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清河 第三章 游園驚夢

作者 ︰ 歲聿

公元1661年5月順治十八年

「格格,格格……」一陣陣的呼喊,伴隨著陣陣嗚咽聲,我緩緩的掙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楮,雪肌香腮,頭上的銀釵斜插在發髻一邊,好漂亮的古代美人啊。

我揉揉眼楮,再次睜開,仍然是這副場景,難道不是夢?

「格格,你醒了?格格醒了……」小美人一邊歡喜地跑開了,一邊大叫︰「貝勒爺,格格醒了……」。哎哎,小美人你別跑啊。正當我準備出聲挽留時,身旁的另一位綠色宮裝的美女輕聲呼喚了一聲「瓔珞,慢點!」,說罷搖曳著婀娜的身姿走過來,「格格,身子可好些了?可還有哪不利索?」

我撐圓了眼楮,哆哆嗦嗦的回答︰「沒……沒……」。

美人兒,撫模了下我的額頭,面露關切的問道︰「格格頭上的傷還疼麼?」我伸手輕撫了下額頭,只覺額頭上濕濕黏黏的,輕輕按了按,「嘶……疼……」。

門外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一抹藍色身影,隨即坐下,撫模了下我的面頰,「菁菁,可還覺得哪兒不舒服,阿瑪去江南很快就回來了!」

我剛看到了什麼,一個身著藍色旗裝的男子,頭上半邊的頭發被剃,剩余半邊梳起編成辮子。這……這……,這不是清朝男子的裝扮?我一定是在做夢了,隨即到頭躺下睡覺,想著睡一覺醒來這夢就散了。

瓔珞驚慌的喊道︰「格格怎麼了?格格……」。藍衣男子用手撥開我的眼楮,觀看了半響,嘆了口氣,然後幽幽道︰「想必是累了,好好休息吧!」隨著藍衣男子的話落,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坐在花園的假山石,一根根掰著手指數著日子。從那日醒來後,現下已經是第三天了,實在是很難接受穿越這個實在不像現實的現實。我曾經懷疑過是哪個拐賣人口的團伙打著穿越的名頭招搖撞騙,藍男衣男子便是罪犯的頭目,于是便借機從那兩個美人口中套話,結果問的她們你看我,我看你,著實一副我是神經病的表情。後又懷疑是哪個娛樂圈中的整蠱節目,但在這府邸中東模西瞧的,實在沒見著半點攝像頭的影兒。一來二去,在這里渾渾噩噩過了三日。這三日里,那位藍衣男子,哦不,那是我的哥哥,多善貝勒。當我處在半信半不信的狀態下,我曾經以為他是我的未婚夫,現在想想,幸虧當初沒問出口。

陽光明媚,晴空萬里。起身,伸個懶腰,湖面上的樹蔭隨著水波微微蕩漾,透過湖面的倒影,我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著實嚇了一驚。隨即立刻呼喊到︰「瓔珞,珠兒……」。

兩個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趕過來,「格格,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我怔怔道︰「幫我把鏡子拿來」。兩個小丫頭互相對望一眼,其中一個轉身去了房中。另一個,走到我的面前,「格格,您怎麼了?」

我突然意識到,我莫名其妙的來到這里,卻不曾想過,如今的這個我究竟是誰,為什麼從湖面的倒影中看到的我,是我又似乎不是我。我顫抖了兩下,抓起面前的小丫頭,問道︰「珠兒,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面前的小丫頭仿佛受到重大打擊般,隨即捂上嘴巴嗚嗚哭出聲,「格格,奴婢是瓔珞,格格怎麼連奴婢都不認得了?」

這嗚嗚的哭聲讓我覺得實在是罪惡的緊,隨即安慰道︰「瓔珞不哭,現下我連自己也不認得了,不記得你們實在是非我本意。」我一說,她哭得更傷心了。

此刻,珠兒抱著銅鏡走了過來,「怎麼了?瓔珞你哭什麼?」瓔珞吸了兩口氣,「珠兒姐姐,格格她忘了我們了,連自個也忘了!」之後又嗚嗚大哭起來。

眼見這場景,我無奈的撫了撫額頭。只听珠兒道︰「格格,您在跟我們鬧著玩的吧?」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是真的不記得了!」隨即拿起珠兒手中的鏡子,細細觀察自己,這確實是自己的容貌無疑,可這眼楮的水靈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再伸手模模自己的皮膚。不由的驚嘆道︰「怎麼會這樣?」可這一出聲,又讓我認清了一個事實,這聲音比我原先的要尖細。是了,這是我上中學時的容貌,可事實是我明明已經二十四歲了。伸手細細摩挲我的眼角,那隨著日常的忙碌出現的道道細紋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眉角,粉女敕的肌膚。從銅鏡中隱現出的人影,越看越詭異。我突然顫抖起來,隨之而來是銅鏡摔到地上的聲音。

