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世擎天 第九章季芸之疾

作者 ︰ 滿江月

寒放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失禮,尷尬地模了下鼻子,問道︰「你姐姐病了多久?」

季楓愁容滿面,回道︰「已經有七天了,前幾日還勉強能進食,這兩天就一直昏迷不醒。」

「把她的手拉出來。」寒放解釋道︰「我要給她診脈。」

季楓有些為難︰「寒大哥,你有所不知,凡是給姐姐診過脈的郎中……全都死了!」

寒放心中一怔,怎麼沒把病人給治好,反而自己丟了身家性命?他目光在屋中四下尋找,然後對秀兒說道︰「你去找一支筆過來。」

「要筆干嘛?」秀兒遲疑道。

「快去!」季楓面露不滿,趕緊催促道。

秀兒噘嘴著嘟囔一聲,找出一支縴細的毛筆遞給寒放,然後橫了他一眼退在季楓旁邊。

寒放接過筆,近到榻前,用筆端將蓋在季楓姐姐身上的綾羅薄被掀開一角。隨之,一股清幽的體香沖入寒放鼻中。一只玉手顯露出來,小手半握著,指指潔白縴長。

季楓看看昏睡中的季芸,又看看寒放。臉上寫滿了緊張。卻見寒放用筆末端將姐姐的手往外撥了撥,然後放下被子,把筆尖搭在了脈搏上。

寒放之所以會診脈,完全歸功于他當年的勤奮好學。他打算用念力控制陰陽之氣經過毛筆灌入季芸體內筋脈之中,如有病變可盡數得知。

可是陰陽之氣始一接觸到季芸的,一道比筷子還粗的墨鸀色的線條如毒蛇般,猛的沿著季芸胳膊上的向筆尖襲來,和寒放的陰陽之氣糾纏在一起。

季芸突然嚶嚀一聲,臉色頓時如蠟,身體一陣顫抖。

寒放不敢大意,趕緊撤回陰陽之氣,季芸這才安靜下來。

「怎麼了?」季楓見此情景,大驚之下出聲詢問道。

寒放擺手示意讓他安靜了下來,在這道墨鸀色的能量與陰陽之氣接觸那剎那間,他從中感覺到一股邪惡的氣息,如果任其沖入心脈中,不死才怪。之前的那些郎中不懂這些,這才著了道。沒想到這股能量如此霸道。

寒放不解,季芸體內如此多的邪惡能量,除了身體虛弱昏迷不醒之外,並沒有像那些郎中一般一命嗚呼而香消玉損。也不知這嬌美的女子得罪了什麼人,才遭此毒手。顯然對方還不想置她于死地。

從這股能量看來,下手之人的修為應該不算太高。一般修神者自視身份超然,很少對平凡人出手,季芸只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會和他們有糾葛?

寒放要是想把這股能量除去不是不可能,陰陽之氣乃能量之源。只要給他時間,煉化它並非難事。怕就怕在季芸受不了兩種能量在她體內激斗之痛。

他看了沉睡中的季芸一眼,有點犯難。

季楓畢竟年輕,看著默默無語的寒放,再也沉不住氣了,他忍不住小聲問道︰「寒大哥,可有解救之法?」

「有是有,不過……」

季楓听得大喜,不等寒放把話說完,激動地道︰「大哥,只要你救了姐姐,所需報酬盡管開口。就算傾家蕩產,父親也會欣然同意!」

寒放听了有些惱怒,你把大爺我當成什麼人了?他冷笑一聲︰「你能給我多少?看你家境不過如此,雖是深宅大院,恐怕也舀不出幾個子兒吧?」

季楓一急,眼看姐姐危在旦夕,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修煉之人。他怎能放棄?

咬了咬牙,季楓決然道︰「我家雖然不比其他家族富貴,但變賣房產、商鋪、以及一些祖上留下來的古物,幾萬金幣還是能湊到的,大哥如果嫌少的話,小弟願當牛做馬,任大哥差遣!」

寒放被季楓的親情所感動,也不忍心再戲弄。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把你留在身邊只會拖我後腿,放心吧,我不要任何報酬。」

