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還就有短信進來，小楚？不是。未央？也不是。還就是要緊短信︰是地頭上一家數得著的國企的副總莊向榮︰「明兒抽空上我這來一趟，有事要你幫忙。來前給我電話」。回回都是一字不差的這兩句，一個人怎麼就能刻板到這份兒上。那思明白，錢在事後頭跟著，先忙事，等忙完了這一票收了銀子今年差不多也就該收官了。是，這一收官，也就又到了給小楚頒發年度最佳獎的時候了。想到這個那思就撓頭。千萬別以為是錢的事，那思小楚都不愛玩那個。是東西。當然東西也是錢，也都不是小數目。可是難就難在送這東西一定得契合小楚這一年中的突出表現，附會上好些說辭，得有適宜得體的名目。什麼最佳角色扮演獎，年度最佳衣著獎，最佳動作攻略獎，最佳情趣創意獎，都頒出去了，不一而足。東西本身反倒不重要了。就得編話，得合了小楚心意，人得真喜歡，說開心了才樂意要。那思想想這都是自找，原以為這是自己強項，曾經也是。可是誰又能想到，這一年年的下來，江郎也有才盡時，強項變短板了。先放下也別想了，屆時就指著能有個靈感跳出來幫幫忙就省大事了。
二十六
莊向榮也是少小時候一大院的朋友。那思的兄長輩。那時候總說，蒸蒸日上，欣欣向榮。父母給孩子取名叫向榮的就多，叫日上的？開什麼玩笑？吃上，喝上，拿上，還……那不成壞官員了嗎！莊總也算是車間基層干上來了的。那時候的車間里掛著有小黑板，寫些個通知什麼的。一回倆小女工從黑板跟前過，見黑板上寫了些個名字就站那看，板書潦草了點。一個說︰「莊白菜？怎麼還有叫這名的！」另一個也看見了︰「逗吧，裝什麼不好，要裝白菜。白菜有那麼可愛嗎？」結果，要了莊白菜的可不就是你！不可愛後來你為嘛嫁了他？那思還得管你叫嫂子！嫂子姓梁。當時是真漂亮，現在也不難看。
第二天，那思去到莊總辦公室。六十多平米的地方，套著臥室洗手間的。挨著洗手間是個小庫房，其實原本是個更衣室。莊總言簡意賅話不多的事情就交代清楚了。也是二人合作久了有默契。完了莊總又問問海平好不好。調侃那思說︰「你小子能娶了海平這樣的好老婆想不明白你憑什麼？」那思回說︰「拉倒吧，風涼話是吧。嫂子萬里挑一落在你手上，你一個歪瓜裂棗你又憑什麼？」這一問倒讓那思想起來了，當初莊，梁二人戀愛著，莊就是最先找的自己給參謀拿主意。當時那思就給莊鼓勁打氣。說她梁是大美人，咱長得是差強人意，可咱好學上進人聰明，有的是潛力啊。要緊的是，咱伯父副市長市里主管著工業口子有關照，咱不能總跟底下混著早晚得上去。梁要真跟了咱一準不會後悔的。莊總說︰「你嫂子是漂亮過，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呵，那什麼，人是變得是越來越厲害，霸道，刻薄，嘴不饒人。急了還動手。」說著下意識的像真叫誰扇了一耳光似的模了模臉頰還揉了揉，又扭著脖子松松領帶。知道勒著難受了？那思就煩莊某總是西裝革履的那副樣子。莊總︰「時常的，開口就是看看你個老幫子白菜樣！白菜不算還老幫子上了。這輩子怕是也改不了咯。想想是受氣的時候多，開心的時候少呵。這你是知道的。」完了又說︰「小庫房里去看看，給海平帶點什麼回去。」說著有電話來，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