,已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稱兄道弟了。

「什麼?杜兄,你這莫非是在拿我開心?以雪搖城如今剩余的三百二十名修士,要攻破有著防御陣法且修士數量比我們多的城市?這簡直是無稽之談,要我帶著這些修士去送命,我絕對不會去的。」

沈天聞言不禁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視著杜牛。

「沈兄,雪搖城防御戰我看在眼里,你的才能絕對不止這些,家主亦是非常相信你能夠完成這個任務,自然了,我指的並不是以眼前的這些修士去打這場仗,家主能夠讓你去完成這個任務,自然不會讓你去送死。」

杜牛並沒有因沈天的無禮而生氣,相反的,看見沈天如此,杜牛則是微微一笑,一邊說話,一邊將一枚儲物戒指放在了台面上。

「這是什麼。」

沈天瞟了一眼那戒指,冷冷的說道。

「此物是甚,如今還不能告訴沈兄,但是有一點沈兄你可以放心,有了此物的存在,定然可以攻破雪流城。」

杜牛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顯然此物定是杜橫交托給他,讓其帶來協助沈天的秘密手段。

「你可知道這場攻城戰我們會死多少人?死在雪搖城的修士難道還不夠嗎?我不明白杜家主的想法,但是即便依靠你手中的秘密武器攻破了雪流城,我們這邊也不會剩余多少修士,以那零星的修士能夠做什麼?」

沈天並非仁慈之輩,事實上,在經歷了諸多殺戮之後,沈天的性格其實乃是冷酷的,但那是對陌生人而言,此時這滿城的修士對于沈天的愛戴已然超越了對杜橫的尊敬,讓沈天帶領著這些如此相信自己的修士去送死,沈天卻是無法辦到。

「沈兄不要忘了,此事似乎不由得你拒絕,除非沈兄你要棄洛姑娘的生死于不顧。」

杜牛也不再多勸,直接將沈天的把柄搬上台面,至此,沈天與杜牛間原本尚算不錯的感情,已然煙消雲散。

「你,威脅我?」

沈天眯著眼楮,看著眼前的杜牛,在這個距離,沈天只要將識念探入青色石頭,杜牛瞬息間便會形神俱滅,但是沈天這樣做的同時,亦會令洛芊雪身陷險境。

「實在情非得已,還望沈兄見諒,我只不過是遵照家主的意思辦事罷了。」

杜牛的語氣稍微軟了下來,或許在他心底,並不想失去沈天這樣一位朋友。

沈天看著杜牛,許久,他冷哼一聲,自顧的走了出去,然而這無奈的舉動卻是表示了沈天同意了杜牛給予的任務,的確,如杜牛所說,沈天別無選擇。

「沈兄,我這樣做都是逼不得已的,家主,他對我的恩,即便我用十條命來報,也無法償還。」

沒有回頭看沈天離開時的背影,杜牛黯然低頭,低聲自語,眉宇間的落寞,又有誰能看見?

與此同時,雪流城,原本號稱八白殺的八名化獸修士,此時已經只剩下三人,從八白殺變成五白殺再到今日的三白殺,大白,二白,四白的心里都極為難受。

「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四個月的恢復,雪流城的修士們大多數都已經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除了此時雙眼仍舊血紅的大白。

「我沒事。」

大白面色蒼白,雙眼通紅,神色萎靡中卻仍舊流露著暴戾,如受傷的野獸般,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大哥,你的獸性……」

由于大白使用了禁法,對其靈魂造成了永久的傷害,此時的二白最擔心的其實不是大白的傷勢,而是大白究竟還剩余多少人性。

「放心,我不會那麼快變成無腦的野獸,我還要留著最後的意識來看著沈天的尸體放聲大笑,你們問我這些問題,不如想想下一次進攻應當如何消滅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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