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世擎天 第四十二章大道,小道

作者 ︰ 滿江月

樹倒猢猻散,歃血盟掌門周謹一死,他的一眾弟子唯恐寒放趕盡殺絕,立刻逃之夭夭。然而這圍觀的眾人當中有不少都被歃血盟欺凌過,如今歃血盟最強者已被寒放除去,他們怎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

一時間,殺聲四起,慘叫連連。有著數百年根基的歃血盟在短短一天時間就從六方山諸派中除名。

寒放並沒有去管這些,此時的他正仔細查看著狼王的傷勢——內髒多數破損,狼王能活下去的幾率小之又小。

正當寒放感覺束手無策、焦急萬分之時,夜風攙著元禪,與霍正、夜塵從天而降。元禪除了體內真氣一絲不剩、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並無大礙。

寒放趕緊迎上前去,對元禪謝道︰「前輩之恩寒放感激不盡。」看著元禪蒼白的臉,寒放頗為愧疚,若非元禪仗義出手,他將毫無懸念地死在鹿百千的手中。

元禪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小家伙,不必客氣。幾個月前,你與他們幾人同登六方山時也算救過犬子一命,後來又助夜風幾人月兌困,現在略作回報,有何不可?」

雖然知道元禪是上千年的老怪物,但寒放听到他叫自己「小家伙」時,還是感覺渾身別扭之極,貌似元禪的臉不比自己老到哪里去。

這時,夜風看到躺在地上的元諾和狼王,不解地問道︰「寒兄弟,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在上空看到不少人在追殺歃血盟弟子時就感覺不對勁,要知道,這些人平時遇到歃血盟弟子可是低眉順眼的。

寒放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元諾,一時有些尷尬,不知如何解釋,只好說道︰「元前輩、夜大哥,元諾只是昏睡過去並未受傷,我剛才和周謹打了一場,大塊頭受傷不輕,您看可有辦法醫治?」

霍正一听,瞪著一雙虎眼環看四周,然後握拳頭破口大罵道︰「周謹這王八羔子何在?我和夜塵去扒了他的皮!」

菲兒輕描淡寫道︰「已經被寒放殺了。」

「什麼?」幾人听了皆是一驚,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寒放。周謹的實力他們再也清楚不過,兩派之間向來明爭暗斗不斷。捫心自問,在場的三名地級高手當中沒有一人是周謹的對手,可是眼前這個家伙就這麼把他給殺了!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寒放心中焦急不已,狼王命在旦夕,他哪里還有時間和他們扯這些沒用的,再次道︰「煩勞夜大哥看看能不能醫好大塊頭。」

幾人回過神來,知道寒放心系那頭魔獸安危,不想節外生枝,也就不再說什麼。夜風走過去檢查了一番,搖頭道︰「它的內髒受損嚴重,如果門主真氣恢復的話倒可以一試,現在……」說完,惋惜地嘆了口氣。

「將它帶回闊劍門,我有辦法治好它。」元禪對夜風道。

寒放一听激動萬分,恨不得抱著元禪親上兩口,趕緊對他感激地道︰「多謝前輩!」

元禪微笑著點了點頭。寒放的幾次表現充分說明這個年輕人在將來絕對有著不可限量的成就。能讓他把自己視為朋友,對闊劍門來說利大于弊。至于對六方山覬覦多年的鬼王宗,雙方遲早有一場惡戰,現在和寒放交好,只不過將雙方的斗爭提前了而已。

元禪現在最迫切希望的乃是菲兒的父親沈世東能破關而出,成功進階到天級。到那時,兩名天級強者聯手,就算不可一世的鬼王宗高手再多,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霍正走過去蹲在元諾跟前,他們兩人在很多地方「臭味相投」,脾氣很合得來,關系也就最為密切,所以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樣對門主的兒子客氣有加,直接在元諾臉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喂!醒醒……」每喚一次就在他臉上拍一下。

