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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知夏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當她在南城車站看見喬直生的第一眼，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對于像他媽媽那樣控制欲極強的人來說，國慶之後整整一個月才發現異常倒是難得。
只不過她沒有預料到爸爸會跟著他媽媽一起出現。
喬直生掛了電話，說他媽媽在知夏學校的門口等他們。她膽怯地看著他，老實說那一刻她心里是挺害怕的，但她同時又在迅速地勾勒與他媽媽見面時的各種場景。
喬直生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說︰「別擔心，沒事的。你先不要回學校，我去跟我媽說。」
「不。」她看著他，一瞬間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她忽然覺得這像是一場戰爭，而輸贏就在于她是逃避還是出現，所以她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當在校門口的咖啡館看見爸爸時，喬直生跟知夏一樣後知後覺地彼此相視一眼。他媽媽並沒有在電話里提她爸爸的到來，只說讓他們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爸？」知夏狐疑地看著爸爸，喊了一聲。
「知夏。」他的聲音依舊像從前那樣，溫文爾雅中透著一股不急不緩，只不過今天知夏卻听出了小心翼翼的味道。他看上去一臉的風塵僕僕的模樣，似乎瘦了，但知夏拿不準主意，她只是本能地覺得爸爸的臉頰似乎失去了她印象中本應有的那種光彩。
坐在知夏旁邊的喬直生左顧右盼了一番，見沒有媽媽的身影，才急忙喊了聲「叔叔」。
知夏有些拘謹地看了眼爸爸面前空蕩蕩的桌子，覺得應該叫個東西喝。正待伸手去摁鈴，爸爸的手輕輕地摁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才發現爸爸的手那麼冰涼。
「知夏，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他說這話的時候，依舊微微笑著，卻不是那種父母之于子女的神色，倒像是一個被逼債的人在面對債主時最後幸存的一絲僥幸。
喬直生在這個時候接了一個電話，對知夏指了指一個包間，低聲說︰「我先去我媽那兒。」
看到喬直生進了包間，知夏重新看向爸爸︰「爸，您說。」
「知夏啊，你老實跟爸爸說，是不是跟直生在一起了？」他並不是質問，而是真正像一位父親那樣關心自己的女兒。
知夏知道躲不過，點了點頭。
「那……」他猶豫了一下，「要是你們不在一塊兒了，你會怪爸爸嗎？」
她的心里咯 一聲，頓時涼透了整顆心髒，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就那麼低著頭，只盯著自己的膝蓋，任由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來的路上她就考慮到了喬媽媽會說的話、會做出的舉動。如果喬直生的媽媽說讓他們分手，那麼她一定會像和喬直生約好的那樣，不管怎麼樣都要在一起。可是沒有人來提前提醒她將要面對的人是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