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鎖在房間里,秦漾拿起螺絲刀就把門鎖給卸下來了。
「你不去送送她?」秦漾站在床邊笑著看著我。
老板娘探進來一顆腦袋嘻嘻哈哈的說︰「小布~」。
秦漾轉過頭義正言辭的怒道︰「老爺們講話丫鬟插什麼嘴?!」
「是,老爺……」。老板娘翻了個白眼,「老娘自己走,你們送毛送!」
秦漾笑了笑,模模我從被窩里露出來的毛茸茸的腦袋︰「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怕傷心,我替你送,你好好呆在家里。」
我打掉他的手︰「我沒有傷心!」
老板娘卻突然沉默了。
秦漾彎下腰,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死鬼~等人家回來啦~好空虛寂寞冷的~」
我翻了個白眼︰「滾!!」
老板娘笑了笑︰「口是心非的死小孩,算了,不勉強你,你要是在送我的時候哭了怎麼辦呀!老爺還不掐死奴婢~。」
秦漾和她貧嘴︰「知道就好,小翠啊,你走了,我們就可以安心過二人世界了~這世界真美好,我替黨國感謝你。」
「不必客氣~阿彌陀佛,本座一直以來都喜歡成人之美。」
他們出門鎖門「 嚓」一聲,卻把我所有的不安都放出來了。
我從床上爬起來,站在陽台上目送他們。秦漾很紳士的給她開車門。
老板娘往陽台看。
我躲進來。
悄悄的看著他們,卻看見他們指著陽台笑。
就知道,肯定兩個人在說我壞話。
不舍得是真。
秦漾總是這樣輕易猜透我的心思。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老板娘姐姐的短信︰弟弟,要幸福哦~
我不知道要回她什麼,愣愣的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嗯,你也要幸福。
自從秦漾出現在我身邊,我身邊出現對我真心的人,越來越多。
我試著去相信他們。
最後我也收獲了他們的真心。
如果秦漾沒有出現,或許現在,我還是孤身一人躲在家里寫著稿子,與世隔絕,沒有朋友,就算死在大街上,也不會有誰回回頭看一眼。
突然就矯情的感傷起來。
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把頭埋進手臂里。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鈴響得很急切。
秦漾不是剛送老板娘姐姐登機嗎?
我奇怪的從沙發上下來,沒有穿鞋子,赤腳走到玄關邊,從門的小洞往外看。
小赫?!小赫怎麼在這里?!
我一下子警惕起來,看了一下他的身邊,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也沒有秦爸的身影。
我皺眉,小赫軟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布布~你在家嗎?我知道你住在這里~」。
這就像是大灰狼在外面裝兔媽媽喊著︰「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要進來~」。
未免也太巧合了,秦爸剛讓人下藥不久,秦漾今天正好送老板娘姐姐,小赫就突然出現在巴黎。
時間掐得真準。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可憐兮兮的。
我愣了愣,有點心軟。
「我是來告訴你,秦爸要對你動手,你千萬要小心。既然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走了,你一定要小心!」他在外面口氣很誠懇。
我看著他轉身,嘆了口氣,打開門︰「抱歉,是我疑心太重,小赫,對不起。」
「布布!」小赫眼楮里夾帶著眼淚,可憐得無辜,「你不生我氣了嗎?」
我微笑著搖搖頭︰「不生氣了,進來坐吧。」
小赫拉住我的衣角,吧嗒吧嗒的掉眼淚︰「謝謝你,謝謝你原諒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坐吧,你想喝什麼?茶還是飲料?」
我在冰箱里找到了可樂,上次秦漾做可樂雞翅,買了一打,都沒喝完。
「有可樂,你要喝嗎?」我問道。
他想了想︰「茶吧。」
我走到瓦斯爐,打開水龍頭,盛滿水,打開瓦斯。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是秦漾的。
我看了一眼小赫,朝他笑了笑︰「我去接個電話。」
他點點頭,笑得很可愛,像幼兒園等待老師發糖果的小孩子︰「好~」。
我走到陽台。
「喂,布布我跟你說,阿蕩今天已經來巴黎了,我送安娜登機後,還得再等一會兒,接阿蕩回來。有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回去再說。」
嘈雜的機場,听得不太清晰。
「什麼回去說?喂?!喂?!」我莫名其妙的的問他,突然秦漾的電話掛斷了。
我回到客廳,小赫已經把茶泡好了,笑著看著我︰「是秦大哥?」
我點點頭︰「他會晚點回來。」
小赫把茶遞給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這兩年還好嗎?」
「嗯,還好。」我淡淡的應了一聲,抿了一口茶。
他突然笑了笑,低下頭,劉海遮住他的表情︰「布布,你知道嗎?」
「嗯?」我疑惑的看著他。
「我很痛苦。」他的眼淚突然又一顆一顆的掉下來,「我愛秦野,從他把我從水深火熱的地獄里帶出來以後,我就發誓,用我的一切去愛他,哪怕當時他救我只是無心,像隨手救一只小貓小狗一樣,我也,很愛他,布布……對不起……」。
我驚慌失措。
我看著手中的茶水,突然不受控制掉落在地上。
我渾身無力的跌倒在沙發上。
茶水有問題,剛才他趁我接電話,下藥了。
我簡直蠢透了!
「砰」的一聲,門被撞來,秦爸站在門口,表情陰冷︰「你什麼時候和秦漾去領的結婚證?!薛布!你到底還要不要你妹妹的命了?!」
我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秦爸陰冷的笑了笑,推了推眼鏡︰「小赫,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小赫痛苦的顫抖著︰「我知道,打開瓦斯爐,引著廚房里的東西,造成瓦斯使用不當導致火災的現場。」
「很好。」秦爸笑著看著我,「我們會在外面確保一切無誤,順利進行,通俗點講,就是看著你死。」
我咬咬牙︰「我認了。」
「哦哦,對了死之前,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根本沒有綁架你妹妹,她自己願意幫我,逼走你,而且收費也不貴,只要了一百萬。現在,她應該在那個專賣店里,買包包衣服吧?!呵呵。」秦爸笑容滿面。
我的心寒透了。
沒想到,小玉竟然收了秦爸的錢,和秦爸合伙演戲給我看。
「 」的一聲,瓦斯爐被小赫點燃了。
燒干的水壺發出刺耳的聲音。
秦爸點了一根煙,拿著打火機點燃我旁邊的沙發︰「燒得比較快。」
滿屋子嗆人的氣味。
「你喊也沒有用」,秦爸微笑著,「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我旗下的街邊一家中國餐館免費吃,都去了。」
我絕望的閉上眼楮。
不是怕死,只是,我想對秦漾說的話,還沒有說給他听。
那句,一直羞于開口的話。
大火蔓延到整個屋子。
我腦袋暈呼呼的,嗓子發啞。
秦爸和小赫就在樓下。
可我動也動不了,意識開始模糊。想到我再也見不到秦漾了。
胸口便是千刀萬剮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