元禪知道霍正並沒有用力,也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

季芸和菲兒忍俊不禁,這個霍正大大咧咧慣了,還真不給他師父面子。

少時,元諾「哼唧」一聲,慢慢睜開雙眼,還沒有看清楚眼前是誰,就覺得臉上被人拍了一巴掌,他想也不想直接一拳輪了過去,大喊道︰「寒放,我要和你決斗!」

毫不設防的霍正被元諾這一拳給打懵了,臉頰微微發青。

「你……你……臭小子,你敢打我!」說著就撲在元諾身上。「 啪」之聲不絕于耳。

寒放大跌眼鏡,他們居然像兩個流氓一樣,沒有用內力、毫無章法地扭打在一起。

元禪瞅了寒放一眼,然後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徒弟和兒子,沒有一點兒要阻止的意思。

少刻,夜風實在看不下去了,這里有好多人都奇怪地看著他們。闊劍門的首席弟子之一和闊劍門少主打架,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于是黑著臉道︰「霍正,你毆打少主,成何體統?還不快起來?」

霍正松開元諾的脖子,指著自己的臉,「我毆打他?你好好看看,誰在毆誰?」話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拳,「哎呦!還打?」

「鬧夠了,起來吧!」元禪發話了。

「父親?」元諾听到元禪的聲音,立即松開糾纏著霍正的手,跳起來就跑向元禪︰「父親,您沒事吧?」

「無礙。」

元諾嘿嘿一笑,搓著手道︰「我就知道父親的實力天下第一,孩兒佩服得五體投地呢。嘿嘿,看在孩兒這麼擔心您的份兒上,不如,那一萬擔水就免了吧!」

「一擔都不能少。」元禪蹙眉,淡淡地道。

元諾臉上一垮,狠狠地瞪了寒放一眼,然後對霍正道︰「咱們再來!」

「不干!」霍正趕緊搖頭。要是惹毛了門主,說不準那一萬擔水就會落在自己身上。

元禪見寒放一直心緒不寧的樣子,也不再浪費時間,身邊憑空出現一柄漂浮在膝蓋處的闊劍,然後在寒放驚奇地目光下控制著闊劍變化成兩丈長、八尺寬,又吩咐道︰「夜風、夜塵,你兄弟二人聯手護送大家回闊劍門。」

「是。」

二人向闊劍打出一道真氣,夜塵單手一揚,狼王的身體離地而起,落在巨劍之上。

寒放也拉著季芸跳到巨劍之上。待大家都坐穩後,二人控制著巨劍緩緩升向高空,然後化為一道流星飛向闊劍門。

寒放坐在巨劍之上,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勁風,不禁露出心馳神往之色,修為達到地級之後便可運功飛行,他已迫不及待。

不多時,幾人落在闊劍門廣場之上,寬闊的廣場上有不少弟子在練習對拼,金屬交擊之聲此起彼伏。寒放發現每位闊劍門弟子都有著不俗的實力,難怪元禪不買鬼王宗的賬。

眾弟子見到元禪之後立刻停止對練,跪在地上齊聲道︰「恭迎門主!」

元禪淡然道︰「你們繼續。」

「是!」眾弟子起身開始接著練習,當有些弟子看到寒放身邊的季芸時,立刻呆在了當場,結果被對手打了個措手不及。

寒放並沒注意到季芸的美艷已經成了廣場上的焦點,他的目光正被立在廣場上的那座高大的石雕闊劍所吸引。

霍正拍了一下寒放的肩膀,笑說道︰「兄弟,你最好請季芸姑娘把臉遮好,要是這些家伙起了春心,偷偷跑下山娶妻生子,我闊劍門豈不虧大發了?」

夜風斥道︰「師弟,你怎麼這般口無遮攔,我闊劍門弟子豈是那種之輩?」

霍正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元禪,不敢再做放肆之舉。

寒放看著嬌羞不已的季芸,這妮子的確有著傾倒眾生之色。看來還真得考慮一下霍正的建議。

元禪怕眾弟子在外人面前那丟丑,對寒放道︰「寒放、季芸姑娘,先讓夜風帶你們去休息,你的這頭寵物交給我便可。」

寒放感激道︰「多謝前輩!」然後回過身模著狼王的腦袋,說道︰「大塊頭,闊劍門的廚房里有數不勝數的美味等著你,所以你一定要快點兒好起來!」

菲兒和元諾面面相覷。這家伙還真不客氣,這麼快就把闊劍門當自己家了……

這幾日,寒放白天幾乎與季芸形影不離,二人有時候會被菲兒拽著一起去觀賞滿山雪景。晚上各自回房修煉,日子過得還算舒坦。而可憐的元諾懷里揣著幾個月前捕捉的那只雪兔,悶聲不吭地挑著兩桶水在山上山下來回奔波,累了就把雪兔抱出來玩耍。

