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嶺到汎夏國,中間間隔的便是皖東他們趕往的來鳳。出了長嶺城越往來鳳的方向走,喧囂聲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幽靜。司墨一停下腳步,模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再過了這條幽靜的管道就是來鳳了。
這是一條幽靜得近乎死寂的大道。司墨一抬頭望了望天,天色湛藍陽光毒辣,絲毫也找不到春末夏初的感覺,只好暗笑自己有些無聊,這才騎馬向前行去。
與他並行的臣西一言不發,他知道他的心情。當他親眼看到那封密函的時候他就知道司墨一能不在暗閣里留下只言片語便牽了馬直奔來鳳,該是有多在乎向南和陸皖東。他一直知道的,他們的主子對誰都能恨得下心,唯獨對他們四個貼身侍衛怎麼都狠不下心放棄。
盡管現在陸皖東跟向南生死未卜。
其實臣西更為擔心此次匆忙趕來來鳳,除了他與他同行知道司墨一的蹤跡,其他人不管是紅塵閣還是暗閣的人都一概不知。這情況是最不好的!何況送密函之人更是拿捏了司墨一斷然不會放下向南他們不管不顧,來此要挾。他不知道那送密函的人的目的,這是目前最糟糕的情況。
行至長嶺城外不遠,三方岔路,司墨一挑眉一臉玩味。
「正南方是汎夏國的方向,東方過去是往東胡國的路,這西方,一直走便是大漠境內。臣西,依你之見,傅夜沇的人會選擇哪里做為棲息點?」司墨一的聲音清冷,眉眼含笑對著與自己並行的臣西道。
「主子,這汎夏國李雲渙乃是傅夜沇死對頭,如果他是在汎夏國內恐怕我們還沒到汎夏,李雲渙便有了動作。暗閣安插在李雲渙身邊的探子送回的消息是李雲渙並沒有特殊行動。汎夏國國君正準備將永樂公主下嫁東胡國國君,傅夜沇是東胡藩王,怕是自顧不暇,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請主子到東胡國去。至于這大漠,屬下不是很熟悉。」
說完恭敬的候在一旁,等著司墨一的吩咐。
「要說這傅夜沇正與大漠主上勾結,打算以藩王之勢發動政變,推翻東胡國現任國君,自立新皇。有沒有這種可能?」
臣西震驚之余看著司墨一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嗜血的幅度,有些了然。
「傅夜沇請的是司墨一,不是花姑子!走吧,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話音剛落便策馬像西行去。臣西毅然跟在他身後。
要說傅夜沇跟她結下的梁子,恐怕要歸功于平卉那丫頭。
東胡國在兩年前還沒有藩王,那時候平卉還是東胡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深得皇上寵愛。傅家還只是外戚王爺。可傅家狼子野心並不滿意作用一塊封地,便密謀逼宮挾太子讓東胡國國君下旨退位。傅家家主繼位沒幾日便下旨傅家太子即位。後,東胡國國君被囚于地牢。太子囚于冷宮。至于平卉公主,在傅家逼宮當時便被人救走。
再後來,司墨一將平卉帶回紅塵閣那時候她還一心求死。
暗閣送回的消息稱現任東胡國三皇子傅以策一直鐘情平卉公主,傅家逼宮之日傅以策帶著平卉公主離開。最後,傅以策死于平卉公主手下。這些,都是平卉不願意跟司墨一提起的。他不知道平卉是怕面對過去還是怕面對真相。
他讓她進紅塵閣時,她還只說了一句,她求死。他說︰亡國之奴死也得死的有價值。他答應她幫她查明真相救出她父皇跟皇弟。
真相??!司墨一有些嘲弄的勾起唇角,真相不就在眼前麼?傅夜沇!
與此同時雲州國皇城永延殿,宋喜候在殿門處的上弦,只能看見殿內那男子如雲煙似的墨黑長發,明黃色的精致龍袍,還有那被拈在修長手指間的棋子。長發垂落,掩住了他的臉,一時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
于常年習慣,就像宋喜習慣在沒有他的傳喚之時一動不動候在殿外。自五年前那人離開之後,他的王也多了很多習慣,例如現在,他的王習慣一人對弈。
「與南疆戰事大捷,晉王凱旋而歸。宋喜,傳朕旨意讓禮部尚書著手設宴顯親殿。明日朕自凱旋門親自迎接。」只見那人側臉如刀刻般稜角分明,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卻怎麼也掩蓋不了不經意透露出威懾天下的王者之氣。
「是,皇上。」
宋喜得了令退出永延殿順手關了門,正準備去尚書府?傳旨卻眼尖看見正往永延殿疾步行來的落梅。這落梅是景陽宮涵貴妃的貼身侍女,她來永延殿莫非涵貴妃出了什麼事?還不待他開口詢問,落梅瞅見站在殿外的宋喜,皺著眉頭紅著眼說著︰「宋喜公公,勞煩您通報一下皇上,貴妃近幾日孕吐不止。落梅自作主張過來請皇上移駕景陽宮陪陪娘娘!」
「皇上過會要陪太後用膳,你這丫頭怎得這般沒了規矩跑到永延殿來了。這永延殿可是你這丫頭能來的地方!」宋喜的聲音帶著些許尖銳,輕斥道。
這雲州國後宮如今還剩一個貴妃兩個嬪妃,相處也算融洽,可他宋喜對這涵貴妃實在沒多大恭從之意。要說這後宮之主皇後之位,他是覺得那個去世了五年一直活在他的王心里的那個女子最為合適。
想到這里,宋喜望向殿內那人所在的方向,有些為他的倔強感到惋惜。他是王,可那是他愛的女子啊!
「宋喜,何事喧嘩?」
落梅一听這聲音匆忙跑到殿門下跪著,聲音有些發顫,「皇上,奴婢是景陽宮涵貴妃的婢女。貴妃近幾日孕吐不止,太醫已經開了方子熬了藥,可娘娘聞著藥味便吐了。娘娘昨個兒晚膳本就沒吃多少,今日吐得厲害,早膳根本無法進食,眼看快到晌午該用午膳了,奴婢這才到永延殿來求皇上去陪陪娘娘吧!興許娘娘高興了孕吐便沒那麼嚴重了!」
殿內之人似考慮了很久,半響沒出聲。宋喜候在一旁,也不看跪在殿門外的落梅。
「你先回去伺候著。宋喜,過會讓太醫院院長到景陽宮給涵貴妃好好瞧瞧,給晉王接風洗塵她還需出席,明日如身子還是不適,那便要讓季妃出席吧。」
聲音依舊冷冽,听在落梅耳里卻半喜半憂。喜的是宮中設宴皇上總是讓娘娘陪著,這後宮無後,得此諸榮便是向朝中大臣肯定了娘娘這貴妃之位,僅次于太後那一國之母。憂的是,即便以身子不適為由,皇上也不肯親自去看看娘娘。
她不知道娘娘跟皇上之間有什麼誤會,自從知道娘娘懷孕之後,皇上對娘娘的態度便沒有以前那麼寵愛了。即便皇上對娘娘的態度一直不冷不淡,可娘娘是皇上唯一的貴妃,娘娘有了身孕,皇上不是應該很高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