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世擎天 第四十三章河中鬼物

作者 ︰ 滿江月

為了不讓狼王引起平民百姓的恐慌,更為了避開鬼王宗弟子的眼線,寒放盡量繞開人類的居住地,一路跋山涉水向西方走去。

初春時節,天氣日漸轉暖。高山上的積雪開始融化,溪水潺潺。沿途的山水美景數不勝數,看得季芸眼花繚亂,不停地贊嘆著。

十幾天以來,季芸忘記了身上的傷,忘記了還有一個勢力龐大的敵人時刻惦記著他們,非常享受地靠在寒放溫暖的懷中欣賞著周圍美景。漸漸地,她變得開朗如初,時不時對寒放滿含風情地一笑,再眨巴眨巴那雙可以說話的大眼楮,加上一陣陣撲鼻而來的誘人體香,弄得寒放心波蕩漾、暗吞口水。

寒放有時真恨不得一口將季芸吞了。這里是一片草樹相錯的山嶺,有女敕草做床,鳥獸伴奏,倒是個「辦事」的好地方。不過,想到詩嫻,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寒放沒有季芸那般愜意,他每時每刻都將靈識擴散到一里方圓留心著周圍動靜。按道理講,鹿百千絕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可這些天別說鹿百千,他連個鬼王宗普通弟子的影子都沒見著。越是如此,寒放心中越是不安。

又停停歇歇走了二十幾天,兩人一獸被一條寬闊的河流擋住了去路。寒放從狼王身上跳下來,舀出臨行前夜風送給他的一幅獸皮地圖看了看,然後悠悠一嘆,說道︰「芸兒、大塊頭,我們眼前的這條大河就是莫蘭河!」

「莫蘭河!這就是莫蘭河?好壯觀!」季芸顯得很興奮。

莫蘭河發源于莫蘭峽谷一帶數之不盡的雪山,清澈的河水自北向南,幾乎貫穿整個雲峰帝國。是雲峰帝國乃至盞月大陸的第一大河。它承擔了雲峰帝國南北航運之重任,可以說是帝國最為重要的一條補給線。又因為莫蘭河流域恩澤著絕大多數帝國子民,所以被帝國官方譽為「生命之河」。

寒放看著幾十丈寬、奔流不息的莫蘭河,點了點頭,道︰「沿著莫蘭河逆流而上就是莫蘭谷,我在谷中的一塊石頭上躺了兩百年。以後有機會的話還真想去那里看看。」

他剛從谷中出來時,遇到了那個叫「百靈」的小女孩,也因此第一次殺人,得罪了鬼王宗。那枚鬼王令也一直被他丟在芥子袋中不曾舀出來過。短短的一年時間里,他被迫從「寒書生」蛻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寒屠戶」。

季芸以前也听寒放說過他被易天從魔族手中救出來之後在莫蘭谷中沉睡了兩百年的事情。見寒放望著莫蘭河的上游出神,知道他在思念被困神界的父母和詩嫻,于是她輕輕握起寒放的手,恬靜地站在一邊陪他一起難過……

夕陽西下,倒映在寬闊的河流中,紅得像血。

寒放和季芸等了很久也不見一只過往的船舶,無奈之下,他和季芸選擇在此過夜。

大塊頭挺著個大肚子在河邊來回狂奔。它剛才捕獲了一頭野豬,美美地大餐一頓之後又飲了不少河水,那高高鼓起的肚子很像一只懷胎欲產的母狼。被寒放一番嘲笑之後,郁悶的它選擇了「以運動幫助消化」的方式來恢復一個時辰之前的神采。

傍晚,寒放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帳篷,這還是他好說歹說,又以十只魔狼的骨爪為代價才從元諾那里弄來的。帳篷是由一種稀有動物的皮革制成,不透風也不漏雨,是元諾的「御用」帳篷。用元諾的話來講︰「我就是在自己的房間里也把它撐開在里面修煉,嘿嘿……這樣才有安全感!」

搭建好帳篷後,寒放和季芸進入其中盤膝而坐。燭光搖曳,兩人獨處一室,氣氛難免有些曖昧,尤其是當寒風看到季芸那嬌艷欲滴的容顏和那含情脈脈的雙眼後,他更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心中那頭沖動的魔鬼一個勁地嚎叫著︰撲上去,撲上去……

好在寒放定力足夠,又加上大塊頭時不時地把那顆碩大的腦袋伸進來,狼嘴一撇,用它特有的狼笑面對著他們。在內、外雙重的作用下,寒放也漸漸安分下來,修煉的同時也沒忘記分出一部分靈識觀察周圍的動靜。

夜已入深,朦朧的月光撒泄在這片荒郊野林中,斑駁的樹影張牙舞爪、夜鳥的悲啼和著淒淒風鳴。遠處一座座高山宛似一只只黑色的巨獸蜷伏在大地之上。這里的夜景,神秘中透著許些陰森。

