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透過窗欞依舊在冷冷的吹著,軒轅台那邊的笑聲似乎更大了一些,站在那里,慕容清婉卻忘記了所有的動作。
「公主,您在哪呢?我們該走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淚兒的聲音丫。
「哦,來了來了。」
下意識地,她一迭聲的應道,慌亂之中,連忙扯過一旁的薄被胡亂的蓋在他的身上,在淚兒進來之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媲。
「公主,你怎麼了?」
看著她那異常蒼白的臉頰,淚兒一臉狐疑的問道,探頭往里面瞅了瞅,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我們走吧。」
將外袍套在身上,又披上那件貂裘,慕容清婉轉身向門口走去,坐上轎輦的前一刻,她輕輕地吩咐了一句,「錦繡,在我回來之前不準任何人到內殿去。」
「是,娘娘。」
端坐在轎輦里,手里捧著一個散發著裊裊清香的小暖爐,慕容清婉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那些已經塵封在心底的記憶隨著那個人的到來又一次被挖了出來,如同是早已結痂的傷口又一次將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呈現在世人面前。
漸漸地,絲竹之聲越來越近,透過那層薄紗窗,她看到了正中央那個一身明黃的男子,此時,他的視線正好轉到這邊,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不由得笑了起來,那種獨屬于幸福女人的甜蜜笑靨。
「婉貴妃到」
隨著一道高高的唱諾聲,她在淚兒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下了轎輦,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無懈可擊的完美笑意,她緩緩的走到大殿正中央跪下,「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後請安,臣妾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平身,來,坐到朕身邊。」
軒轅曜笑著說道,自她進殿後,那視線始終不曾在她身上偏離一分一毫,天知道,才分開沒多久,他就已經瘋狂地思念起她身上的味道,如果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真想將她用力的摟在懷里好好的愛-撫一番。
她就像是一劑毒藥,明知道有毒,卻依然讓人忍不住沉淪。
「臣妾謝過皇上」
說完,慕容清婉慢慢的站了起來,看著主位上那個豐神俊朗的男子,微微一笑,然後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給貴妃娘娘請安」
台下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能夠坐在這里的人心里自然也知曉,如今在這後宮之中誰才是最受寵的女人,據說皇上對她的寵愛簡直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對于這些慣常便會見風使舵的人來說,在這種情況下,心思轉的比平時更加快了不知多少倍。
「都起來吧」
慕容清婉輕聲說道,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唱諾聲。
「婉兒,你今晚好美,我的眼楮里真是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湊近她的耳側,軒轅曜肉麻兮兮的說道,她一向都是喜歡素雅的顏色,今晚的一襲艷紅襯得她真是人比花嬌、雍容華貴。
「皇上這是在取笑臣妾嗎?」
眉尖微挑,慕容清婉淡淡的說著,對于他眸中的熾烈之色自動忽略。
「我哪里舍得取笑你,要不是這里人多,我真想將你摟在懷里好好蹂躪一番,這張小嘴真是越來越刁鑽了。」
點點她的鼻頭,軒轅曜一臉寵溺的笑了,絲毫沒覺得這樣的動作看在別人的眼里有多麼的驚世駭俗,更是讓多少女人羨慕嫉妒恨死了那個獨受專寵的女人。
「皇上」
慕容清婉的臉不由得沉下了幾分,那些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宛如一根根的倒刺扎向她的身上,讓她如芒刺在背,冷汗涔涔。如果目光真的能化作利劍的話,不用懷疑她現在早已是萬箭穿心而亡了。
「好了,我不鬧你了還不行嗎?」
看到她是真的生氣了,軒轅曜也適時的收斂了起來,只是執起她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暖著,「看看你,不是讓你多穿點嗎?怎麼這會子手還是這麼涼?」
說這話的時候,那好看的劍眉微微的豎了起來,只是眸子里卻是盛滿了深深的憐惜。
軒轅台的風本就比別處大一些,所以他才特地遣人給她送去貂裘披風,誰知道她倒好,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我不冷,真的,手腳涼那是一年四季都會有的,再說了,我這不是還有暖爐嗎?拜托你,專心一點行嗎?別人都在看呢。」
