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勉搖頭︰「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陳員外說那玉扣這麼多年一直是收在臥房的。可是能進出他臥房的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都有嫌疑,又好像都沒有嫌疑,就連陳員外的兒子和夫人都有機會偷走它。所以暫時也不好隨便提審哪一個,眼下只能說沒有外人出入的痕跡,估模著是自己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麼說,你們暫時還沒什麼頭緒?」何心洛說著,挑釁般看向秦斯揚,「斯揚哥你呢?」
秦斯揚也只是搖頭,並不搭腔。
何心洛挽住何德勉的胳膊,賊笑兮兮地將自己來時撿的那枚玉扣亮了出來︰「那麼,就有勞爹的慧眼瞧瞧,這枚玉扣是不是陳員外丟的那枚?」
「正中一條血沁跟陳員外不見的玉扣十分相似。斯揚,你看呢?」
秦斯揚接過玉扣並不著急看,反而皺著眉頭把何心洛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玉扣從哪兒得來的?」
「從哪兒來的你不用管。」何心洛笑得沒心沒肺道,「只要證實這玉扣是陳員外家的,那麼這案子就算是我破的了,哈哈!」
秦斯揚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將審犯人一樣的冰冷目光投向星兒。
星兒連忙招供︰「這玉扣是小姐方才來接你們的路上,遇上一個穿著暗紋祥雲藍袍的男人撞到我們,可能是從他身上掉出來的。」
「星兒!」何心洛狠狠拉了星兒一把,把星兒瞪得欲哭無淚。
天地良心,她每次都不是真的想出賣小姐,而是秦斯揚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了。那種像黑暗中的刀鋒似的犀利,時常讓她產生一種在秦斯揚面前說任何謊言或欺瞞,都等于直接或者間接找死的感覺。
「那……那個人現在何處?」
「我仔細看過了,是朝芝蘭路方向去的,你們現在追過去興許還找得到人。」何心洛說著還不忘邀功,「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聰明啊?」
秦斯揚也不搭腔,只是轉身吩咐方捕快︰「你們幾個立刻月兌了官服沿芝蘭路方向去找人,凡在沿途找東西的或者是穿著藍袍的男子,都要仔細留心。切記不可大肆搜拿,以免打草驚蛇。」
「好!」方中平一揮手,帶著另外兩個捕快小跑著奔向芝蘭路。
「大人,天寒地凍的,你們先回衙門好了。我再去陳員外那里證實一下,看這枚玉扣是不是他的,順便瞧瞧府里諸人的反應。」
「也好。」何德勉點頭,有秦斯揚在,他還是很放心的。
只不過秦斯揚剛走兩步便見何心洛跟了上來,于是一沉臉︰「你跟大人先回去。」
何心洛睜大眼楮,一臉的不甘心,可是秦斯揚頭也不回便自顧自地朝陳府走去。結果他前腳剛進陳府的大廳,何心洛後腳便一瘸一拐地跟了進來,大大咧咧地在秦斯揚身邊坐下後,隱約听見秦斯揚輕聲一嘆。可是等她抬眸望去時,秦斯揚卻仿佛壓根沒瞧見她似的正不疾不徐地拿出玉扣遞給陳員外。
「沒錯,就是這個了!不知秦捕頭在何處尋得的?」陳員外滿面喜色,將玉扣緊緊握在手中。
「說來有些奇怪,這玉扣是一名藍衣男子適才在街上遺落的。現下我已經派人出去搜尋,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的。」秦斯揚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陳夫人,卻發現她神情平靜並無任何不妥。
「穿藍衣服的男人?」陳員外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面的怒容與剛才看到玉扣時的歡喜表情幾乎判若兩人,「還真是巧啊,我們府里不就正好有個一天到晚穿藍衣服的男人嗎?」他陰沉著臉,似是無意地望向坐在一旁臉色有些難看的夫人陳宋氏,「管家,去給我把藍先生找來!」
管家連忙上前︰「老爺,藍先生家里有人來送信,說是他母親又病了。因為他平時都只在少爺們的院子里出入,所以我也沒攔他,大概走了有小半個時辰了。」
「陳員外提到那位藍先生後,夫人的臉色好像就不太好看了啊。」何心洛湊到秦斯揚耳邊小聲問道。
秦斯揚輕「嗯」了一聲,卻在聞到她身上的淡淡甜香後微微將身子後傾了幾分。
「你沒搜他的身就這樣讓他走了?」陳員外說著,肥厚的大掌重重地落在紅木圓桌上,「你腦子讓豬爪子拍了是不是?他來不了後院,可是有人能從後院出去找他啊!你們夫人哪天早上不是風雨不誤地去監督你們少爺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