寒放和季芸也已進入修煉狀態。自從寒放得到天衣之後,他的修煉速度比以往快了好幾倍,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在懷疑,天衣到底是一件防御型神器還是一種儲藏在自己體內的能量庫?如今,它已經徹徹底底與自己的身體融合,簡直就是賴在體內的流氓,怎麼也不肯被重新召喚出來。

大塊頭並不畏懼夜晚刺骨的寒冷,但它還是趴在地上把腦袋伸進帳篷里睡大覺,微弱的鼻響給死寂的夜晚帶來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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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正值午夜,暗淡的星月被雲層遮擋,方圓百里漆黑一片。夜鳥的啼叫驟然停止,而後,一陣陰風在奔流不息的河面上吹襲而過。突然,河面上伸出一雙人手!

人手緩緩上升,繼而露出兩條有些浮腫的胳膊。隨著一聲森冷、低沉的嘶叫,一個緊閉著雙眼的人臉探出河面,人臉白得像紙,毫無表情。他的的鼻子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嗅到了什麼美味,緊閉著的雙眼猛然睜開,空洞的眼窩中兩個紫紅色的光團興奮地跳躍著。張開嘴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後,整個身軀直直上升,最後竟然立足在了水面上。緊接著,兩個、三個……無數個身軀從河中出來,如履平地般站在了水面之上。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四肢不全,有的甚至失去了頭顱。被水浸透的粗布衣裳緊緊貼著發腫的身體。

最先浮出水面的「人」再次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帶領著同類向河岸飄來。

寒放和大塊頭同時睜開了雙眼。大塊頭向後爬了兩下,掉過頭十分不解地看著河面。

寒放沒有驚動季芸,喚出血慰矮身從帳篷中出來,修神者的目力比平凡人強上許多,當他切切實實地看到河面上一張張失去生機的臉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大塊頭向前跑了幾步,對著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鬼物吼叫幾聲,扭過頭見寒放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了主人的助陣,它只好悻悻退了回來。

被大塊頭吵醒的季芸從帳篷中出來,問寒放︰「寒大哥,發生……」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河面上漂浮而來的鬼物時,不禁嚇得張大了嘴,趕緊用雙手捂著嘴強迫自己沒喊出聲來。

眼看全身散發著無盡死氣的鬼物就要沖上河岸,寒放回頭大喊道︰「芸兒、大塊頭,快離開這里!」說著一把攬住季芸的細腰,將她放到大塊頭身上,「坐穩了。快走!」

季芸的腦域被兩種能量佔據,使她的修為倒退得和平凡人一般無二。若在此時遭遇不測,寒放死的心都有。所以在第一時間,他讓大塊頭馱著季芸遠遠遁去。

事出太過詭異,此時的他也無心戀戰,緊跟在大塊頭身後。

領頭的鬼物發現目標逃走,仰天怒吼一聲率眾直追而去。河岸邊頓時陰風大起,鬼影疾飛。

在距離河岸兩里之外的一片樹林邊緣,楊何與另外一名鬼王宗弟子懸立在一顆高大的古樹樹冠之上。那名鬼王宗弟子年紀與楊何不相上下,若不看那張陰冷的面龐的話也勉強算得上仙風道骨。他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抱怨道︰「鹿百千在搞什麼名堂?那小子就在前面,為什麼不讓我們下手?」

楊何冷笑著道︰「上使自有安排,你這不敬之語若傳到他耳朵里……」

「什麼狗屁上使,派給我們這種鳥差事?既然是敵人,直接殺掉算了,何必大費周折跟蹤他們?」

楊何道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沉聲道︰「此子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從真人境界突破到上人境界。我曾听鹿上使講過,他已經引起了宗主的關注,所以命令我們稍安躁,等將來看一出好戲。至于什麼好戲,宗主並沒有明示。余護法,言多易失,你、我只管看住他便可。」

余護法听到「宗主」兩字時,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使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極力掩飾著不讓聲音發顫,小聲問道︰「區區一個寒放竟使得宗主如此重視?」

「哼!」楊何想起寒放的種種就一肚子火。數月前在火狸城時,寒放不但騙去了他從花間派一位執事手中得到的那本《九天霓裳舞》,還害他吃了不少苦頭。本以為在斷橋村時將寒放給殺了,哪知這小子的命和骨頭一樣硬,又跑到六方山搞出這麼大的陣勢,連擁有天級修為的鹿百千都沒能討到好處。

要說在鬼王宗內最想殺寒放的人非楊何莫屬了,但鬼王宗宗主有命,他不得不忍氣吞聲大老遠跑過來跟蹤寒放。自寒放離開闊劍門後,他們就一直遠遠地跟著。

「有情況!」余護法突然低聲道。二人連忙飛身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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