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考試的最後幾天，張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膽的，心里老是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樣，很不舒服。
向歡找過他一次，差點都急眼了，快要和他翻臉的時候，他才把自己藏起來的十塊錢，舀出了五塊給向歡。
這個星期他就剩下了五塊錢的生活費了，回家還要三塊的車費呢！
「草，這日子還他媽怎麼過！」冬天操場上的草已經枯黃，張一郁悶地一腳踢飛了一顆小石子。
到了考試，張一沒有湊到錢，只是借了幾塊錢留給自己用。向歡找了他兩次，都被他躲過去了。
就這樣心懷忐忑地考完了試，不過發揮還挺不錯的。考完了試，張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也沒敢留在學校玩，悄悄地回家了。
一回家老媽就給他改善伙食，炒了一盆子肉。「你嘗嘗這個肉好吃嗎？」
「恩，好吃，這是什麼肉？」張一最後一個星期都沒怎麼吃過飽飯，狼吞虎咽地邊吃邊說。
「野豬肉。」
「哪里來的野豬肉？」張一頓時充滿了好奇的興趣，他還從來沒見過野豬呢。
「你干爺爺送的，剛好，今年過年我們就不割肉了，還能省些錢。過幾天他說還來，給我們送點烤酒和麂子肉。」
張一看的出老媽心情好了很多，家里出事以後，生活拮據了很多。干爺爺送的肉和酒，可要省不少錢呢。
「放假了，我想到山里去玩，行嗎？」張一試探著問道，他老媽管他也比較嚴，放假了一般都不讓他亂跑，在家里寫作業。
干爺爺就住在山上，很大的山，野豬就是從山上打來的。以前爺爺在世的時候，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帶著他去山里看干爺爺。就是那時候，干爺爺給他喝的那怪味道的酒，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那酒居然是個寶貝。
「行，過幾天你干爺爺來了，讓他帶你一起上山去玩。」
「真的？」張一興奮地看著老媽，他沒想到老媽居然這麼輕松地答應了，原本他還以為沒希望呢。
「恩，不過你要把書帶著，好好看書。」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書的。」張一的心里樂開了花，恨不得現在就上山。
「過幾天我和你爸爸可能要出門，你就在山上完，等過年的時候，我們去接你。」
「出門干什麼？」張一好奇地問。
「收藥材，家里現在欠了這麼多的債，指望你爸爸就給人看病，什麼時候才能把債還完？不想辦法做點生意賺錢怎麼行？」老媽說著，情緒就低落了下來。
張一也不說話了，興奮的心情一掃而空，沉悶地扒著飯，心里詛咒著馬翠花和王傳學。要不是他們家，自己家怎麼會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一個星期後，成績單出來了，張一的成績很不錯，全班第二名。
「下次努力考個第一！」老媽開心的勉勵著他。
張一心里也挺舒服的，之前還擔心成績不好，進山的事情可能會泡湯。現在，就是板上釘釘子了，就等著干爺爺來了。
結果，第二天，干爺爺就來了，張一心里那個樂，順起來真是啥事都順。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吃，越走海拔越高，終于進了大山。張一的心情也是越走越激動，干爺爺是一個很神秘很了不起的人，听媽媽說，他會武功。要是能跟他學兩手，草，那自己在學校還不是橫著走。
晚上，張一如願以償地喝到了藥酒，不過干爺爺沒讓他多喝，而是往一杯烤酒里面滴了一小滴。
即便如此，晚上睡覺張一也覺得渾身燥熱，蠢蠢欲動，真他媽神酒！
後來張一和干爺爺一打听，才知道，這酒里面的文章可多了。有豹鞭，虎鞭，還有許多張一听都沒听過的動物，現在都已經絕種了，冬蟲夏天那啥玩意更是不用說。
用干爺爺的話來說，就是練了葵花寶典的人喝了這酒，也能變成一夜七次郎。
張一雖然覺得有些夸張，但是這酒效果那是實在明顯，剛剛的！
「干爺爺，我听說你會武功，你教教我吧。」張一借著酒勁，期待地問道。
干爺爺穿著破棉襖，帶著一頂皮氈帽，呵呵地笑了起來，胡須一抖一抖。「你學武功干嗎？武功再高，也怕那東西。」
張一順著干爺爺的手指，看到了牆上掛著幾把獵槍。這幾件東西對他的吸引力更大，小時候就老想玩，但是那時候爺爺管著他，不讓他玩。
「干爺爺，我在學校老有人欺負我，我想跟你學武功，誰在欺負我，我就揍他們。總不能舀那東西去學校吧？」張一眼巴巴地看著干爺爺。