慕容清婉一臉挫敗的說道,雖然說他寵她是好事,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卻不知道又給她明里暗里的招惹來多少殺機,她可不想哪一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愛看隨他們看唄,我就是喜歡牽你的手。」
一邊說著,軒轅曜還惡作劇似的在她的掌心里不停的畫著圈圈,當察覺到她身體不自覺的戰栗時,那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加的明顯。
坐在另一側,葉青蓮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抹雍容的笑意,可是沒人看見,在桌子底下的那雙手長長的指甲已經深深地陷進了肉里。
他從來都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做出這般親密的事情,就算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也從不會像這樣親親熱熱的拉著她的手,和她說著只有兩個人才能听懂的情話,她一直都以為他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卻不曾想到,原來,他也可以笑的這麼暖。只是令人諷刺的是,這樣溫暖的笑容以前不曾為她綻放過,現在同樣不是為她綻放的。
坐在下面,蘇羽衣同樣是滿月復妒恨,尤其是看到葉青蓮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恨意時,整個人更是如坐針氈。
畢竟當初可是她信誓旦旦的要替她除掉慕容清婉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拿人手短的緣故,每每在緊要關頭,她又總是猶疑不定,所以直到現在都遲遲未動手。
一時間,在座的人都是各懷心事,雖然面上仍是笑著,卻各自心知肚明那笑有多牽強。
絲竹歌舞依舊在繼續,軒轅曜旁若無人的牽著她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
「皇上,這是剛做好的烤乳豬,您嘗嘗看。」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楊福安的聲音,緊跟著,一種軟糯的香氣徐徐的飄了過來。
「婉兒,嘗嘗。」
說話間,軒轅曜已經夾起一塊女敕滑的肉放到了她面前的盤子里。
「拿開,快拿開……」
慕容清婉一迭聲的說道,只覺得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一把捂住嘴,她強忍著將那種不適壓了下去,只是一張小臉卻是白的嚇人。
絲竹聲停了,歌舞也停了,眾人的目光再一次齊刷刷的射到了她的身上。
坐在一旁,葉青蓮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的難看,那眼神更是冷冽的能殺死人。
「怎麼了?」
看著她,軒轅曜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傳太醫,太醫……」
「臣妾失儀了,還請皇上恕罪。」
起身,慕容清婉跪了下來,卻被軒轅曜一把拉了起來,「身子不好,不要動不動就跪,以後這些繁文縟節的就免了吧。」
看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軒轅曜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看著殿外,那眉頭擰的更緊了,「太醫是干什麼吃的?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來?」
「皇上,已經派人去請了。」楊福安輕聲說道。
一時間,眾人屏氣凝神,直到大殿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臣參見皇上、皇後和各位娘娘。」
「免了免了,快過來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軒轅曜一迭聲的說道,一只手還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給予她無言的支持。
轉頭看向他,慕容清婉勉強擠出了一絲笑,「臣妾沒事,就是覺得最近沒什麼胃口,吃點藥調理一下就好了,何必弄的興師動眾的,掃了大家的興致。」
「你還敢說?下次要是再如此的不愛惜身子,你看我怎麼懲罰你,不打爛你的小才怪。」
軒轅曜佯裝惱怒的說著,落在她身上的動作則是無比的輕柔。
那近乎耳語的話聲音雖小,可是臨近的人卻是听的真切,下一刻,便看見葉青蓮的臉色又變了,不過為了維持自己以往的端莊賢淑,她還是施施然的站了起來,「皇上,還是妹妹的身體要緊,如今太醫也來了,就請太醫好好看看吧。」
「嗯,還愣著干什麼,快過來給貴妃瞧瞧,到底是怎麼了?如果有半點差池,朕定饒不了你。」
軒轅曜冷聲說道,和方才溫言軟語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渾身一顫,太醫連忙上前,一塊白色的絲絹蓋住了那雪白的皓腕,深吸一口氣,那顫巍巍的手指緩緩地搭了上去。
一時間,偌大的軒轅殿鴉雀無聲。
