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清河 第三十章 離別之舞

作者 ︰ 歲聿

七夕佳節,本該是與愛人共度的佳期,我卻獨自放縱自己一人相守,就當他從未離開過我。

七夕之夜,皇宮設宴,做為榜上有名的未婚女子,卻必須要參加。我看了看桌上的請柬,憤怒地將手中的酒壺摔向地上,怒罵道︰「什麼破規定,我不想去行嗎!牛郎織女一年相見一次,可我與他今後卻一生都不能相見了!」

我哈哈大笑,這份請柬刺痛了我的眼楮,我知道這是為察哈爾部踐行的宴會,宴會結束後他便要跟隨桑朵格格去漠北了。可是,我又能如何呢?除了能見他最後一面外,我什麼都做不了!

今日是七夕佳節,我來的皇宮赴宴。我獨自坐在一角,我掃過四周,看見他正與桑朵格格坐在一處。桑朵格格笑地格外開心,圖爾泰的眼楮卻一直盯著我看。

桑朵格格舉著酒樽走了過來,她對著說︰「我沒有與你比試,如今得到圖爾泰不算什麼,你要不要和我比試?在我們喀爾喀只有為心愛的人戰一場才能表示真的愛他,才能真正得到他!」

我看著她,狠狠地瞪著她,然後說︰「在我們大清,相愛的人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想比什麼?我接受你的挑戰!」

她舉起酒樽,笑了笑說道︰「若不是為圖爾泰,我們能成為真正的朋友。我知道你愛他,他愛是你,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能看到比你更閃亮的星星!喝了這杯酒,你我就不在有仇恨,一切恩怨都化解吧!」

我看了看她,接過酒樽,一口飲掉。伸手拭掉殘留在嘴角的酒漬,然後問道︰「你還沒說比什麼呢?」

她笑了笑,看了看天,說道︰「今日是七夕節,我們漠北人愛唱歌跳舞,我還沒見過你們中原人的舞蹈呢!我們就比舞蹈可好?」我點了點頭,道︰「好!就比舞蹈!」

上座的太皇太後笑了笑道︰「好!葛菁是我大清的格格,桑朵是察哈爾部的格格,你們兩位都是才藝雙絕的女子,今日哀家可有眼福了!」

桑朵格格身披潔白的哈達,在緊密急湊的鼓點中翩翩起舞,或聚攏或張開,一張笑臉顯得格外明媚,她雙眼看著圖爾泰,掩飾不住濃濃的愛意。

一舞之後,眾人拍掌叫好。這蒙古族風格的舞蹈充滿著豪放之美。

該輪到我了,我叫人放置一張屏風在眾人身後,然後讓人熄滅了所有的燈火,只在屏風後留下一盞孤燈。

康熙皇帝驚奇地問︰「葛菁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我笑了笑,道︰「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熄了燈,在眾人的疑問下緩緩走到屏風後面。我一襲白衣,在屏風後翩翩起舞。素白的屏風上繡著的詩句與柳條兒,加上悠揚的古琴曲,配合上我在屏風後的起舞的身影,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卷。

只听眾人贊嘆道︰「好美啊!」全場的燈火倏然亮了,在眾人的疑問中,我緩緩得走了出來。身著白色素衣,手拿一柄紅紙傘,在場中起舞。隨著音樂節奏的加快,我放快了動作,或快或慢,手中的紙傘或張或開,起舞的身姿或旋轉或搖擺……

只听見康熙皇帝說道︰「仿佛兮若青雲之閉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整個過程中我都未曾看向圖爾泰,這是我為心愛的心所跳的離別之舞,心中拋卻所有的雜念,只想著自己是在舞蹈。

我跳完舞,全場寂靜無聲。桑朵格格走過來說道︰「你贏了,我從未見過這麼美的舞蹈!」我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圖爾泰的手中。在她詫異的眼神中,我笑著說︰「與你比舞,只是為了自己的尊嚴,他仍是你的!」

說完便轉過頭離開,我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生怕一回頭看見他便忍不住改變心意,求他留下來……

我在房中正畫著一副寒梅圖,瓔珞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我的畫,贊嘆道︰「格格的畫好美啊!」我笑了笑說道︰「許久未畫,有些生疏了!」

瓔珞咬了咬唇,然後道︰「格格,圖爾泰明日便要跟察哈爾部的人回漠北了!」我執筆的手頓了頓,然後抬頭說道︰「我知道!」便又低下頭繼續作畫。瓔珞看著我嘆了一口氣,站在一邊。

片刻之後,我放下畫筆,吩咐瓔珞道︰「等畫干了,讓人送去給圖爾泰,這是我送他的新婚賀禮!」瓔珞點點頭,隨即又問道︰「格格為什麼不題字呢?」

我看了看畫上在風雪中怒放的紅梅,然後道︰「又能題什麼字呢?題了,也只是徒曾煩惱罷了!」她搖搖頭,示意不懂。

當夜,我起身想看看今日的月亮是不是圓的,卻看見一個人影站立在園中。我走近一看,是圖爾泰!

我看著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一語不發。我嘆了一口道︰「桑朵格格熱情奔放,沒有半點虛假,是個好姑娘!她一心愛著你,希望你不要負了她!」

說完便轉身離開,只見他跑過來,從背後抱著我。他將頭埋在我的脖頸中,突然感覺脖子有些清涼,是他的淚水!

我閉上眼楮,將欲流出的淚水咽了回去,然後挪開他抱住我的手,喃喃道︰「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我推開他,倏地跑回了房中。

關上房門的瞬間,我從門縫里看見,他寂靜地站在園中,身影那麼落寞,那麼孤寂!我快速地關上門,跑到床邊,爬在床沿上獨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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