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半浮生 003 戲子無情(一)

作者 ︰ 言輕負

古來話折子里,窮書生與官家小姐相戀,最後突破重重障礙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婉轉纏綿,淒美動人,至死不渝,歷來為後人所津津樂道,在話本子里被上演了無數遍。

暮色四合,近傍晚,姜城被一片橙紅色的斜暉溫柔籠罩在其中,霞光迸射,暗沉的夜開始降臨。

大街上行人走動,小販叫賣,攤位上的白面饅頭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

吆喝聲不絕于耳。

牽著小女孩的少婦在攤前頓足,遞出了兩枚銅錢。

姜城最熱鬧的客似雲來客棧,全國頂有戲班子詠春班巡演到此,趁著飯點時間搭起了戲台子,等到夜色完全降臨,听戲的眾人坐滿了席位,便依依呀呀開始了一日的演出。

這回唱的是《西廂記》。

書生張生在普救寺偶遇已故崔相國的女兒崔鶯鶯,對其一見鐘情,恰時孫飛虎困寺欲強娶崔鶯鶯,崔母放言誰人能勸其退兵,便將女兒嫁與誰人。

張生修書請得故人解了圍,崔母卻出爾反爾,只讓兩人兄妹相稱。

張生失望之極,幸得崔鶯鶯丫頭紅娘幫助,兩人私下幽會暗定終生,崔母得知時一切已晚,不得已催促張生上京趕考,張生不負眾望高中狀元,迎娶了崔鶯鶯,有情人終成眷屬。

全劇共分五本二十一折,詠春班今日演的是張生欲上京應考,與崔鶯鶯依依惜別那一幕,經由最好的戲子演繹,越發顯得哀怨淒涼,動人悱惻。

看官酒足飯飽,看得津津有味。

「笑兒,笑兒,快醒醒,我們該回家了。」戲曲盡,年輕的少婦輕柔喚醒身側墜入夢鄉的女兒。

精雕玉琢的小女娃揉著惺忪的眼楮,望見自己的母親,忽然伸出小手撫模上她的臉頰︰「娘親,笑兒模模,不要哭……」

少婦抓住女娃稚女敕的手指,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笑兒看錯了,娘親沒有哭啊,起來吧,我們回家咯!」

天已經黑透了,深深蒼穹如垠,街上行人逐漸稀少,剩下的大多都是從客棧里剛听完戲出來的客人,風聲談笑,好不愜意。

拐角進入一個幽深的小巷,幾近于無人,單調的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寂靜敲響,美麗的少婦牽著一個小女孩緩緩走來。

「噠噠噠……噠噠噠……」

奇怪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在巷子里深處回蕩,那聲音不像是具體從哪個地方傳出來的,反倒像是敲響在內心最深處,是由內而外發出的警示。

「甄姑娘,請留步。」夜色寂靜里,清脆冷淡的語句在身後響起。

這一次,是真切傳入耳朵里的聲音。

美麗的少婦頓足,疑惑的回過頭去︰「姑娘……是在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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