半晌,太醫起身,然後面向軒轅曜跪了下來,「皇上,貴妃乃脾胃不和,所以不思飲食,臣馬上開一副方子,按時服用即可。」
「脾胃不和?只是這樣?」
眉頭緊緊的攢成一團,軒轅曜沉聲說道,看著她的反應,他還以為是……
「是,貴妃的身子骨一向弱,再加上這半年來郁郁寡歡,所以心郁成疾,只要好好調理,定無大礙。」
「知道了,下去吧。」
微微的擺了擺手,軒轅曜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她的時候,那雙眸子里再次浮現出那抹醉人的笑意,「好了,沒事就好,時辰也不早了,你的身子又弱,先回宮休息吧,朕晚點再去看你。」
「嗯,謝皇上。」
微微的福了福身,又朝一側的葉青蓮行禮後,慕容清婉轉身走出了大殿,渾然沒有發覺,在听到那句脾胃不和時,有多少人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
甫一踏出大殿,冷冷的風便迎面撲了過來,帶著一種冷冽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起來。
回過頭,再看向那已恢復笑語喧嘩的大殿,慕容清婉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淚兒,回去將皇上前些日子剛賞賜的那對和田玉手鐲拿給江太醫。」
今晚的事完全只是個意外,當初之所以隱瞞本是想著能給他一個驚喜的,可是,如今她卻有了另一番打算。
「是,公主。」
一路回到惜福宮,摒退所有的人,她借口要休息,獨自一人走進了內殿,深吸一口氣,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就這樣飄了過來。
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確定周圍確實沒有什麼人時,她才慢慢的將被子拉開——
跳躍的燭火下,那破爛的衣衫壓根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滿身滿臉的血跡已然干涸,形成了一塊塊暗紅色的印記,
青絲隨意的散亂下來和血跡混在一起黏在臉上,看起來格外的狼狽,深陷的眼窩,干裂的雙唇,那本來豐神俊朗的臉
此時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如果不是因為從小熟知,她壓根不會想到這個人就是她風流倜儻的大哥慕容瀾。
視線流轉,才赫然發現在他的後背上竟然插著一枚箭,那箭頭已經深深地沒入了肉里。
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驀地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大哥一向是與世無爭的,是什麼人居然要對他下如此狠毒的手?那個位置分明就是準備取他性命的。還有,他又怎麼會出現在天佑的皇宮?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公主,藥熬好了。」
就在這時,簾外傳來了淚兒的聲音。
「知道了,我馬上來。」
說完,再次拿過被子蓋在他身上,慕容清婉轉身走了出去。
「公主,您怎麼了?臉色真是不好看。」
將已經吹涼的藥放在她面前,淚兒小聲說道,總覺得公主有點怪怪的。
「沒事,就是覺得身子有點不舒服,一會睡一覺就沒事了。」
慕容清婉淡淡的說道,平日里最煩吃藥的她,這一次竟然出人意料的端起碗一言不發的全喝了下去,並且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哦,那奴婢伺候您更衣休息吧。」
看著她漱口後,淚兒扶著她站了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淚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來。」
說完,推開淚兒的手,她轉身向內殿走去。
「公主」
在她的身後,淚兒急急的喊道,自她跟著公主以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呢,「是不是淚兒做錯了什麼?」
「沒你的事,如果你真是為了我好,就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休息。」
說完這句話,慕容清婉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是,公主,奴婢遵命。」
再回到內室,那血腥味越來越濃了,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那張憔悴的臉上更是現出了一種死灰般蒼白的顏色。
打開窗子,任由那冷風吹入,一點一點的沖淡著那血腥的味道。
跪坐在地毯上,她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要先取下他背上的箭,否則的話,他早晚會死掉的。
想到這里,她迅速的站起身,未免他因為疼痛傷到自己,所以直接拿出一卷干淨的布強行撬開他的牙關塞了進
去,隨後,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將傷口周圍的衣衫剪開,直到這時才發現,那傷口周圍竟然已經現出了一圈烏黑的痕
跡。
箭上有毒!!!
