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問問咱媽的病。說也沒大事，就總暈，暈厲害了也怕人的。又調兩句。小楚︰「跟你說一事，看了挺難受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大意是︰醫院門口見一男的三十七八歲吧，跟那跳著叫罵，听口音外地人。什麼難听罵什麼，罵得出口的都罵了。錢包叫賊給偷了，罵小偷吶。正罵著，跌跌撞撞跑來一女人，應該是那男人老婆，沖那男人一通兒喊︰報告，報告出來了！活檢報告，良性的，瘤子良性的！女人一把拉住男人，良性的良性的！男人一愣神兒，良性的？！蒼天呵！大地呵！我的媽呀，男人突然仰天大笑又忽地打住，繼而一把拉過女人，二人是抱頭大哭！哭著哭著，女人想掏塊紙巾給男人擦擦淚吧，一模，呦！挎包沒了！
小楚︰「你在听嗎你？」那思沉吟︰「中年正是一個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病不得，也沒權力病。對他們這戲劇性的遭遇，我也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祝賀了。至于那些賊人們，防著就好。」小楚︰「我明天回來，咱倆好好吧，我是真想你了。」那思︰「別呀，你不跟我說那夫婦的事還行，一說那事，沒三天我這起不來呀！」「什麼呀，至于嗎？」「至于吧？」那思自己也不確定。又問︰「那你弄個什麼給我看呀，高跟鞋，丁zi褲？還是紅肚兜，繡花鞋呀？弄弄也改改樣兒。」「這回我給你弄個粗獷的吧，好不好？」小楚總把粗獷的獷說成曠，說多少回了就改不了。又聊會兒，掛了。
二十四
回去坐下來，幾個同聊就侃他︰「有正事嗎說半天？」「那‘三兒’算是把這‘三兒’給攥住了。」那思︰「攥住什麼呀，我有什麼把柄讓人可攥吶？」「嗨，別說你沒有，沒有那是帖子沒下文了。」就笑。「剛才我們聊什麼來著？」「呵，說︰物理學意義上的已知最微觀層面的東西跟生物學意義上的已知最微觀層面的東西，他們什麼關系？」「他倆有沒有關系呀就問是什麼關系。」「世間萬物皆有關系，往最微觀層面上說就是本質同一唄。」等于沒說！其實，這二者是怎麼個關系是怎麼個互動機制還真沒人知道。人類從「知道」到現在也就沒幾天的事，自己什麼來路尚且說不清楚，受制于自身腦力條件，有些問題永無答案也不是什麼讓人吃驚意外的事。務虛務完了，散了。
回家路上開車听歌︰你的淚，好像無法拒絕的雨。灑在我身上，灑在我心里。灑在我愛的春秋，還不曾綠過的草地。那思又務實地想起來相好明兒就回來了。
二十五
夜里照例忙。短信進來，看是亂碼︰靄癸蹩劈日罅 瀹鉞刖鞔瘢水蘸知苫豳女闔戔忒砉，什麼亂七八糟！手機出問題了？應該不會。又怕有要緊短信進來耽誤事，想起早先自己生日時小楚送過一新款機子就沒試過，翻出來，卡換上，擺弄著。那思覺著自己是個挺戀舊的人，東西好用順手就行，不愛總換。小楚正相反，喜新，倒也未必是厭舊，就是以新為好。換多少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