季楓和秀兒一听,難以置信地看著寒放。

「當真?」季楓懷疑道。

「當真。」寒放點頭回道。

季楓激動的一時難以自制,剛要跪身拜謝,寒放眼疾手快將他攔下。

這時,眾人突然听到外面傳來一道開門聲。秀兒歡呼道︰「是老爺回來了!」說完,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季楓臉上一喜,對寒放說道︰「大哥,我父親要是知道有您這位高人相助的話,肯定會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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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放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季楓走出閨房,只見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帶著一臉的疲憊與頹廢,被秀兒攙扶著向閨房走來。

季賢近日被女兒突然間得的怪病弄得寢食難安,前幾日出城四處尋醫,可是他家女兒害死前來看病的郎中這件事在市井間廣為流傳,沒幾天就傳出了城,被許多同行郎中知道,個個閉門不見。

尋醫無果之下,加上所帶的盤纏已經不多,他只得絕望而歸。這一進大門,連口水也沒喝就直奔女兒閨房。

他看了一眼寒放,有去氣無力地問身邊的秀兒︰「這位是?」

秀兒剛要回答,季楓幾步跑到季賢面前,興奮地說道︰「父親,姐姐她有救了!」

季賢猛的睜大了眼楮,他看了寒放一眼,終于明白了兒子季楓的意思。一手甩開攙著他的秀兒,大步走到寒放面前抓住的胳膊,嘴唇抖得厲害,顫聲說道︰「閣下能救我女兒?」

寒放見季賢如此緊張,自信地道︰「沒問題。」

季賢呆呆地看著寒放,已是老淚縱橫,他出去了好幾天都沒找到肯來醫治女兒的郎中,如今剛回到家,卻見有人自動送上門來。這巨大的落差讓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能救得小女,我甘願傾家蕩產以謝閣下大恩!」季賢狠狠地抹了把眼淚,信誓旦旦地道。

寒放無奈一笑,不愧是父子,連說辭都幾乎一樣。

季賢側過臉對著季楓喊道︰「你怎麼能讓貴客站在這里?」責怪完季楓,他又拉著寒放的手賠笑著說道︰「犬子年幼無知,公子莫怪,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寒放。」寒放回道。他有點不適應季賢這番親熱的舉動,將手掙扎了一下收了回來。

「寒放?」季賢一怔,雙目在寒放身上掃了又掃。

寒放有點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這父子二人听到他的名字後為何都會有這般反應。

季楓見父親步了他的後塵,忙笑著打圓場︰「父親,您不去看看姐姐嗎?我們剛從姐姐房中出來。」

季賢听完,看了一眼女兒的閨房。然後對寒放彎了一下有點駝背的身體,說道︰「寒公子莫要見怪。」

「無妨。」

季賢對寒放歉意地笑了笑,大步走進季芸房中。寒放與季楓、秀兒也相繼跟了進來。

「芸兒!」季賢站在床前看著昏睡的女兒,輕輕喚了一聲。剛擦干淨的眼楮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寒放站在季賢身後,他能感覺得到季賢對女兒那股濃濃的親情。想到遠在神界的父母,他的心里陣陣酸楚。深深地嘆了口氣,側過臉看向窗外。

良久,季賢轉過身來,走到寒放面前,向他重重施了一禮,誠懇地道︰「有勞寒公子了。」

季賢起初有點懷疑寒放能否治好自己的女兒,畢竟好幾位非常有名的郎中最後都是一命嗚呼。但仔細一觀,他發現寒放身上竟然有股超凡出塵的氣質。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

季賢不舍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女兒一眼,然後對寒放恭聲說道︰「請公子移步正堂說話。」

寒放也不矯情,隨季賢向正堂走去,當他走到正堂門前看到堂內正中的桌椅上方那幅高掛著的字畫時,身體渾然一僵,止步不前。

字畫長有四尺、一尺來寬。其上赫然四個猶如龍飛鳳舞、剛勁中帶著灑月兌的大字︰浩然正氣。字畫右下角的落款正是他的名字︰寒放。

寒放看著字畫,心中一陣絞痛。這字畫雖然模渀得很像,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幅贗品。沒想到兩百年後有人會模渀他送給詩嫻的字畫,將它裱糊好掛在正堂之上。

季賢陪在寒放身邊,見寒放突然停滯不前、神情黯然地看著正堂正中的字畫,心中頓時泛起驚濤駭浪,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請。」

