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已經不再為再次失業而傷心了,或許已經習慣了,至少自己每次失業之後的境遇是越來越好的,所以這次失業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餐車和技術轉給了其他人,讓自己好好地放一個大假,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世界美好的東西。
到哪里去呢?子軒看遍了中國的版圖,他想到西部去走走,那里沒有中部的擁擠,也沒有南部的繁華,一切都散發著新鮮的氣味,等著他去發現。
起初,子軒想去一趟雲南瑞麗,那里是寶石的天堂。子軒自己出生在中部最大的玉石礦區。從小接觸不少,但是那些礦石都是被人承包挖掘的,他自己也沒有什麼機會可以了解。但是對于玉石,他還是保持著極端的興趣。爺爺說自己是枕著玉石長大的,在子軒很小的時候,爺爺給他用石塊砌了一個床,後來有個礦石專家看上了他家的這幾塊石頭,用幾萬塊錢的價格買走,得到的錢給叔叔娶了媳婦。
雖然有人在這里賭石賺了不少的錢,可是也有人因為賭輸了,血本無歸。自己雖然還沒有賭石的資本,但是到瑞麗這塊兒神奇的地方去感受一下還是不錯的。
從昆明坐著大巴到了瑞麗,這里沒有想象中的繁華,子軒從老鄉那里打听到這附近有一條很有名的賭石街便到那邊去了。天色尚早,但這里有了不少的人,他們手里拿著看似精密的一起在石頭上輕輕的照了照,然後敲一敲,就像買西瓜似的。
「小伙子,開看看吧,昨天從礦里挖來的寶貝。」子軒听到身邊有個老鄉朝自己吆喝。
子軒覺得來不能白來,就走上前去,那塊石頭看上去起碼有70、80斤重,有電飯鍋那麼大。子軒之前並沒有什麼經驗,也就是一個樂呵,他左看看右看看,拿出自己身上剛從街頭買來的探測器照了照。
「你新來的吧?新來的手氣一般都壯。」老板在一旁忽悠著。子軒在想這又不是打麻將,手氣壯不壯有什麼關系。
子軒用手模模石頭的表面,覺得跟自己以前模的石頭手感上有些不一樣,從小自己在山里長大,對石頭再熟悉不過了。
「這塊兒石頭多少錢?」
「15萬。」老板眼楮眨也不眨的說。
子軒被嚇了一跳,這15萬自己要賺1年才有可能賺到,花費在這上面有些不值了。想到這里他馬上站了起來,準備走。
「算你便宜點,13萬。」老板繼續叫著。
子軒覺得自己只是看看,也沒有什麼興趣,就準備往前走。直到老板喊出「10萬元的價格。」
子軒停住了腳步,重新走回石頭邊,要說子軒是不是冒冒然而來,那一定不是的。除了從小自己跟玉石有緣之外,上大學的是時候,子軒曾經在生物老師的實驗室里看過幾則相關的報道,對此非常的感興趣,為此他在圖書管理泡了三個星期,只是為了搞清楚寶石的鑒定,大學暑假期間,他曾經到老家玉石礦區打過工,跟當地的老手藝人學到了很多的東西。
子軒此次出門只拿了10萬元,不能全部給老板,于是跟老板商量用9萬元的價格買下了這塊石頭,剛付完款走在路上,心里便從喜悅轉為憂慮,自己把這半年來賺的錢都花光了,如果之後的幾個月自己沒有賺到錢,要怎麼生活。
想到這里,子軒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如果這塊兒石頭可以賣一個好價錢那就回來了。
「小伙子,等一等。」剛走出集市不久,一個中年男子叫住了江子軒,那是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男子,架著眼楮,一副睿智的樣子。
子軒便停了下來,男子走了過來,看著他手里抱著的石頭,不禁贊嘆道。
「小伙子這石頭多少錢買的?」
子軒想不能就這麼直接告訴他價錢,便說道︰「幾十萬吧。」
中年男子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對雲南的翡翠了解多少?」
「雲南翡翠我不是很了解,可是對其他地方的玉石我是略知一二的,我想鑒別方法不會存在太大的分歧,只是我覺得雲南的翡翠純度和色澤應該比其他地方的更好,更具有收藏價值。」子軒說的頭頭是道。