目光一凜,她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隨後雙手握住箭柄猛地往外用力,可是只听到一聲悶哼,那箭頭依然紋絲不動的插-在肉里。
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額頭上已經有豆大的汗珠在一顆一顆的落下來,滴在他的衣服上,和干涸的血漬暈染在一起,那顏色莫名的詭異。
此時,軒轅台的笑聲依然不絕于耳,伴隨著梅花清幽的香氣,透過夜風清晰地傳了過來。
用力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她的手再一次緊緊的握住了箭柄,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她猛地將箭柄往外拔出。
一瞬間,就看見血柱沖天,濺的她滿身滿臉都是血,慕容瀾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來不及多想,她直接拿
起干淨的布堵住了傷口,可是黑色的血很快便將白布浸透了,而且那種帶著腥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即使夜風依然吹
拂,也再聞不到梅花的清香。
慕容清婉慌了,下意識的拿過更多的布蓋在上面,可是很快的,一塊又一塊的布被打濕,那血就好像怎麼都流不完似的,誓要把他身體里的最後一滴血都消耗殆盡。
「大哥,醒醒啊,你不能死,听到沒?」
她用力的搖晃著他的身體,可是曾經那個對她淺笑微然的男子此時卻是緊閉雙眸,周身再也沒有了一點生命的氣息。
此時,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他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她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找到答案呢。
想到這里,她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將所有能找到的藥全都找出來,吃的吃,敷的敷,不知道忙了多久,她終于筋疲力盡的癱坐在了一旁。雙眸呆滯的凝視著他,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父皇、母後,求求你們一定要保佑大哥活下來,求求你們……」
雙手合十,仰望著璀璨的星空,她虔誠祈禱。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佛,那麼她願意向眾神祈禱,保佑大哥平安!
夜,漸漸地深了,軒轅台的笑語喧嘩聲似乎也漸漸遠去了。
軒轅台?
當腦海中突然閃現過那一抹身影時,渾身一激靈,她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視線所及處,一片狼藉,她想收拾卻壓根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
就在這時,重重帷幔外突然傳來了淚兒的聲音——
「皇上,公主已經服過藥睡下了。」
「嗯,朕過去看看她。」
說話間,軒轅曜便要往內殿走去,知道她可能已經睡下,所以他才沒有讓人通傳而是就這樣悄悄地走了進來。
「皇上,公主說今晚誰都不能打擾她。」
在他身後,淚兒戰戰兢兢的說了這麼一句,低垂著頭,後背上的汗毛卻分明立了起來。
天知道,她現在可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啊,一個不小心,那可是尸骨無存的。
「誰都不能打擾?」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見軒轅曜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也包括朕嗎?」
「回皇上,公……公主是這麼說的。」
一邊說著,淚兒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前行的腳步就那樣硬生生的定在了那里,看著被層層帷幔遮擋起來的內殿,軒轅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受傷的神情。
宮宴甫一結束,他便眼巴巴的趕了過來,本想耳鬢廝磨一番,誰曾想竟然吃了一記閉門羹,真是讓人懊惱。
「皇上,您看您是……」
話說到這里,一記凌厲的眼神射過來,淚兒登時閉了嘴,伏在地上,那頭垂的更低了。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眼楮死死的盯著里面,終于,軒轅曜還是大踏步的向里面走去。
「淚兒,你真是越發的不懂規矩了,怎麼皇上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就在這時,簾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如泉水叮咚,悅耳動听。
「臣妾迎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微微福身,慕容清婉輕聲說道,一身蔥綠色的宮裝在明滅的燭火映照下更加襯得她亭亭玉立、美艷動人,尤其是那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勾的人心猿意馬、春心蕩漾。
「婉兒,你今晚好香。」