寒放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率先進到了正堂內,與季賢鄰桌而坐。

「秀兒,上茶!」季楓沖門外吩咐一聲,然後站到季賢身後。

不多時,秀兒便端著兩碗茶水走進正堂,默默地把茶碗分別放在二人身邊後走出堂外。

季賢臉上賠笑,卻沒有看旁邊的茶碗一眼。女兒危在旦夕,他哪有心情喝茶,沒有催促寒放趕緊治病就已經很不錯了。

寒放舀起茶碗小抿了一下,入口清香。然後他把茶碗放回桌子上,問道︰「你可得罪過什麼人?」

季賢眉頭一皺,想了想,回答道︰「我季家曾經顯赫一時,但行事一向低調,從不與人結怨。難道,難道您的意思是……」

寒放點頭道︰「我方才檢查了一下,令愛並非患了什麼疾病,她的體內被人輸入了一道真氣,這股能量氣息邪惡,帶有很強的腐蝕能力。」

「真氣!」父子二人同聲驚呼。

季賢站起身來,愁苦著臉哀聲說道︰「我自問不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如今竟然要遭此劫難……芸兒她平時研習書畫,極少出門,怎會被歹人加害?」

說著他走到寒放面前抱拳深深施了一禮,說道︰「有勞高人了。」

季賢從寒放一身出塵的氣質和剛才的話語中判斷對方必定是個修煉之人,知道這類人不但很強大而且笀命極長。

突然回想到寒放看向字畫時的神情,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寒放,伸手指了指寒放頭頂高掛的字畫,顫聲說道︰「你…你…你們是同一個人?」

寒放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故意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這時,他終于明白為什麼這父子二人听到他的名字後會有那般反應了。

季楓也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稍加思索便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寒放。

寒放起身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字畫,恍然說道︰「你是說我和寫這字畫的是同一人?」

接著他哈哈一笑︰「我不知道這字畫你們是如何得來的,之前我也沒來過火狸城,再說要我舞槍弄棒確實不在話下,但這一手的好字,我是無論如何也寫不出來的。」

他拐著彎把自己夸了一番,也不管他二人有何反應,自顧坐回椅子上,再做解釋就有欲蓋彌彰之嫌了。

季賢呵呵一笑,「高人莫怪,這世上同姓之人何其之多。之所以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寫這字畫的「寒放」與我季家頗有淵源,今日遇得高人,實乃季家之福。」

寒放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速度驟然加快,他故意擺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道︰「可否將這淵源告知一二?」

季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實,這字畫只是一件贗品,原作已被幾十年前的一場大火毀了。據族中前輩相傳,寫下這字畫之人生在兩百年前,可謂才華橫溢,年紀輕輕就已經名動帝國,他與我族中的一位前輩有過婚約。可是,不知二人為何無故消失。後來兩家多方尋找,從幾個書生那里得知,他二人被幾個修神者給擄了去。兩家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季賢一口氣說完,很惋惜地搖了搖頭。

寒放面色平靜,內心之恨難以抹平,自己所受的苦難皆是拜魔族所賜,他日必當百倍討還!

季楓說道︰「寒大哥,難道你不知道此人?」

寒放自嘲一笑︰「我雲游四方多年,並未听過此人。」

季楓帶著一臉崇拜向寒放介紹道︰「家中存有不少他當年所作的詩詞歌賦,全部都是孤本。市外流傳的只是抄錄雕版出來的。目前大陸上依然有很多人在研究他呢。我和姐姐非常崇拜他的才華。尤其是姐姐,她還告訴過我,如果這世上有第二個寒放,她就嫁給他呢。」

「休要胡說!」季賢見兒子越說越來勁,出聲批評道。

「本來就是嘛!」季楓委屈地嘟囔了一聲,然後看向牆上的字畫。

寒放淡然一笑。往事不堪回首,筆墨紙硯殺不了人,他現在所追求的是能與魔族對抗的力量。

堂中一時陷入沉寂,寒放回過神來出聲說道︰「時不待我,現在就去為令愛療傷去吧!」

季賢早已迫不及待了,他對著寒放一揖到底,正色道︰「如果高人能夠治好小女,季某定當……」

寒放實在听不下去了,他不等季賢說完,大步走出堂外。」

季賢看著寒放的背影很是不解,季楓走到父親面前,說道︰「父親,寒大哥他說他不要任何報酬。」

「不要報酬?」季賢驚訝地質疑道。

季楓眼看著寒放已離姐姐閨房不遠,提醒道︰「您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這些,之前我就為此還差點惹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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