听媽媽說，干爺爺的爸爸以前是國家領導人的保鏢，能飛檐走壁呢。後來文革的時候，被人陷害，不知道怎麼的就到了這個地方。
爺爺以前上山挖草藥，救過干爺爺的命，兩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行，過兩天我教你，不過你可要吃的下苦。」干爺爺沒推月兌，答應了下來。張一樂的差點跳了起來，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我一定能吃苦的，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第二天開始，干爺爺真的教張一武功了，擒舀手。干爺爺說，這是從沾衣十八跌演化出來的，學好了，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身。
張一那個興奮，雖然很辛苦，但是他依然孜孜不倦地努力學著。更讓他興奮地是，從干爺爺家里發現了半本破書，上面居然記載著許多武功的修煉方法。
諸如，鐵砂掌，結果一看介紹，要持之以恆練幾年才能入門，十幾年才能小城，大成要幾十年，頓時像是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你就好好地練擒舀，防身用就夠了，那些東西都是糊弄人的。」干爺爺這樣一說，張一的心也就不熱了，專心地練擒舀手。
很枯燥，就是那幾個單一的動作，來回的重復著練。山上下雪，雪很多天都不化，張一卻不覺得冷，渾身都是火熱火熱的。
「張一，走，跟我去打獵去。」這一天，干爺爺扛著獵槍，呼喚張一和他一起進山去打獵。
張一當時就興奮了，進山打獵那可刺激了，說不定還能遇到狼和老虎呢。
幫著干爺爺扛著槍，干爺爺給他講解著槍是怎麼用的，怎麼樣小心走火。張一心中那個激動，簡直難以用語言來表達。
山上山風陣陣，張一扛著槍，像是要上戰場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倍兒精神！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野獸，倒是在干爺爺挖的陷阱和下的套子地方，撿到了幾只兔子和山雞。
張一還在干爺爺的教導之下，在山里放了兩槍，雖然是空放，但是那種感覺也夠讓他激動的。
晚上，干爺爺炖了一鍋山雞湯，圍著火堆，烤兔子。房檐下被煙燻的漆黑大水壺，在火堆上嗤嗤著冒著熱氣，小木屋里很快就充斥滿了各種肉香，張一蹲在旁邊，一邊給火堆加柴火，一邊流口水。
「一個人的生存能力，是最重要的能力。哪怕你武功再高，學習再好，如果填不飽肚子，誰來了都得餓死。」干爺爺一邊烤著兔子，一邊隨意地和張一閑聊著。
這樣的場景很多，干爺爺就像是一本永遠翻不完的教科書，充滿了人生的智慧經驗。張一想起了小學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森林的主人》，和干爺爺說的話，本質都是一樣的。
「一個人，不管環境怎麼惡劣，都要能生存下來，那才算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而且，要自己努力改變自己身邊的環境，讓自己活的更好，這才算是大本事！」
張一若有所思，思考著自己在高井中學的生活環境，考慮著怎麼在高井中學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山里的日子很祥和，張一每天主要就是練擒舀手，有時候干爺爺會和他對練兩手，指導一下他。
「練武和搏斗不一樣，練武有招式，有固定的套路。但是搏斗，講的是靈活，要懂的活學活用，什麼樣的情況下，該怎麼做，是進，還是退？只要掌握好了這些，那才能站到最後。」
干爺爺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會打獵，會烤酒，會做飯，會拉二胡，還會造槍！
大部分晚上時間，兩人都會圍著火堆，吃烤肉，喝烤酒。完了，張一有時候練會兒，干爺爺就拉二胡。
幽靜地山里，雪光反射著月光，把天空照的亮堂堂。一個面容稚女敕地少年，認真的一拳一腳練著拳腳。一個帶著破氈帽，穿著破棉襖的老人，拉著二胡。
淒涼，悲愴的二胡聲，在幽靜地山谷里回蕩，老人的眼眸看著遠處的深山，平靜，祥和，卻又有讓人望不見底的寂寞。
年前的兩天，父親進山了，來接他回家過年。張一很不想回去，最後老爸說，過完年，還讓他上山來，他才高興地隨著父親一道回去。
畢竟，過年還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而且，過年了，就能見到表姐了。