湊近她的身側,軒轅曜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長臂一伸,順勢將她勾進了懷里,腮邊的一個淺啄,帶出了滿腔的愛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眼楮里再也容不下別人,這種感覺莫名的讓他恐慌,更確切的說,他討厭那種心悸的感覺,就好像她隨時隨地就會消失一樣,所以,他只能將她留在身邊,時時刻刻的看著她。
「今晚怎麼還來這里?我以為你會去皇後宮中的。」
靠在他的懷里,听著那沉穩的心跳聲,慕容清婉喃聲說道,閉上眼楮,任由他身上那滾燙的溫度一點一點的熨帖著自己冰冷的身體。
按照宮中規矩,這一晚,皇上要去皇後宮中一起守歲的,可是他居然來了她這里,其中的恩寵自是不必說的,她雖然欣喜卻也知道不能壞了規矩。
「想你了所以就過來了,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
在她的脖頸落下了一連串細細碎碎的吻,軒轅曜柔聲說道,軟玉溫香在懷,那呼吸漸漸地紊亂了。
「已經沒事了,夜深了,你還是趕緊去皇後那邊吧。」
用力的掙開他的懷抱,慕容清婉輕聲說道,如今她已是眾矢之的,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如果今晚皇上還是留宿在這里,那明天……
她已經不敢想象明天會面對多麼可怕的情景了,不是她害怕了,而是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這深宮之中,能安穩度日,對她來說,已是天大的恩賜。
「你趕我走?」
眉尖微挑,軒轅曜一臉不悅的說道,執起她的小手在那雪白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哎吆」
一時吃痛,慕容清婉忍不住喊了出來,好看的眉心緊緊的攢成了一團。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樣?我不管,今晚我就睡在這里了,反正這半年多我天天睡在這里,也不差這一晚。」
一邊說著,軒轅曜將她半摟半抱的擁著向內殿走去。
「不行」
情急之下,慕容清婉用力的摟住了他的腰,在他錯愕不滿的神情中,踮起腳尖,殷紅的唇瓣就這樣輕輕地吻上了他的唇。
微微一愣,軒轅曜隨即笑了起來。
認識她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
可是,在他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嘗的時候,她的唇已經離開了他的唇瓣。
「現在可以了吧?好了,別鬧了,今晚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留在這里,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你也要為我想想是不是?我可不想明天出門的時候被人當做活靶子。」
說這話的時候,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小女人的嫵媚風情盡顯。
「怎麼?區區一個吻就想打發我?」
雙臂環住她的腰,軒轅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眸色卻是越來越深了,「婉兒,天亮還早,我可以晚點再過去的。」
說這話的時候,俯身,他輕輕地吻上了她誘人的耳珠,兩只大手則是在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上緩緩地游移著,小月復處傳來的灼熱感讓他不耐的扭動著身子,努力的貼合著她不讓彼此間留有一絲縫隙。
「不要」
雙手努力的在兩人中間撐出一條縫隙,慕容清婉啞聲說道,抵在小月復上的硬物讓她不由得面紅耳赤,她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如果是以前,她倒是也不介意,反正誠如他所說,天亮還早,可是今晚……真的不行。
「婉兒,你忍心看我這麼痛苦嗎?」
軒轅曜的聲音不由得帶上了一絲嘶啞的味道,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按在那硬物之上讓她細細的感受著它每一次的跳
動,看向她的雙眸更是如墨般黑亮,曖昧的氣氛彌漫在宮殿的每一個角落,落在她頸間的吻越來越輕柔,像是隨時都
可能羽化一般。
不停的吞咽著唾沫,慕容清婉的臉更紅了,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的更緊,令她更加羞憤難當的是,他竟然拉著
她的手探向了衣袍里面,隔著那一層薄薄的衣料,上上下下的***著。
一時間,安靜的寢宮突然響起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咬緊牙關,隨著她每一次的動作,軒轅曜的喉嚨里都發出了
一陣陣宛如困獸般的聲音,似是很痛苦,又似是歡愉,一張俊臉此時漲得通紅,罩在她豐盈上的大手揉搓的更加用力了。
「婉兒,說你也要我。」
他顫聲說道,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簌簌的落了下來,雪白的柔軟在他的大掌下幻化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我……」
慕容清婉語塞了,手在他的引領下機械性的***著,渾身感覺就好像是有火在燒一般,如果此時地上有一條縫,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鑽進去,還有什麼能比現在更讓人羞得連死的心都有的。
「婉兒、婉兒、婉兒……」