「小伙子能不能跟我去一個地方?」中年男子拿出煙來給子軒,被子軒謝絕了,在異鄉這樣的禮讓還是三思為好。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壞人,只不過對你手里的這塊兒石頭感興趣,想跟你做個交易,我們找個地方喝個茶好嗎?」中年男子很真誠的說道。
他們來到一家茶館,茶館的伙計好像認識中年男子,見他進來忙迎上來說︰「老程,今天又尋到寶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迎著子軒上了二樓,坐在一個靠邊的椅子邊,喝著倒上一杯清香的普洱茶,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風景,說道︰「來雲南幾天了?」
「剛到而已。」子軒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怎麼想到來瑞麗賭石呢?」
「我家鄉本來就是盛產玉石的,可是那些廠礦都被私人承包了,我們這些當地人沒有機會接觸,可能是地域關系,我一直對玉石非常喜歡,所以趁著自己還年輕來瑞麗這個玉石之都看看。」
「呵呵,小孩子想到做到挺好的。但是你知道瑞麗的石頭都來自哪里嗎?」
「這個不知道。」
「這些石頭大多來自緬甸,眼下緬甸商人趕著回家過他們的新年,所以現在買玉石的最好時候。」老程看看子軒手里的玉石說︰「你這塊石頭在我看來不是簡單的緬甸翡翠而已,而是瑞麗玉城最珍貴的……」
老程看看四周,站起來伏在子軒耳邊說︰「樹化玉。」
子軒想起自己以前的知識儲備,樹化玉是相當名貴的,如果玉里含有晶體的蟲料那價值就高了。
「怎麼樣?小伙子,我想跟你賭一把,我用30萬買你手里的水料,你看怎麼樣?」
子軒的腦子有點發蒙,自己剛才以9萬元的價格買了這塊兒石頭,現在竟然能變成了30萬,一下子漲了3倍多。他仔細的想了想,對老程說道︰「35萬,可以的話,我就賣給你。」
「小伙子跟我談價錢,好吧,35萬就35萬,我覺得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從遙遠的地方只身來到瑞麗,我帶你開開眼,跟我去我的廠,切石給你長眼界。」老程說著便邀請子軒下了樓,問子軒要了銀行卡號,10分鐘之後,子軒就收到銀行發來的短信,35萬已經到賬,沒有想到瑞麗之行,居然有這麼大的收獲。
子軒和老程走在路上,子軒有些好奇的問道︰「您賭石有沒有賭輸過呢?」
「當然,大約10年前,我賭石輸了100萬,那個時候我幾乎一無所有,可是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失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老程誠懇的說。
過了幾個村寨,來到老程的切石作坊,這是一個極其精致的雲南特色建築,進入屋內,沒有很多的工人,只有一個老師傅和一個年輕的男孩兒在打下手。
「進來吧,這是我老父親和兒子,我們祖孫三代都來了瑞麗,兒子在這里學徒。」老程把子軒迎了進來,接過他手里的石頭,這個石頭此刻已經不姓江了而姓程。
兒子給子軒到了一杯水,老程便開始準備自己切割工具,通上電之後,祖孫三代都湊了上來,老程把石塊放在中間,用切刀慢慢的把石頭切開,不一會兒石頭便被打開了,子軒不敢看,怕是不止這個價錢。
「太好了。」直到听到祖孫三代的吶喊聲,才回過神兒來。
「真的是樹化石,還有幾個晶體蟲,這下子絕對能賣個好價錢。」老程的父親說。
子軒這才舒了一口氣,老程的兒子進了里屋,不一會兒拿出一掛鞭炮掛在屋外的樹枝上, 里啪啦的點找了,一地的喜慶。
「真好,好幾年沒有看到這麼好的料了。」老者仔細的觀察著。
「父親是一個雕玉師傅,對這塊兒玉喜歡極了。」老程說。
「那就好,我怕不值您給我的那個價。」子軒模著頭說。
「很值得,這次會賺的。」老程說。
子軒這才覺得心里踏實,辭別了老程一家,從新踏上自己的旅途,這次經歷絕對是意外之喜。但是如果讓自己專門去做賭石行業,子軒覺得自己的性格還是不夠穩當,這個行業雖然賺錢但是要有強大的內心才行,自己還沒有那麼強大。
辭別了這個邊境小鎮,子軒繼續在西部的城市里尋找奇跡。老程的35萬給自己做了最好的旅游經費,可以多走一些地方,看看自己究竟可以做什麼?