經過幾天的治療,狼王終于恢復了往日的生龍活虎。尤其是夜里,那一聲聲悠長的狼嚎傳遍數里,深受其害的闊劍門眾弟子就不用說了,山中附近的一些住戶往往徹夜難眠,左耳邊是被嚇壞了的孩子的啼哭聲,右耳邊是狼王抑揚頓挫嚎叫聲。方圓幾十里的住戶早上一見面,就指著對方道︰「呀,你的眼楮怎麼紅了?」

又過了兩天之後,寒放求見元禪,想離開此地。季芸的傷勢迫在眉睫,他一天都不想耽誤。

元禪見到寒放的第一句話就是︰「寒放,恭喜你。」

寒放一愣,不解地問道︰「喜從何來?」

元禪煞有其事地道︰「你的這只寵物來頭不小。服了我一顆還元丹之後實力突飛猛進,當然,我想你這幾天也感覺到了。」

還元丹,屬闊劍門寶中之寶。元禪辛辛苦苦煉上兩年才出一顆。當寒放從霍正口中得知元禪將還元丹給狼王時,他知道,闊劍門的這筆人情債是還不清了。

元禪接著道︰「你是我千年來見到的第一個可以駕馭陰陽之氣的人,將來的成就不會僅僅限于人界,踏足神界是遲早的事,就算他日問鼎神界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日後若是我飛升神界或者身死敵手的話,如果闊劍門有難,還請你稍加照拂。」

寒放心波起伏不迭,元禪居然看得出他可以駕馭陰陽之氣,「前輩放心,如果有那一天,晚輩當竭盡全力。」

元禪欣慰一笑,繼續道︰「修為達到天級之後就會感應到陰陽之氣這一玄之又玄的能量。可惜,據說這種能量並不能為人使用,唯獨你成了上天的寵兒。」

寒放坦言道︰「因為身體的緣故,晚輩確實可以駕馭陰陽之氣,並且得到了兩件神器的認可,之所以講出來並非是在炫耀什麼。在晚輩心里,就算修為再強,得到的神器再多,也無法和我所承受過的痛苦和折磨相比。」

想到神界的父母還有詩嫻,寒放神情變得暗淡起來。

元禪拍了一下寒風的肩膀,說道︰「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但不管實力多強,你只需要記住︰實力越強,責任也就越大。目前雲峰帝國和茉香帝國交兵不斷,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記住,成就一人的道路乃是‘小道’,而解萬民于水火之中的道路才是真正的‘大道’,走小道還是大道,你心里需有個數。」

二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語。寒放暗暗給自己下了個決心︰大道與小道他都要走。

當寒放說明來意之後,元禪也沒有多做挽留。只是囑咐他幾句,讓他小心鹿百千和其他鬼王宗弟子。

清晨,寒放的一眾好友相送于山下,離愁別緒甚濃。

菲兒自從得知寒放和季芸要離開後情緒一直很低落,她眼中存著許些霧氣,看看寒放,又看看季芸,說道︰「寒放,芸兒,你們還會來六方山嗎?」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季芸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她這幾個月一直被菲兒照顧著,兩人情同姐妹,如今將要離別,心里當然不好受。她握著菲兒的手道︰「菲兒姐姐,寒大哥答應過我的,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

菲兒點了點頭,然後淚眼婆娑地看著寒放,千言萬語堵在口中,最後只擠出來了個︰「保重。」說完,哭著跑開了。

寒放和元諾、夜風、夜塵、霍正一一擁抱作別,然後抱著季芸飛身跳到狼王背上,在眾人不舍的相送下,兩人騎著狼王走向了通往茉香帝國的道路。

兩人一獸沒走多遠,元諾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看到一截雪白的尾巴,他微微一愣,轉而咬牙切齒、暴跳如雷地大喊著︰「啊!混蛋,誰把我的雪兔吃了?啊啊啊!我要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某獸心里發虛,脖子一縮,趕緊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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