隨著他聲音的愈加急促,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迅猛,終于,當一道滾燙的液體噴出的時候,軒轅曜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然後用力的將她擁在了懷里。
趴在他的胸前,慕容清婉感覺整個人像是死里逃生一般,渾身都被汗濕透了,全身的力氣也像是被瞬間抽空了,只能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如同落入大海中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胸口依然劇烈的起伏著,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軒轅曜猛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要干嘛?」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襲來,慕容清婉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泄憤似的使勁的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
「抱你睡覺」
悶哼一聲,軒轅曜轉身向內殿走去。
今晚,他會去皇後那里,但是是在她睡著之後,他不會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另一個女人那里的。
或許這就是溫柔地慈悲吧!
因為愛她,所以不舍得再讓她受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軒轅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句話?」
就在這時,她的一句話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腳步,而她也趁勢滑下了他的身子。
「什麼?」
眉尖微挑,軒轅曜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雖然訝異于她竟然連名帶姓的喊他,不過,不可否認,那感覺貌似還不錯。
「我、愛、你」
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慕容清婉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三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說出的字卻在這樣的場合下又一次被她說出了口。
淪陷在他的溫柔中太容易,等她察覺的時候,才發現早已身無可退,他的溫柔就像是一張網,已經將她牢牢地網在了網中央。
愛上他,就是這樣簡單地一件事。
無論是十二歲那年的驚鴻一瞥,還是五年冷宮後的再次相遇,她都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這個男人注定會是她生命中的一個劫難。
「你說什麼?」
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軒轅曜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狂喜的神情,那樣簡單地三個字,竟然讓他的心跳漏跳了數拍。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皇上……」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人以吻封緘,果然,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大手托著她的後腦勺,軒轅曜努力的加深著這個吻,胸腔里的幸福滿的像是隨時都能溢出來似的,他只是不停的吻著她,用力、再用力,像是非要把她揉到骨子里才罷休。
許久許久,久到兩個人快要因為呼吸不暢而窒息的時候,他驀地放開了她。
頭依然埋在她的頸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那身上滾燙的溫度似是要將她一舉焚毀似的,箍在她腰間的手臂不自覺的加大了力氣。
「疼」
終于,慕容清婉再也忍不住的喊了起來,精致的五官糾結成一團,那雙澄澈的水眸無聲的控訴著他的暴行。
「對……對不起」
軒轅曜一迭聲的說道,眼楮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又突然笑了起來,「我的婉兒真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大手使勁的揉了揉她散落下來的長發,語氣中的寵溺溫柔地都能醉死人。
臉上一熱,慕容清婉連忙轉過了頭,不敢再去看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唯恐一個不小心再次沉溺進去。
「婉兒,我也愛你。」
就在這時,身後幽幽的飄來了他的聲音。
渾身一顫,慕容清婉猛地轉過頭,當看到他正張開雙臂含笑凝視著她時,再也忍不住,她再次投入了他的懷里。
皎潔的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滿一室,打在他們的身上,就看到兩道人影再一次慢慢的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