他用了大半個月走遍了雲南,坐火車從雲南到了新疆。這個時候正是新疆葡萄成熟的季節。小學課本里學過新疆的葡萄很美味,到了新疆子軒馬上到了一個小鎮的葡萄園。這里的葡萄果然很美味,子軒吃了幾串之後就飽了。
好客的吐魯番老大爺,熱情的接待了他。
「我們這里的葡萄味道怎麼樣?」老者笑著說,子軒覺得他的話音跟陳佩斯在小品里的一模一樣。
「很好。」子軒邊看著滿園的葡萄園邊說。
「只可惜,今年的葡萄運不出去了。」
「怎麼回事兒?」
「葡萄不好運輸,又加上我們地處偏遠,客商很少來到這里。看來我們只能學其他村名把葡萄園改種棉花了。」老者扇著扇子說。
「這麼好的品種,怎麼能說不種就不種了呢?」
「架不住不好運輸,如果有人可以到我們這里收購就好了。」
听著老爺子的話,子軒若有所思,夜里他在鎮里的招待所住下,這里還住著來往的司機和過路的游客。招待所外面是一個夜市兒,新疆的羊肉串兒最馳名了,到了當地,子軒決定要好好的嘗嘗。可惜這家夜市兒生意真心火爆,子軒只好跟幾個大哥拼桌了。
大家五湖四海,坐在一桌不易,子軒便請了幾位喝啤酒。你來我往的,便打開了話匣子。
「你們說這多可惜,新鮮的葡萄外面的人吃不到。」幾個老哥也關注到了這件事兒。
「吃到了也是葡萄干兒了,呵呵。「一個大哥打趣的說。
「葡萄干跟鮮葡萄還是差的遠呢?前些天經過這里給家里人帶了幾串兒,結果沒到家都壞了。」
「這里主要是太偏遠,如果再靠近一點吐魯番市區,說不定就好賣了。」幾個老哥說著。
大家吃的正好的時候,老板很熱情的走到前面來,沒人送上了一杯白色的飲品,大家端起來聞了聞,一陣的清香。
「這是我們當地老鄉釀的葡萄酒,給你們嘗嘗。好喝的,我們這里有賣的。」老板熱情的說。
大家仔細的品著這種獨具地方特色的酒,清香甘甜,子軒喝在嘴里,突然有了想法,他要呆著這里不走了。
第二天子軒就在當地老鄉的幫助下租了一個民房,開始計劃自己的想法。
唐文天破產的消息被蔡芳的幾個密友傳到了文萊。打破了蔡芳母女兩個人原本平靜的生活。
這些天,唐莉不怎麼說話,蔡芳的心情也如熱鍋上的螞蟻,雖然唐文天處世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他們畢竟夫妻一場,彼此之間也有些情分。
「媽媽,我們回國吧,會安微老家去。」唐莉削著隻果對蔡芳媽媽說。
蔡芳看看唐莉說︰「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我們把文萊的房子賣掉,看能不能幫助爸爸度過些難關。」唐莉說道。雖然那個不是自己的親爸爸,但是養育之情,無以為報。
蔡芳沒有說什麼,只要女兒同意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幾天的時間辦好所有的手續,唐莉和蔡芳回到了中州國際機場,一下飛機踏著中州的土地,唐莉就覺得心里一陣陣的難受,以往的不堪回憶又縈繞在心頭。
蔡芳拉著唐莉的手,要她堅強一點,壞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聯系不上唐文天,唐莉只好聯系自己的繼母林琳,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林琳自己月兌不開身,就要唐莉和蔡芳來醫院說話。
蔡芳和唐莉只是透過窗子看看里面正在酣睡的唐文天。
「你們要不要進去看看,他已經睡著了。」林琳說道。
蔡芳忙搖頭,她覺得這個時候去看唐文天,自己心里會很難過,相信唐文天也不想看到自己。
蔡芳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交到林琳手里,說︰「這是文萊的房子的錢,我和唐莉回安徽老家去,這些一共是130萬。你和老唐省著點花可以過完下半輩子。」蔡芳把錢交到林琳的手里說。
林琳忙把錢又放回蔡芳的手里說︰「莉莉和你也是孤苦的,我怎麼能收你的錢呢?」
「我和唐莉還有些繼續,這些年我們家鄉的黃梅戲小館,效益還不錯,我和唐莉就依仗著小店過日子,而且莉莉大了,也可以打工賺錢的。」蔡芳說道。
這時,米強從遠處走來,蔡芳對米強有幾面之緣,也算是認得。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林琳想說什麼,可是沒有說出口。
「你們好,我是琳琳的前夫。」是前面腫瘤科的主任醫師。
蔡芳伸出手來和他握手。
「所以你們……」蔡芳有些疑問。
「老米有的時候會來幫我忙,找這里最好的醫生和護士來照顧老唐。」林琳看著米強笑著說道。
蔡芳真的很佩服米強,自己是如何也做不到如此的寬容大度。對于林琳,只有蔡芳心里清楚,她對這個女人恨不起來,因為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的,怨不得林琳。