「瓔珞,珠兒,你們告訴我,我究竟是誰?我今年……今年多少歲了?」瓔珞的嚎啕大哭漸漸的變為了抽泣,珠兒嘆了口氣,無奈道︰」格格,您是信郡王唯一的女兒,葛菁格格,現今年庚十四……」。

原來,我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清朝,然後成了信郡王多尼的葛菁格格,阿瑪信郡王去了江南,家中還有一兄長,就是那位藍衣男子,多善。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個善良的主,听說,哥哥是八旗子弟中較少的仁義子弟,要知道那群八旗子弟整日仗著祖宗的基業,渾渾噩噩度日,整日的吃喝玩樂。

隨即又想了想,問道︰「那我是怎麼受傷的?」瓔珞停止了抽泣,繼而咬牙切齒道︰「都是那群混賬的八旗子弟,他們盡欺負格格,格格這才從馬上摔下來,摔傷了腦子。」珠兒卻呵斥道︰「瓔珞,主子們的事不容的奴婢們置喙。」我揣摩著這話的真假,隨即便又問珠兒︰「珠兒,你來說,到底是怎麼會事?」

珠兒看了看我,微微咬著嘴唇,隨後低下頭,輕聲道︰「那些八旗子弟們去木蘭圍場賽馬,格格您正學著騎馬,他們笑格格您是騾子遛馬,您一時氣不過,就……就硬是要和他們賽馬。」

「然後呢?」我問道。珠兒抬起頭觀看了我的臉色,繼而又接著說︰「您剛學騎馬,賽馬時便不小心摔了下來,撞到圍欄桿上,摔傷了腦子。」我轉過頭看了看瓔珞,她仍舊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我好笑的笑了兩聲。「格格,您怎麼還笑啊?等王爺回來,定要他們好看!」瓔珞忿忿道。

「算了,本是我自己摔的,又不干別人什麼事?」我望了望珠兒,看她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珠兒,你想說什麼?」珠兒道︰「雖是如此,總歸是他們無禮在先,格格平白的被侮辱,又怎能受的住。」

「葛菁,你看誰來了?」出聲的真是我那貝勒爺哥哥,難道是阿瑪,我還未做好準備見這從未見過面的老爹,急的團團轉。只見進門的卻是一位紫衣旗裝,瓖金色邊的碧人,好一個美人啊!只見她笑靨如花,迎風而來。她站在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親切地問道︰「葛菁,前幾日听說你和八旗子弟賽馬,從馬上摔了下來,如今身子可好了?」

我一時語塞,摔下馬了又不是什麼榮耀的事,有必要鬧的人盡皆知嗎?旁邊的珠兒立即解釋道︰「孔格格,我家格格自摔下馬後,便摔了腦子,如今的事大半都不記得了!」

「什麼?」出聲的是多善哥哥,他急忙跑過來拉著我,「葛菁你還記得我麼?」我諂諂道︰「我記得,你是我哥哥多善!」他呼了一口氣,我惡作劇般隨即又說︰「我醒來後,你不是在我身邊,你不是說是我哥哥麼?」多善哥哥兀自地嘆了口氣,「這些八旗子弟實在是欺人太甚!若不是阿瑪閑賦在家,不參與政事,他們也不敢如此造次!」

我莫名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瓔珞和珠兒低下了頭,孔格格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繼而孔格格又拉著我說︰「葛菁,不怕,以後四貞姐姐保護你,諒他們也不敢欺負到我的頭上!」我徑自的猜測這位孔格格,莫非是當初被封為恭順王孔有德的女兒?

珠兒湊近我,輕聲說︰「這位是孔四貞格格,從小和格格一塊長大,格格總喜歡圍著孔格格叫「四貞姐姐」。」

我拉著這位四貞姐姐,微微笑道︰「瞧你們說的,好像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這事只怨我自個,是我自己爭強好勝,結果反得了報應,只當是替阿瑪和哥哥擋災」。多善格格頗為感動的看了看我,隨即又嘆了口氣,離開了。

四貞姐姐拉我坐下,緩緩道︰「昨兒個我還向太皇太後提及了你摔下馬的事,太皇太後也是有好幾年沒見你了,近幾年皇宮內的諸事不斷,老祖宗好像一下蒼老了不少。如今正逢新皇登基,更是幾重青絲換白發。你若大好了,抽空也去瞧瞧老祖宗,若是能為她消去幾分愁苦,那是極好不過的了」。

我暗自琢磨著,太皇太後?莫非是孝莊皇太後?隨即便問道︰「如今是何年何夕?」她看了看我,兀自地搖搖頭,然後道︰「如今是順治十年,先皇大行之際立了三阿哥為太子,如今新皇登基才三個月。」我靜靜地點了點了,大致了解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隨即又說了幾句話,四貞格格就離開了,離開之際一再的囑咐我,要我進宮看太皇太後,我雖滿口應著,心里卻是千般個不願。要知道自古以來,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萬一個不小心把命丟在那,若是能回現代,那是最好不過的,若是適得其反,一命嗚呼了,這麼個死法著實讓人憋屈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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