「林媽媽,爸怎麼樣了?」唐莉問
道。
「這些天脾氣好了一點,剛開始截肢的時候,整晚的大哭大叫。」林琳回憶著之前的事情,心里還有余悸。
經過一些事,人們的心都變得柔軟了。
唐莉買了回安徽的火車票,臨走之前,她到了自己上過的學校,還有自己工作的瑜伽館轉了一大圈。對于以前的美好回憶還是抹不去的。
唐莉看著自己手機,回國之後,她又換回了自己以前的號。接著鋪天蓋地的短信便裝滿了她的內存。
「莉莉,你回來吧,我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地方從新開始生活。」
「莉莉,你去文萊真的就不再回來了嗎?」
子軒每天一條的短信發給唐莉,希望她能看見。
唐莉的心一酸,不由的想知道子軒的消息只想知道他生活的好好地就行。
她在自己的電話本里找尋著,圈圈的電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應該知道子軒的現狀。
圈圈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唐莉,心里先是一驚,然後激動的接起電話說道︰「莉莉,你回國了嗎?」
「圈圈,我回來了?你最近好嗎?」
「我很好,你呢?」圈圈想到唐莉回來了就很開心。
「我想……我想問一下子軒最近怎麼樣?」
圈圈頓了頓,沒有想到唐莉的心里還是在乎子軒的。
「他最近過的不好,剛剛失業,去了西部旅行,前些天通話說是在雲南,不知道現在在哪里?」圈圈說道。
「旅游好,可以忘記不該記住的事情。」唐莉說道。
「你要見他嗎?」
「知道他過得好就行了。」
「沒有你,要他怎麼過得好?或者也就是一個空殼。」圈圈的話里滿是責備,她知道子軒的性格,認定了唐莉,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不會放棄的。
「子軒是個做大事兒的人,相信一定有更好的女孩兒在等著他,我祝福她。」說著,唐莉便把電話掛了,心里的悲傷順著眼眶流了下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在新疆剛安頓好,子軒就接到了圈圈的電話,唐莉回到中州了。
這句話就像一堆旺旺的柴火,把原本平靜的心,惹得躁動了。回去,必須回去,又可以見到唐莉了。
連夜搭著司機師傅的火車,手里用手機購買了飛機票,從烏魯木齊直飛中州。
下了飛機,顧不得旅途的勞累,子軒便找到了圈圈,打電話約唐莉出來,說有重要的東西要還給她,要她務必到。
第二天唐莉就要坐動車回安徽,今天剛好沒有什麼事兒,便接受了圈圈的約。
他們約在回憶往事酒吧,這個酒吧曾經承載了許多關于子軒的回憶,自己難過的時候,子軒還會唱歌給自己。
看見唐莉,圈圈忙揮手讓她過來。
唐莉剛坐下,圈圈還沒來得及問點什麼的時候,子軒已經走到了唐莉的面前,唐莉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子軒,又看了看身邊的圈圈,圈圈一臉抱歉的表情說道︰「子軒知道你回來的消息,連夜從新疆回來。」
唐莉低下頭,不知道說什麼。圈圈讓子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站了起來到別的地方去。
「這些日子過得好嗎?」子軒問道。
「還好。」唐莉回答道,但是頭始終抬不起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這個男孩。
「回來之後還要走嗎?」子軒問道。
「我回安徽老家。」唐莉答道。
「你知道嗎?我去安徽找過你,他們說你出國了。」子軒說道。
「嗯。」唐莉回答道。
「我知道你不想呆著中州,跟我去新疆好不好,那里簡直是世外桃源。」子軒拉著唐莉的手說道,唐莉急忙應激的把手拿開。
「對不起,我只是……」子軒不知道怎麼說。
「我還是想回安徽老家。」唐莉說道。
子軒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便從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唐莉說︰「這里是5萬元錢,密碼是你的手機後六位。是你借給我給爺爺看病的錢,現在還給你。」
唐莉沒有說什麼,子軒拿著錢放到了唐莉的包里,唐莉也沒有說什麼。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回老家。」
「等等,你是不是還有一句話沒有跟我說?」子軒拉著唐莉的手,不讓他走。
「什麼話。」
「你再想想。只要你不說那句話,我就不會放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